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汀到达奉月边境辖区后,拿着单于的诏令去找了当地
官员。
因为这个辖区的人都未曾见过他,所以他也就没有再继
续覆面了。
白皙的脸和精致的五官又重新显露于空气中。
负责对接的人很快就赶来了。
那人不情不愿地开始派人施工。
乐水疏通指日可待,安州百姓不日便可享受南北两条水
道的滋润,安州,便再也不是缺水的贫瘠地方了。
仿佛一切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其其格来信说,她马上就要赶到奉月了,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告诉贺汀。
贺汀心下数着日子,一日在监工时,手下的侍卫告诉他,有一女子在住处等候。
贺汀一听便知道是其其格。
他叫其他人继续监督,以防奉月的人从中作梗,出了差错。分稚气,不愧是做了五年的生意,眉眼间再难寻到初时的畏缩,开始变得干脆利落。
“贺汀!”其其格听见声音,转过身来,对着他开心地挥
了下手。
“怎么不早说一声,我心下还算着日子,正想你还要再
过个一两日才能到呢。”贺汀温柔地笑道。
其其格爽朗道:“本姑娘现在有钱有实力,想快一两
日,岂不是轻而易举。”
说罢她摘下帽子,理了下头发,对着贺汀挑了下眉。
贺汀笑她没个正形。
“还没吃饭吧,走,带你去吃点东西。”
“好啊,走!”
边境辖区一招牌奶酒铺子里,二人正大快朵颐。
其其格一口奶酒,一口冷吃牛肉干地吃着,自从离开奉月之后,她便再也没吃过这些了。今日见了,一时刹不住口,吃得有些撑得慌。
贺汀又给她到了一碗奶酒,她摆摆手说喝不下啦。“对了,你是有何要紧事情,竟然还要亲自跑一趟。”贺汀问她。
其其格这时才凝了凝眉,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转露出严肃的神色道:“事关当年储粮地图一事。”
储粮地图,正是当年贺汀和其其格离开奉月时所要寻找
的东西。
但奈何,几人历经五六载也没有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你自己看。”说着,其其格把一封信递给贺汀。
“我阿爹去世后,地图就失踪了。可就在前不久,我收到了这封信,它告诉我,地图就在奉月。我起初不信,它实在是叫我存疑。”
贺汀皱着眉,看着信上的内容。
“原物归原地,藏浊米水间。”
原物,原地,他对上其其格略带隐忍的眼神,二人立刻
领会彼此的意思,看来他俩是想到一块去了。
“那走一趟?”贺汀问。
其其格点点头。
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到了其其格的家,这里已经没有他们居住过的帐子了,也没了可爱活泼的小羊。这里变成了人们歇脚的酒铺子。
贺汀害怕其其格触景生情,但她自己仍然坚持要来看看。
她红着眼眶,嗫嚅道:“阿爹,阿妈,女儿回来了。”
贺汀走近了,四处观察着。
宽大的帽檐遮了她大半张脸,卖酒的人狐疑地打量他们一眼。
就在他们踏进铺子时,坐着喝酒的人忽然面露凶光,他们拔出长刀。
贺汀暗道:“中计了!”
他将其其格护在身后,想伸手摸出自己的贴身匕首,不成想却摸了个空。
其其格将帽子一摘,从袖口掏出那把匕首,贺汀只觉得背后一凉。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其其格一眼,只见其其格声音冷如寒
冰,她道:“别动。”
霎时间,贺汀的大脑只剩下嗡嗡声了。
“你们的目的是要杀我,还是杀他?”其其格将匕首抵在
贺汀后腰处,微挑了下眉,问道。“其其格,这是何意?”贺汀不敢相信般问她。
刀尖刺入皮肤,周边渗出丝丝血迹。
“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
那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是得了指令的,要杀掉想要夺走地图之人,可他们也得了吩咐,如若来人是一年轻男子,则要保全他的性命。
几人一时间不敢动作,这时,自里帐走出一个男子,正是周子原。
“姑娘莫要冲动,有事好商量。”
“把地图给我。”
“我自然是会遵守承诺的,你大可放心。”周子原笑了一下。
“但你若是伤了他,我可没法跟大王交代啊。”
“所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贺汀面色灰白地看着他。
周子原面色不虞地啧了一声,“要怪就只能怪你动作太
慢了,大王要等不及了。让你做的选择,你可是一直拖拖拉拉到现在了呢。”
贺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其其格,我想知道原因。”身后的人发出一声嗤笑,“原因?当初你我相见的第一日我就想让你死了。”
贺汀想起,他重伤被阿拉坦拉回家,其其格听到他说的草原上能有什么好人这句话,气愤地将他丢出去,夜晚又丢给他一床厚羊毛毯子,说熬过今晚,死不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真后悔,阿爹把你拖回家的第一天就应该把你杀死的。不,阿爹就不该救你!”其其格赤红着眼道。
“运粮大队的地图,当初是谁想要?贺汀你最清楚吧,
除了那个一心想登上王位的伊呼渠,还能有谁?就是他的人,杀了我的阿爹和阿妈,可是我得知了,他能继位,还多亏了你的帮助呢!你们便是串通好的,一群乌合之众!”
“其其格,我从未想过要杀你阿爹和阿妈,你们一家都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我又怎会?”贺汀叹了一口气。
“伊呼渠是该死,但我从未答应过他动地图的心思。”
“别再狡辩了,我昏迷之前,地图就在我的手里,你让呼晴去接我之后,地图就不见了。”
“我和呼晴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把地图给我。”其其格对周子原道,“不然我就杀了他。”
周子原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人把地图拿了出来。“我要一匹最快的马。”
周子原照做了。
“贺汀,你记住,过了今天,你我两人互不相欠。”
拿到地图后,其其格挟持着贺汀,走到马匹旁,她飞身
上马,把贺汀往前一推,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周子原抬起手,慢慢地鼓了鼓掌,“当真是一出好戏啊!”
贺汀深思不宁地眨了眨眼,他想:认识其其格的这些
年,她一直都在找机会报复自己吗?一开始跟着他离开奉月,到最后点醒他去壮大实力,未曾见面的这五年,书信往
来一直未曾断过。
究竟是为什么呢?
一个答案在贺汀的脑海中呼之欲出,但他不愿意、也不
敢相信。
其其格或许对他的友情真假参半,刚刚说的话,有真有
假,主要就是为了说给周子原他们听的。但她的那句两不相
欠,着实是叫贺汀害怕。
其其格只怕是要单枪匹马去复仇了!
贺汀只想赶快联系南冥宵,可惜贺汀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贺汀问周子原,“你会那么轻易地就把地图交出去?”
“一个地图,和一个谋士,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更何况,我早已叫人把地图给誊录了下来。”
周子原满不在乎道。
“今日我设这个局,可是耗费了不少心血呢,你可千万
要想清楚了,最迟灵人成婚当天,做出决定来。”
他转过身,揶揄地看着贺汀的脸。
“你多犹豫片刻,你阿妹可能就多一分危险。”
贺汀深深吸了口气,他现在恨不能将自己抽死算了,可
千斤重的巨担就压在他身上,他若是死了,一切就都完了。
秋的第一丝凉意彻底攻占了燥夏的地盘,冰凉的露珠贪
婪的扒覆在叶子上,风一吹过,带给人一身的水气。
有人会在最绝望、最无助、最崩溃的时候死去。
贺汀喘着粗气从噩梦中醒来,他的头痛的快要炸掉了。
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帐外的水气带到了
他身上,他感觉手心一片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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