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言醒过来,发现四周是流动的水,他举起双手,一双银边渐变粉小鱼鳍跟着举起来。
靠,他怎么又变回鱼了。
鱼甩甩尾巴往前游没游动,回头一看,自己半个身体卡在了假山里,他用力狗刨了几下没钻出来,然后倒车入库,不一会儿啵的一声把自己从假山里拔出来,随后一块银白色绸缎在鱼缸里游来游去。
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变回人,跟郑嘉仪和蓝宁一起喝酒,他喝完觉得有点困,趴在桌上后,啥也不记得了。
他可以确定他变回过人,但为什么又变成鱼了?
总不会他趴下了睡觉的时候有人要杀他吧。
这不大可能。
许君言实在想不起来趴在桌上后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越想头越疼,变成人的欣喜一扫而空,现实给予他沉重一击,他又被打回原形。
许君言懊恼地给了假山一尾巴。
巨大的假山从缸底飞出,摔在地上。
他啊啊啊地大叫几声,发现房间里没人,在缸里撒欢泄愤,刚游到一半,鱼头忽然一愣。
鱼缸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mini水泡泡,一堆一堆聚集在一起浮在水面上。
制造噪音的鱼嘴闭上,鱼游上来,盯着鱼泡泡琢磨。
这是啥啊。
谁他娘的吐他鱼缸里了?
白色的泡沫一堆一堆的靠在鱼缸边缘。
像口水。
不对,好像不是口水。
鱼下巴点点,那些小泡泡瞬间就被戳破,许君言游到一边,眯起鱼眼。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这怎么好像是他自己吐的。
鱼撅起嘴巴吐了一个泡泡,然后水泡上升,和上面聚集的泡沫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非常贴合。
靠,真的是他吐的啊,他为什么要吐这些泡泡?
喝酒喝中毒了?
难道是因为他喝酒喝中毒了才变回鱼的?
鱼扑腾一声跳到鱼缸上面的平台上,带着花边的小鱼鳍按在平板上,点点点。
开始搜索。
【斗鱼喝酒中毒】
【斗鱼吐水泡......】
底下蹦出一个个词条。
“雄性斗鱼吐泡泡是因为处在发.情期,水泡是为孵化鱼卵制作的卵床,如果你家的斗鱼有这个信号,代表它想要配偶了哦,它对现有的环境很满意,正在为繁殖做准备,这时候只要找一条母斗鱼……”
词条下面还附带一条斗鱼在水里吐水泡的模范教学。
“他娘的一派胡言。”神经,许君言一目十行地看完根本不信,一个鱼尾抽开平板,跳到桌上,再从桌上跳到地下。
紧接着一个男人从地上站起来,许君言顿时一喜,他又变回来了!
然后噔噔噔地没走几步,脚下一软,砰地一下,摔倒在地上,又变回了一条鱼。
许君鱼无能狂怒,一片鱼鳍狠狠拍了下地,爬在地上磨磨牙。
操,又玩我是吧。
好啊,玩啊。
有本事玩死我。
他还非要较这个劲!
许君言撑起鱼鳍就在地上爬,他就不信了,他能一直这么切换。
于是他像电焊一样,每走一下闪一次青色的光,以一条鱼和一个人的交替形态,一路火花带闪电,断断续续的连爬带走的进了更衣间。
“你要辞掉现有的职位吗?”刘德永戴着老花镜,从书桌上抬头。
“已经提出申请了,只是跟您知会一声。”蓝宁站在他面前说。
刘德永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与惋惜,“蓝宁啊,你马上就能评教授职称了,医院那边过两年转正级也有希望了,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啊,现在取得的成就是任何一个同龄人没有的成就和荣誉,你真的,真的要全部放弃你这些年的心血?”
蓝宁郑重地鞠躬,“谢谢您这些年的栽培和教导。”
刘德永神色惋惜,但也无可奈何,“也好,也好,你也该轻松轻松了,这些年过的太辛苦了。”
蓝宁微微一笑,“我不辛苦,我现在觉得由衷的开心,老师。”
刘德永深深叹息,拍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
蓝宁开车出了南林大,没有任何留恋。
可能刘教授觉得那五年的成果是他的心血,但在蓝宁看来,那些根本什么也不算,天才,努力,百年不遇,他们给他赋予了这些神乎其神的标签,可蓝宁并没有多努力,那些工作只不过是想让自己逃避痛苦的一种方式。
一种宽慰自己的方式。
漆黑的奥迪穿越街道,手机响了一声,一封匿名邮件发了过来。
蓝宁点开看了一会儿,给周振雄打了个电话。
“爸,中午好,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昨天睡的早,今天早上医生检查过了没什么毛病。”周振雄说:“小宁,学校的事儿开始办了没?”
“嗯,已经走离职手续了。”
“你动作倒是快,既然已经离职了,这两天就过来学习吧。”周振雄说:“还有昨天的事怎么搞的,把一个不三不四的朋友弄到宴会上,搞得乌烟瘴气。”
昨天周振雄早早离席了,大概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蓝宁微微一笑,那对母子还不敢把许君言的真实身份告诉周振雄。
一来没人信。
二来能有办法让人信的现在估计在医院躺着。
由此可见,那两个奇葩只能把昨天的事单纯的在他面前添油加醋了一番。
“爸。”蓝宁说:“您知道我一向不好惹事,我朋友他脑子有问题,他看我被那些媒体刁难,忽然发病……”
周振雄呵止了他,“行了,昨天不管是因为谁,以后都不要再发生了。”
周振雄说:“把周家的脸都丢尽了。”
蓝宁勾起嘴角,等红绿灯的时候,拿了根烟点着,“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会注意。”
“小宁。”周振雄喷出一口气,带着失望的语气,“我有心带你,你自己也要争气啊......”
蓝宁打断了他的说教,“父亲,您今天要拜佛吗?”
“你怎么问这个?今天大师回泰国了。”周振雄皱起眉,虽然内心疑惑,但还是对他说:“昨天佛堂的佛像忽然开裂,大师要回泰国请示他师傅问问是什么缘由,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了。”
“这么巧啊,不是带着伤回去的吧?”
周振雄皱起眉头,“什么带着伤?”
“爸,你不觉得大师的脸很奇怪吗?”蓝宁没回答他,点点烟灰,“像整过容一样。”
“别胡说,大师的外貌也能随便评论?”周振雄低骂,“臭小子,别整天神经兮兮的。”
“好的,爸。”手机里一声提示音响起,蓝宁笑了下,“您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没等周振雄说完,蓝宁挂掉了电话。
蓝宁调出手机里的监控,视频里的人正一会儿变成鱼,一会儿变成人,玩的不亦乐乎。
蓝宁笑了下,这么有童心?
看起来心情不错。
那么他知道他昨天说了什么,还是不知道他昨天说了什么呢。
许君言的心思很难猜,他不敢轻易定论。
蓝宁看了一会儿顺手回复了匿名邮件,“我要他离开泰国前的全部资料。”
那边很快回复:“pay more money。”
蓝宁发个ok,随后删除邮件。
开了一小时路程,去松鹤楼带走打包的饭菜,他返回家。
蓝宁回到家,刚打开门,就看见客厅地毯上,四仰八叉躺着一个人。
听见开门的动静,那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拿起沙发上的抱枕遮住了自己重点部位。
客厅里衣物扔了一地。
蓝宁看了一眼那白.花花的身体,拎着堂食,低头换鞋,“玩的这么开心,都跑到客厅了?”
“开心个鬼。”许君言一会儿变鱼一会儿变人,累的口吐白沫了都要,“我在研究怎么才能彻底变回人。”
蓝宁汗颜,原来在监控里看见的不是在玩,是控制不住在变来变去。
“现在稳定了吗?”蓝宁把堂食放餐桌上,走过来弯腰看他。
那个沙发垫遮住了他的重点部位,但遮不住他白的反光的大胸肌。
粉色的。蓝宁想,这么粉啊,之前没怎么注意呢。
“差不多。”许君言累的满头的汗,说:“给我拿件衣服。”
“嗯。”蓝宁起身,顺手捡着地上的衣服,“我给你拿新的吧,地上的有些脏了。”
“成。”
地上的衣服沾上了点水,蓝宁拿起来放到衣帽间的收纳篮里。
蓝宁平时换下来的衣服也会扔在里面,一般都会找个时间洗了。
他打开衣柜,找出一件短袖和短裤,然后准备拿内裤,手指搭在许君言装内裤的抽屉把手上,刚要拉开时,顿了顿。
随即慢慢放了下来,走过衣柜,从收纳篮里拿起一条穿过的内裤,大步迈出衣帽间。
“怎么这么慢啊。”许君言已经坐起来,抱着抱枕有些抱怨,接过衣服。
“要我扶着你吗?”
“不用。”许君言找出内裤套在身上,内裤是普通的蓝色平角内裤,许君言觉得面料有点扎,扯了扯内裤,问:“怎么感觉我没买过这条啊。”
“这个不是你的,是我穿过的。”
蓝宁的话轻声落地,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许君言耳边炸开。
“卧艹!”许君言大骇,扒开裤子看了一眼,没看到熟悉的logo,这还真不是他昨天买的,他蹭地脱下来,脸色不悦,皱起眉,“真是你穿过的?”
蓝宁目光锁定许君言,紧紧盯着他的反应,甚至不想错过他的一丝细微表情。
那不同于平日里的嘻嘻哈哈,而是一种惹毛了的,正处在生气边缘的状态。
许君言脾气很好,可以说不踩在他线上蹦迪大多数情况下是非常好相处的状态。
而现在,明显的踩着他的线,让他不高兴了。
就像曾经蓝宁递出去的那张纸条。
是个危险的炸弹。
蓝宁到此已经知道了他的态度和答案,轻轻一笑,“没啊,开玩笑呢。”
“那你拿你自己的内裤给我干什么?我昨天买了新的。”
“嗯,因为新买的内裤需要洗洗才能穿,你的还没来得及洗。”蓝宁说:“不洗就穿会诱发尿路感染的,所以我才拿了我的。”
“真的啊?”许君言半信半疑。
“真的,你不相信医生的话吗?”蓝宁似笑非笑。
“奥。这是新的内裤吗?”许君言选择相信医生,但还是半信半疑,仔细想想蓝宁不是那种会骗他的人,但是蓝宁说的话又让他很在意,他抓着内库凑到鼻子间闻了两下,有点纳闷:“怎么一股香味儿,你用什么洗的?好香。”
蓝宁看着他的动作,后背一僵,咬了一下唇,“操。”
要命,蓝宁简直要ying的爆炸了。
“干嘛不理我。”许君言闻完放心了,穿上去说:“你再敢给我开这种玩笑,我就脱下来塞你嘴里。”
蓝宁叹口气,移开了目光,转身离开,“吃午饭吧,我带了你最爱吃的菜。”
“哦。”许君言穿好衣服,拉了把椅子坐下,蓝宁拆开外卖,把刀叉递给他。
桌上菜品丰盛,蒸河豚,奶油意面,火腿,烧鹅,甜点,还有一份蔬菜什锦。
许君言接过叉子,搅和着面前的意面,忽然想起正事,“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要芝士吗?”蓝宁给他夹着芝士碎,一边云淡风轻地说:“你不记得了?”
许君言吃着意面,说:“不记得了,我为什么会又变成鱼了?”
蓝宁听完放下刀叉,静静地,闷不做声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垂下眼睛,轻轻叹口气。
一脸欲语还羞欲言又止。
许君言脑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被他看的浑身像有蚂蚁在爬,蓝宁的眼神告诉他,他昨天一定干了什么事。
“嗯?什么意思?”许君言眨眨眼,眯着眼睛回想了下,“我做了什么吗?”
“我不大想说。”蓝宁低头,卷着叉子上的意面,轻声细语,“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怎么就过去了?”许君言十分纳闷,看着他,“我怎么了?”
蓝宁目光躲闪,一脸为难,“别说了,快吃饭吧。”
“怎么了啊?”许君言看的出来蓝宁似乎不想提起,但他许君言是个犟种,有什么事非要刨根问底才舒服,最讨厌拖泥带水,要说不说的,“你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一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啊?”
“你真的要听?”
“当然是真的啊。”
蓝宁抿了抿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我说了,你可不要动手。”
“我为什么要动手?说啊,少废话。”许君言耐心有点耗尽,心里像有把痒痒挠在抓,他深呼出一口气,做好自己丢人现眼的准备,“你说吧,我肯定不动手。”
“说好了不动手。”
“嗯,说吧。”许君言拿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大口,给自己降温。
蓝宁:“你说,你要给我口。”
“噗-----咳咳咳咳!”许君言喷了一地的水,大惊失色,“你个神经病,你他妈疯了!”
许君言冲上去拽着蓝宁脖领子,蓝宁满脸无辜地举起双手,“对不起,你说过不会动手的。”
“我.....咳咳咳咳!”许君言刚要说,嗓子里的冰水呛上来,他放下蓝宁的领子,弯腰一阵呛咳,满脸不可思议,“你......胡说......咳咳.......八道什么啊?”
“没有啊。”蓝宁托着下巴,戳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浓郁的甜味在口中弥漫,他眯起眼睛,嘴角勾出一丝玩味的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怎么可能,你少在哪里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说那种话!”许君言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唉。”蓝宁叹息一声,“那就当你喝多了吧。”
“什么叫我喝多了?”许君言咳嗽完,直起腰,擦擦流出来的眼泪,“我根本不可能说那种屁话!”
蓝宁垂眼不语,抓了下脖子,许君言的目光下意识被他的动作吸引,而后微微一愣。
蓝宁今天穿了一个斜肩的短袖,领口是倾斜的一字型,加上刚才被拉扯过,肩带被扯松,整个肩膀一览无遗,而那肩膀上面十分醒目的,扎眼的露出一个青紫的牙印。
许君言盯着那里,目光凶狠的像头狼,“别告诉我这个是我弄的。”
“是啊。”蓝宁摸着脖子一脸为难,“我不答应你就咬我,没想到你居然对我有这种想法,可我是个直男......”
“住口,你给我住口!!!!”许君言噔噔噔跑上去,想扯着他领子大骂,却对上那双迷茫的无辜的瞳孔,一时间手脚发烫,再也下不去手,只能傻愣愣的辩白,“我,我没有咬你。”
他怎么可能咬蓝宁,这不可能啊。
许君言感觉手脚一阵阵发麻,然后大脑也跟着发麻。
这是不可能的.......
他为什么要咬蓝宁,他又不是狗,他是人,再不济也是条人鱼。
不可......
等等,真的不可能吗?他当鱼的时候不是就经常咬蓝宁的手吗?
喝多了会不会也?
许君言第一次产生了对自己的怀疑。
他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失忆?
操!死脑袋,快想啊!
许君言在地上来回转,急得锤头,他不会真的对蓝宁说了那种恶心的话,然后咬了他吧.......
许君言偷偷看了眼蓝宁,蓝宁的领子被他扯坏了,低垂着眉眼可怜兮兮的,修长的手指在牙印上轻轻抚摸,似乎很疼的样子,那牙印发青,上面两颗小虎牙印的尤其的深,印出两颗凹陷的窝。
许君言目瞪口呆,下意识舔舔自己的上颚,两颗虎牙刺着他的舌尖。
靠靠靠靠.......
他满脸冷汗,一番思想斗争后,小心翼翼地询问:“我真的给你口了吗?”
蓝宁摇摇头。
许君言瞬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没有最糟糕。
蓝宁又说:“但你在我面前自己打了。”
“啊!!”许君言浑身红的像煮熟的大虾,捂住脸蹲下来,真想给蓝宁一拳让他当场失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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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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