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过甬道,四边的青石板透着透骨的凉意,水滴从头顶坠落。滴答,滴答,敲打在地面上,隐隐约约间,关南玉似乎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从头到家都缠着布,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一具雕像。
人影站了几秒,朝通道另一头跑去。
关南玉赶忙追上,那人影步伐诡谲,速度很快,关南玉拐进了一个岔道,面前是一堵墙,人影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他转头要往回走,通道内倏然升起一股阴冷的鬼气,仿佛一头饥饿了许久的巨兽,对着掌中的猎物流出贪婪的口水。
关南玉心跳侧漏半拍,脖子后面生出一股寒气。他缓缓抬头看向天花板,一根两米多长的猩红舌头垂了下来,涎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关南玉没有犹豫转身就跑,同时手中甩出三张符咒,那东西感觉到了疼痛,扭动的速度更加迅速,狭窄的通道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对着关南玉的肩膀就要啃咬下来。于此同时,身边的墙壁微微颤动,一个个白色的鬼影像雨天后阴暗角落长出的蘑菇,一个个冒了出来。
“靠,这都是什么东西。”关南玉没忍住骂娘,刘建山这里哪是密道,分明是个鬼笼子,每一条白色鬼影都是一个怨魂,可见这里到底死过多少人。
作孽的是刘建山,一群人却追着他不放。关南玉且战且退,他到处乱跑,带着那只舌头绕通道一圈,最后成功自己装上自己,打了个死结。
关南玉过去给它把死结拉拉紧。
舌头:“!!!”它和墙壁摩擦发出尖锐地声音,那群鬼魂立刻朝着那方向走过去。
关南玉咦了一声,他这才发现鬼魂似乎没有神志,只是凭着本能行动。
难道他们判断方向是靠声音?
这样想着,关南玉停下了脚步,他手中握着纸刀,尽可能放轻呼吸,果不其然,他安静了之后鬼魂们立刻失去了方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关南玉一边缓慢地移动脚步,直到和鬼魂们拉开很长一段距离,才跑动起来,顺着原来的路一路走到井口,攀着井沿爬上去后,他从仓库里找来铁皮盖子和打钉器,将那口井定了个严严实实。
铁皮传来砰砰地声音,有什么东西撞击了两下,关南玉又搬出一张单人沙发,将通道彻底封死。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慢慢回过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的绷带人影,平静地问道:“你是谁?”
绷带人影没有回答他,一片黑色的雾气从他背后冒了出来,从透明逐渐凝实,几秒就升起了好几米,宛如落地前被狂风吹起的滔天海浪。
关南玉的脸色猛地变了。
他的脸色陡然苍白,嗓子内一阵腥甜,一条腿支撑不住跪下,将长刀插进地里才勉强稳住身形,随着那鬼气的波动,本来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又被撕开,在地面落出红色的花。
“你到底……是谁?”关南玉嗓音沙哑,他的眼中抑制不住的震惊与恐惧。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威压,是上位者厉鬼对小型鬼怪与生俱来的恐吓与命令。
这样恐怖的鬼气,关南玉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
一个是面前的绷带人,还有一个……是他的老板,楼珩。
浑身上下动弹不得,绷带人一步步地走到关南玉面前,扼住他的喉咙,轻而易举地将他举起来。
他的声音暗哑,像是生锈的锯子摩擦粗糙的木板:“楼珩手下就是这种货色?”
关南玉瞳孔骤然缩紧。
这个人认识楼珩?
胸肺中的氧气越来越少,关南玉的大脑头脑发晕,挣扎地力度越发减弱。
绷带人端详着他的五官,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发出刺耳地大笑,震得山林飞鸟从树上扑棱棱飞起,齐齐没入天空。
“楼珩啊楼珩。”绷带人似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过了这么多年,你的审美还是没变啊。”
“可惜啊可惜,那个人已经被碎尸万段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一甩手,关南玉地后背重重地撞在仓库地墙壁上,力气之大让墙壁都裂开一块,后背剧烈疼痛,一口血没忍住喷了出来,关南玉眼前阵阵发黑,彻底陷入了昏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关南玉再醒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微微擦黑,远方的山峦和树木几乎在黑暗中融为一体,冰凉的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下雨了。
关南玉浑身上下剧烈地疼痛着,他努力地直起身环顾四周,这才看清了自己处境。
昏迷期间,他又被搬回了刘建山的林中小屋,关南玉抬起手,看到了脚上一条沉重的锁链,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关南玉低下头,惊骇地发现他身上的鬼气正顺着手腕的伤口不断外溢。
鬼气是鬼魂的一部分,身上的鬼气流光了那鬼魂也将不复存在。
关南玉尝试用手捂住伤口,可这丝毫没有阻止鬼气外溢的速度,照着这个速度流下去,他最多只能再支撑半天。
关南玉向来对受伤不屑一顾,可此时此刻,他确实真的感到害怕。他砍断了腿上的铁链,一摸口袋,手机果然没拿走了。这大概就是绷带人的目的,想看着他在无助挣扎中死去。
关南玉深呼吸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光四处乱走肯定是不行的,他得想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此时已是傍晚,山丘处于郊区,附近能遇到人的可能性不大,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可行的方案——那个叫老李的护林员。
不管是手机还是电话,他那里肯定有对外的联系方法。
关南玉思考了一下老李来找他时的方向,朝那里走去。
他的运气很好,大概只走了十分钟左右,关南玉便顺利找到了护林员的小屋,他正准备开门进去,屋里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
“你不是说他就在刘总的小屋里吗?人呢?”说话的说个陌生男人,语气很是愤怒。
“这真的不怪我啊秦先生。”紧接着说话的是老李,“我之前明明就看见他在小屋里,为了怕他跑,我还特地拿了锁链过来,谁知道他把锁链砍断了跑了。”
秦先生冷笑一声:“你最好祈祷他还在这座山里,刘总花三百万买关南玉的命,你要是敢和我阳奉阴违,可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刘总说的话我当然记得了。”老李赶忙赔笑道。
大门一开,关南玉赶忙绕到房屋背后。
那被称为秦先生的男人率先走了出来,指派道:“你们几个带着无人机跟我去山里搜,一个大活人流了这么多血,我就不信他能跑远。你们几个留在这,把那老不死的看好了,他要是敢通风报信直接弄死。”
关南玉捂着嘴紧靠着房屋的墙壁,直到几个黑衣人走远了,才慢慢松了口气。
他在心里把那该死的刘建山骂了一万遍,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私底下简直就是法外狂徒,一个城市郊区的小山林都敢搞这种,看来是为非作歹多年已然天不怕地不怕了。
若不是鬼气正在快速流失,就这几个人关南玉也不再怕的,可偏偏最重要的能量源头出了问题,那几个人在山里到处找,他想顺利下山也没那么容易。
关南玉脑中思绪飞转,片刻后朝树林深处跑去。
大约十五分钟后,几个留守在护林员小屋的黑衣人就看到不远处的山林里,一片黑色浓烟冲天而起,隐隐约约似乎还带着点火光。
老李第一个发现不对,大叫一声:“不好,那瘪犊子要放火烧山!”
他刚要起身,被几个黑衣人按在了座位上:“让你动了吗?老实点!慌个什么劲,今天不是下雨了吗?”
“这点雨有什么用!这山上全是草木,要是山火真起来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再说了,这火肯定是关南玉放的,你们不是要找人吗?为什么不去?”老李大声道。
“别他妈叫了。”黑衣人烦躁地揉揉耳朵,“秦先生说了,整个山里就你这有电话,关南玉怎么都得来,我们可不能走。”
“你要实在担心,我让人去看看就是了。”他对身后的同伴说,“这可能是关南玉的障眼法,都给我把这里守好了,要是放跑了人你们知道后果的。”
“是!”
黑衣人拿起对讲机对着同伴说了两句话,那边很快传来了回复。
“放心吧,那根本不是什么火,关南玉在空地上点了团烟,大概就是想引我们过去呢,秦先生早就想到这点了,让你们好好守着小屋。”
黑衣人对老李一笑:“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对讲机那头很快又传来了声音:“还有,秦先生说了,与其漫山遍野地找人,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关南玉以为我们去看山火了,肯定会去小屋看情况,你们把灯关了,在附近埋伏好,看到人就抓,知道了吗?”
“不愧是秦先生。”黑衣人咧嘴一笑,“放心吧,我们肯定不能让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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