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南玉下意识地就想挣脱出来，可楼珩力道之大，将他牢牢的桎梏在怀中。
“鬼气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不要把它当做武器使用。”
楼珩胸腔震动，声音有些沙哑。
楼珩抓住关南玉的手腕，鬼气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冰冷的让人缩涩，关南玉条件反射地想收手，却被楼珩紧紧地桎梏。鬼气包裹住两人的手腕慢慢流淌到刀刃上，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纸刀仿佛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只需要一个想法就可以带着挥舞。
楼珩移开手，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关南玉有些怔然，老板刚刚这是……在教他吗？
怪物张牙舞爪地扑到面前，楼珩轻轻一推关南玉的肩膀，没人看到的地方，恶鬼的眼神中居然溢出了几分温柔。
关南玉一弯腰躲开了怪物的利爪，他尝试着理解刚才的感觉，让鬼气在身上流动，和自己融为一体。
关南玉猛地睁开眼，他步伐飞快地弹射出去，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弯腰弯腰击打怪物的脖颈。怪物扭动一下，关南玉顺势抓住他脸侧的皮毛，扎手的触感传来，他顺势收紧腰腹，一脚蹬在怪物的双眼上，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顿时留下了血红的泪滴。
一旁的云为裳也终于反应过来，赶忙掐进剑诀。金色的缚网从高空落下，关南玉猛然劈向怪物的脖颈，后者往左两步避开攻击，却直直撞进了缚网之中，它张口挣扎撕咬，动作之大竟是连缚网都撕碎了一半。关南玉手中符咒拍在它心口，怪物一抓过来，贴着肩膀而过，几乎带起一层皮肉。
关南玉牙冠紧咬，他反手刀刃上举，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这一刻，身上浮起淡淡的凝白。
是身体的延伸，而不是武器。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身体因为过度紧张而肌肉紧绷，可大脑的理智却告诉他，应该放松躯体，去顺着那些白色的气体。
砰！眼前传来巨大的爆裂声。
关南玉瞳孔紧缩，以他为中心的凝白鬼气四处散开，行程薄如蝉翼的片状覆盖在怪兽身上，随后又迅速爆开，炸起猩红的血肉。
关南玉动作飞快，趁着怪物翻滚的间隙，手中的纸刀脱手，直直朝着怪物的头颅飞去。怪物嘶吼一声，眨眼间关南玉也到了眼前，他侧身翻上怪物的背后，纸刀和击打几乎同时到来。
怪物还想要挣扎，但致命的地方已经被掌握在他人手中，只能不断底扭动四肢负隅顽抗。
关南玉死死按住怪物脖子后的刀刃，直到它彻底力揭，倒在地上艰难地呼吸着。
关南玉抬起头，他脸上沾了些汗水和血迹，却不影响双目中熠熠的神采，他朝着楼珩露出笑容，白皙的面庞上染上几分红晕，唇角的红也格外的艳。
楼珩也勾起唇角。
看到楼珩的笑容，关南玉反而自己有些愣住了，他的脸有些发热，默默地移开了目光。翻身从怪物身上下来，拎着它的皮毛仔细查看。
关南玉看了一会，才发现这东西居然是有耳朵的，就隐藏在头顶的皮毛里面，翻开来看居然还是尖耳。
他有些诧异：“这东西，难道是妖？”
以兽化形的精怪称之为妖，可这就奇怪了，妖需要吸收灵气才能成精，成精后还要理解人类的所思所想才能化形成人，况且由于建国后一些政策问题，大部分妖都是很逃避人类社会的，他们其中的大多数都会选择一辈子躲在深山老林之中，只有少数才偶尔愿意出来见见人。
公司可是人流聚集的地方，妖居然会愿意待在这里。
手下的妖用力的呼吸着，关南玉发觉不对劲，低头发觉它身上溢出暗色的气体，看来是要消散了。关南玉赶忙要甩出符咒定住他的身体，那符咒还没落在妖身上，就听噗嗤一声，一团黑气原地炸开。
竟是那妖自爆了。
关南玉揉了揉耳朵，它总觉得那只妖发出的一声“喵”，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
“我想起来了！”旁边的云为裳突然道，“我想起来我在哪见过这东西了！”
她语速飞快道：“你们跟我来。”在她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楼下一间仓库，云为裳打开其中一个档案柜的门，其中赫然拜访了一个黑皮怪物的雕塑，幽绿的眼睛和刚才的怪物如出一辙。
“昨天我找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这雕像特别诡异，但奈何没找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云为裳抬手将雕像拿了下来递给楼珩。
那雕像是陶做成的，用绿色的玻璃珠做出了眼睛。楼珩看了一会，手一松，雕像砸在地面上，碎成好几块，
关南玉吓了一跳，却见碎裂的雕像中掉下一张卡片。卡片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12点，电梯。
云为裳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12点的电梯里会刷出什么特别怪物吗？”
“你在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发现？”楼珩道。
云为裳思索了半天摇头：“我这两天走过电梯不止一次，在里面撞见过地缚灵，但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发现，可能时间点很重要吧。”
“现在几点了？”
楼珩拿手机看了一眼：“快11点了，还有一段时间，先找找这屋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吧。”
众人表示赞同，关南玉忽然想起来，问蒋知涵，“说到时间，刚刚那阵铃声是什么？”
蒋知涵被他们带着跑了一路，此时已是心神恍惚，靠坐在墙角捂着胸口深呼吸，关南玉问了他两边他才惊醒一般道：“啊，你说那个闹钟铃声？那是我们公司10点的报时。”
“为什么选在晚上10点？难道这时候公司里还有人在？”
“这个…”蒋知涵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点飘忽，“游戏行业吗，我们这也是难免的。”
楼珩翻看了一下周围的柜子，然后叫关南玉过去，柜子里有几套红色的衣服和假发，看样子是公司的拍摄道具，上面都有尺码和序号的标注。
“这里少了一套衣服。”楼珩道，“有借出记录吗？”
“有有，就在这屋里的电脑里。”蒋知涵在云为裳的搀扶之下爬起来，走过去打开了电脑里的一个excel表格，楼珩划到最下面，最后一行赫然显示了范昭的名字，借出时间是一月前。
楼珩蹙眉：“你们的借出操作是什么样的？”
蒋知涵道：“就是员工登录公司的系统直接线上借出，符合要求的话系统会自动判定通过的。”
也就是说，一个月前，有人登了范昭的电脑，使用了范昭的员工账号借了这套衣服。
关南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桩桩一件件，好像每件事都和范昭有点关系。可范昭是个死了一年的人，留给他们的线索实在太少，甚至连范昭的性格都是从他的同事和范昭生前的视频里得知的。所有人对他的评价似乎都是温和友好，没有仇人，去世也是因为长期抽烟导致的肺癌，履历看起来简直过于正常了。
他说着自己的想法，云为裳却开口道：“你们说的范昭，是做策划部倒数第二排位置的那个男性吗？”
关南玉一愣：“你知道他？”
“之前刚来的时候，我曾机缘巧合进入过一个幻境。”云为裳道，“幻境的主人就是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男性，幻境里他一直在写剧本，好像对自己的要求特别高，同事来找他吃饭他都爱答不理的。”
“你看清他的剧本内容了吗？”
云为裳摇摇头：“这倒没有，电脑上的信息很模糊，我能看到的只有范昭一遍遍对同事说他下一个剧本一定能震惊游戏界，我看他都有点魔怔了。”
“你说，这个古怪的空间会不会是范昭的执念构造的？”
云为裳说的不无道理，若是一个人带着强烈的执念死去，他的意识确实有可能让他化作鬼怪。可眼下未解开的谜团太多，关南玉也无法确定。
把仓库又搜寻了两遍后离12点依旧还有些时间，几人暂时没发现什么可用的线索，索性坐下来聊天。相互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后，关南玉才得知云为裳是来自清云派的弟子，这个门派和他们一样以驱邪捉鬼为主，云为裳是这一辈最小的弟子，这次是出来历练的。
“没想到第一次出来历练就碰到个这么邪乎的地方，天天跟刷怪笼一样追着我到处跑。”云为裳不满地撇嘴，“那你们呢？也是出来历练的？”
“那倒不是，我主要是来给公司冲业绩的。”关南玉道。
云为裳瞪着眼：“捉鬼还有业绩，你们公司老板也太不是人了吧。”
楼珩脸色一沉。
她这话出口关南玉心里就是一跳，他只觉得背后嗖嗖冒寒气，赶忙道：“是地府给的业绩压力，我们老板人还是很好的，长得帅性格好，而且现在也不太让我加班了。”
背后的寒气停止了，关南玉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他生怕云为裳再说出点什么，飞速地转移了话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楼珩就这样看着他。
很呼吸一口气，楼珩的心狠狠抽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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