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周琮晖去送代表。
旁厅没离场的宾客中,有人打听周琮晖喜好,有人意图谈合作,盛小柠居然还见到有人对江春说恭喜。
简直违背公序良俗,他看得难受,索性来室外园林里透气。
“少爷,顾总请您过去一趟”,冷不丁出现的女士强势邀请。
“请问,顾总是?”,盛小柠圆睁着眼,感到来者不善。
“是您叔叔”,女助理又不容置喙地伸手,“您放心,我们没有恶意,这边请。”
叔叔?医院有些谣言他也听过,可是顾家人也会当真?
这很不对劲,但是几个保镖不给他挣脱的机会,几乎脚不沾地地将他架到酒店住宿区一间豪华套房。
“小榆,这些日子受罪了,以后有叔叔在”,中年男人假笑着起身拍他肩膀。
是刚在亲属区见过面的人,顾彦春。
“...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是顾叔叔的孩子?我有自己的爸爸”,盛小柠警惕且嫌弃地后退一步。
“不会错的,是巍山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顾彦春客气地给盛小柠倒茶,“既然是巍山的儿子,就是我亲侄子”。
“我妈妈几年前才和顾叔叔认识,我怎么可能和您是一家人”。
顾彦春笑而不语,如果不是亲儿子,顾巍山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他设立信托?
他上前拽住盛小柠的胳膊,要他坐下看授权协议。
周围还有几个保镖和助理,盛小柠眼看挣扎不脱,只能气愤地坐下,希望发给何旭的短信有用。
显然没用,二十分钟过去了,并没有人来。在男人和保镖的威压下,盛小柠有些冒汗。
“小榆,签了字对大家都好。做企业又不是过家家,不是没长毛的小崽子可以应付的。对你们这些小孩子来说,拿着股份,坐不稳反倒是祸害。”,顾彦春审视施压,右手还不自觉地拍着西裤鼓囊囊的一侧口袋。
他裤子里塞着什么东西?不会是手枪吧。
盛小柠坐不住了。他转念一想,他又不是顾叔叔儿子!这个协议签了又能怎样?
他实在不想被继续扣在这里,索性心一狠,签了。
刚签完,周琮晖就带人进来了!他心里大呼冤枉,张嘴想说话,但男人直接略过了他。
“三叔,怎么把小辈扣在房里”,周琮晖语气揶揄。
“你不认你亲弟弟,是见不得顾家血脉?我作为顾家人,岂能坐视不理”,顾彦春底气上来了,说话慢悠悠的。
“我父亲今日下葬,三叔,你这样岂不是坏他名誉”。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现在也没什么装的必要,顾彦春开门见山,“集团股份你必须分出一半”。
可惜谈判的另一方毫无波澜,“凭什么呢?三叔”。
顾彦春撕开嘴脸,右手伸进口袋,边掏边叫嚣着,“你说凭什么,老子给你看凭什么!”。
不是吧!电光火石间盛小柠顾不得思考,大步上前挡在身前,同时脱口而出,“小心!他有枪!”。
话音刚落,顾彦春掏出一份卷起的A4纸。
……
盛小柠脸上火辣辣的,有些羞愧地退到一边,并没看到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周琮晖瞳仁微动,确认了心中所想,挥手示意保镖出去。
“三叔,你往别人身边放眼线,不是等着别人引蛇出洞吗?”。没有债务陷阱、没有做空、没有转移资产,只有一如既往怂包且自作聪明的顾家人。
他已经兴趣缺缺了。
“艹”,顾彦春也回过味了,送出来的标本有问题。
一时间两人静默,各自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盛小柠搞不清状况,中央空调有点冷,“湫”的一声打了个喷嚏。
“曼德勒有些地产项目抛了橄榄枝过来,别人去我不放心,三叔愿意帮忙吗?”,周琮晖道。
瘪三,那个鬼地方有个鸡毛生意,不就是要整老子!
顾彦春心里骂,脸上已经恢复长辈样子,“什么帮不帮的,太生分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周琮晖点点头,“下午集团会发任命,三叔,我让人送你回家收拾下行李”。
“你!”这瘪三一点余地都不给!顾彦春恼火得要死,去了国外任人拿捏,不去就被这小子找由头赶下桌子,那可不行!
目前看来小命是不会丢的,但是免不了要吃些苦头,几番思考他忍下了气,“那就有劳侄儿了”。
屋内一时静默,周琮晖无语地指了指盛小柠,又指了指门。
盛小柠恍然回神,麻利钻出,懊恼自己好没眼色,早该和保镖一起出来的。
门口一个女人候着,盛小柠在灵堂见过,是顾彦春女儿,顾守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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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我是派人跟了他一段时间”,顾彦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没什么章法地解释,“他天天跑苏城,我就看看他在搞什么。”
“可他的死跟我没一点关系.....”
“要不是为了家里人,才不给你们父子当牛做马”
“我和耀林混得都不如那几个喝了点墨水小崽子,人都能混成老总.....”
“杀人做什么,得杀多少人,值当什么!”
“谁得利谁干的......”
一把年纪了做的事情又不体面,自是越说越羞恼。反正都要被送走不如出口气,顾彦春压着嗓子吼:“别人更信是你弑父!”。
屋内传来一声惨叫,顾守樱大惊失色,一把推开保镖闯了进去。
顾彦春躺在地上哀嚎。
动了手的男人犹不解气,又扔了茶几上的茶具,擦着顾彦春脑袋,在高档大理石上溅起一地碎片。
力道十足,飞溅起的碎片还划伤了凑近看热闹的盛小柠。
此时男人架势瘆人,跟阎王爷找人对账似的,盛小柠吓得有些腿软,他赶忙撑着,但怕跪到玻璃碴。
不过有人不怕,顾守樱双腿直挺挺跪在一地碎玻璃上。
顾巍山三十岁才娶妻,弟弟的儿女都比周琮晖年纪大,顾守樱算是堂姐。
“琮晖,我爸是长辈没脸低头,你看在他无能但是兢兢业业一辈子的份上,手下留情”。
“他这些年也不好过,大伯向来公事公办,二伯和我爸那点股份又不够看,还因为是顾家人天天被内部审查,当然也怪他们没本事”。
可再怎么无脑也是亲爹,顾守樱也不想老爸莫名其妙死在国外,“琮晖,二伯和我爸以后我来管,不会让你费一点心”。
周琮晖不语,顾守樱知道,叫她过来不光是家里这点事,她是顾家这一辈在集团职务最高的,应该有所表示。
“集团下游供应链,总归是自家人管才放心,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安排我去别的位置”。
可周琮晖根本不按牌理出牌,冷声道:“你在要挟我?”。
“...当然不是,我只是向您表忠心”,顾守樱也糊涂了。
周琮晖挑动眉毛,轻轻‘唔’了一声。
大约有些话不方便在这说,周琮晖先放这对父女回去了。
......
回程,盛小柠小鸡仔似的跟周琮晖到后座,他伤口已经止血了,但估计是怕弄脏座椅,还是用纸巾小心摁着。
周琮晖今天揪出不少狐狸尾巴,但都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正有些心烦意乱,瞥到旁边人小臂上醒目的粉色手肘,倍感荒谬的眯了一下眼睛。
盛小柠见他喉结动了一下,讨好地将车内的水递了过去,但男人对此视而不见。
他尴尬地收回手,转动眼珠继续试图亲近,“琮晖哥,我在医院这些天,好多人都在讨论你”。
“说你有魄力很英俊,我认识的姐姐们都....很崇拜你”
“哦?你和她们交流很多?”,周琮晖垂眼看他。
盛小柠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我有时帮着干活,她们护士服美观修身,但是弯腰不方便。她们都很照顾我,经常空一个位置让我休息”。
说到这里,他秀美的眼眸认真地看向周琮晖,心想我能为他做些什么?他收留自己,替自己承担母亲的医药费。我能为他做什么?
这种话,周琮晖听了内心嗤笑。他侧头淡漠地看去,见人小狗似的仰着头,脖颈很修长,膝盖微弯着。大约是学过舞蹈,身形纤薄如唐代琉璃盏。
看起来像是个经不起风雨美丽小物件。
只是美丽的东西大多脆弱,周琮晖也只欣赏它们破碎的那一刻。
黑色座驾驶入园林,即将到达目的地,“哥,你今天要住这里吗?平时和你都见不上面”,盛小柠眼巴巴地望着他,多有不舍。
“我还要去公司,你回去休息吧,今天就别去医院了”,周琮晖没正眼瞧他,迫不及待打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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