斯黛拉不知道自己踏进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半截人体标本,标本是个女子,躺在装满了特殊溶液的透明圆柱形的容器内。
她身着一件暗绿色的连衣裙,腰肢以下都是空的。
斯黛拉小心谨慎地靠近,仔细观察着这半截标本。
女子上身完好,容貌清秀。被保存得十分十分得当,看她的皮肤似乎都还带着弹性一般,和活人没什么两样。忽略她消失的下半身来看,这个女人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斯黛拉观察了许久,盯着那张脸,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面前这个女人她认识,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有这号人物。
斯黛拉确定了这个标本不可能是活物,然而,腕表显示器上的红点却直白地告知斯黛拉,在她面前的这个东西就是一个存在生命体征的生物体。
斯黛拉扫视一圈,突然发现这间实验室除了标本和承载她的容器,空无一物。
斯黛拉敏锐地察觉不对。
斯黛拉伸手在墙壁上四处敲了敲,果然发现,墙壁的后面另有空间。
斯黛拉靠墙走了一圈,除了发现几条极其微小的细缝,并未发现有其他什么机关。斯黛拉又围着标本转了一圈,果然,在巨大圆柱体容器的下方,暗藏一个极小的开门的按钮。
门缓缓打开的瞬间,幽暗的实验室突然亮起温暖的亮光。
眼前的景象说不出的诡异,墙后的暗室甚至比外面的实验室还要更大些。有床、衣柜、电器等一切生活用品。
斯黛拉握着拳刀谨慎地走进,最先吸引她的,是床头柜上摆放的一组照片。
照片里一个年轻女子半蹲着,怀里搂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小男孩极度依恋地搂着女人的脖子,额头贴着女人的侧脸,小手放在女人的手心里。
二人眉眼极像,想来是母子。
照片里的两个人斯黛拉越看越觉得眼熟,恐慌感袭来,斯黛拉绞尽脑汁地想,却依旧想不起来这号人。
斯黛拉下意识翻看照片的背面,却发现后面写着一个“垚”字。
斯黛拉突然意识到,外面的那具标本,或许就是照片里的女人,即便容貌有些许出入,但经过对比骨点和头型轮廓,斯黛拉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
斯黛拉又看了眼那个小孩,忽地心生异样。母亲躺在外面变成了残缺的大体老师,那照片里这个叫“垚”的小孩呢?还活着吗?
斯黛拉在暗室里翻找着,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
斯黛拉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几支笔和一些笔记簿,笔记簿上有一些歪歪扭扭的数字,还有一些简单的汉字和练习题。
斯黛拉看着写了满满一页的“诺”字,心道:“这诺是什么意思?那孩子的名字里有诺吗?还是代表着什么承诺?那“垚”字呢?难不成那个孩子叫诺垚或是垚诺?”
抽屉里两沓笔记簿,已经写完了六七本,里面涵盖各种知识和内容。
这个母亲很爱这个孩子,这里没有一本书甚至椅子都没有,而这个女人把自己所有的认知都传给了孩子,用一本接着一本的笔记簿铺就孩子未来的路。
斯黛拉被笔记簿最后的数十张用铅笔徒手描绘的数十张人体内脏、骨骼、神经系统的解剖图吸引,上面标注得十分准确详细。
想来这些也都是那个女人画的,斯黛拉猜想那个女不是医生就是个科学家。那她为何带着孩子藏身于此?
这个地方藏着的秘密似乎有点太多了。
斯黛拉打开衣柜看了一眼,衣柜很小,塞满了女人和孩子的衣服,女人的衣服只有少部分,多数都是孩子的,而且被叠得整整齐齐。
暗室没有窗,只有一个通风口。斯黛拉走进狭小的洗手间,卫生间空间最多挤四个人,花洒下面就是马桶,马桶边上就是梳妆镜和洗漱池。
洗漱池上放着两个杯子,杯子里还有牙刷。
斯黛拉伸手摸了摸两把牙刷,却意外发现,孩子的鲨鱼牙刷竟然是湿的,还未干透,这不合常理。
斯黛拉走向暗室中央的大床,大床上的被子被折叠得十分整齐,而斯黛拉眼尖地发现了枕头上有两根黑色的短发。
斯黛拉伸手在两个枕头上按了按,明显有头发的那个枕头直至昨夜都有人使用过。
正当斯黛拉准备转身离去的刹那。
“咔嚓——”
诡异声响让斯黛拉心头一紧!
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响起,斯黛拉惊恐地发现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打开她面前的那扇门。
斯黛拉无比庆幸自己有随手关门并反锁的习惯。
门轴转动的脆响里夹杂着细微摩擦的“咯哒”声,扭门把手的动作吃力而缓慢。门外的东西显然只是在模仿人类扭门把手的动作,它还不得要领,来回反复地左右扭了好几次,动作越发暴躁起来。
斯黛拉惊恐地发现,墙纸从门框边沿开始被打湿,墙纸里渗出的水渍一点点汇聚成诡异的某种生物轮廓。
“宝贝,开门啊~”
是一道女声,斯黛拉闻声判断大概是一个二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宝贝,是我呀,我是妈妈~~”女人的嗓音温柔又极致诱惑。
“你怎么不开门——”门外的女人不停引诱她道:“开门啊宝宝,我是妈妈呀,你怎么不开门?”
斯黛拉突然觉得这一幕像极了恐怖童话故事中的景象。霍斩昀给她的腕表发出电流警告,她扫了一眼腕表上的显露的监视器,腕表此刻弹出警告——不明生物靠近。
不用腕表提醒,斯黛拉也无比确信,门外的根本就不是人。
“宝贝——”
“我知道你在里面。”
“开门呀~我是妈妈~”
“妈妈知道你在里面,妈妈看见你了。”
声线里混着尖锐瘆人的咯咯笑声,哄孩子一般将尾音拖长。斯黛拉依旧不出声,屏息一步步往后退,尽可能远离那扇门。
“别怕~”
“妈妈在这~开门啊我的宝贝。”
双方僵持了数分钟。
门外的东西见引诱不成,陡然狂躁起来,嗓音瞬间变成了一个成年男性的烟嗓。
这东西居然会模仿不同人的声线?!!
“砰砰砰!!!”它开始急促用力地砸门。
“你为什么不开门?!!!”
“开门!!!”此刻怪物模仿的声音突然崩溃混乱,婴孩稚嫩的哭声、年入花甲的老妪的咳嗽声、嗓音尖锐的泼妇骂声,甚至还有发动机转动的非人类噪声等等,各种各样的声音接连地从门外响起。
斯黛拉心道:“外面这鬼东西怎么净学一些乱七八糟的?”
斯黛拉紧盯着那扇门,突然庆幸这扇门还挺结实抗造。
趁外面那东西还陷入混乱之际,斯黛拉迅速躲进了洗手间,将门关上。
斯黛拉双手撑在洗漱池上试图平复情绪。
“哗——”
水龙头莫名其妙地自动打开。
喷出的却不是水流,而是混着软骨碎屑的猩红的液体,空气中瞬间蔓延一股腥臭味混合某种药水的苦涩之气。
飞溅的血沫中,斯黛拉惊恐地看着洗手池排水口伸出了数根半透明触手,触须末端吸盘上粘着人类指甲。
斯黛拉敏锐地发现它的甲床处显露出半块未褪去的芭比粉指甲油,这是女人的指甲。这怪物是变异体吗?还是这个怪物吞噬过一个涂了指甲油的女人?
“嘭!!!”
灯泡陡然炸裂,灯光骤灭,周遭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滋生更多的恐惧。
斯黛拉的心跳随着黑暗的来临加速,恐惧和伸手不见五指的窒息感从脚底迅速蔓延背脊,毛孔张开,寒意让每根汗毛都竖起。
斯黛拉突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是被某种累死果冻状的湿冷东西贴敷住了。
突然,它动了!
斯黛拉很确信摸她后颈的不是手,而是覆盖着吸盘的触手。
镜中突然亮起幽蓝荧光,镜中照映出她的身影,以及她身后那根蠕动的触手,触手上长满了眼球。此刻正从镜壁内部的各个角度凝视着她,斯黛拉强压下欲冲破喉间的尖叫。
一声空旷的惨叫声陡然响起,此时却是孩子的呼救声。
呼救声被恐惧覆盖,那焦急一时让斯黛拉不知所措。她无法分辨这会不会是门外怪物用来引诱她开门的障眼法。
斯黛拉隔着门上那扇密封的玻璃窗,死死盯着。
“嘭!”
斯黛拉瞳仁猛颤,一枚带血的手印儿恶狠狠地拍在玻璃窗上,那层脆弱的玻璃仿佛下一刻就会爆裂开来。
一滩浓稠的不明液体竟然从底部的门缝里不停地往里挤。
玻璃窗上那如枯骨般的手指竟然在瞬间发生异变,手指像是柔软无骨一般以极其诡异又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折叠,不断分化拉伸。
斯黛拉仓皇想推门出去,却发现洗手间的门似乎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斯黛拉暗骂一声,用脚狠踹了下门。
“我他妈不信邪!我才不会死这儿!”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稚嫩声音:“你是谁?”
斯黛拉心头一紧,猛地回头,却空无一人。
斯黛拉环顾四周,有几分怀疑那个怪物此刻进入了房间里。
镜子中突然闪过一抹光亮,斯黛拉抬眼看去。洗漱台上方那面镜子里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短暂四目相对后再次陷入黑暗。
“别给我装神弄鬼!”斯黛拉骂道:“我不相信鬼神,你就祈祷别被我抓到,不然老子让你屁|股开花!”
突然几滴不明液体竟然滴在了斯黛拉的脸上,斯黛拉伸手蘸了些放在鼻尖轻嗅了下。
这!!
竟是真的人血!
“你是谁?”
稚嫩的童声从镜子深处传来,斯黛拉敏锐地听出声音里夹带的通讯器的电流杂音。这声音竟然和之前的不一样。
斯黛拉暗道不好,可能不止一个怪物在这!
当第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眼睑时,斯黛拉强忍着不抬头往上看。直到更多黏腻的液滴砸在额角,斯黛拉终于没有克制住仰头望去。
只见猩红的液体从天花板的缝隙中流出,汇聚在她的头顶,凝聚成一张可怖的人脸,眼眶的位置泛白,血就顺着那张脸源源不断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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