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冲击力太过强大，即将入夏的天气，关南玉背后惊出冷汗。
他联想起了鬼宅的主人宋同归。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的目的有是什么呢？他直觉这背后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楼珩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茶饮的空瓶，修长手指拧动瓶盖的声音把关南玉从思绪中唤醒。
“瓶子都空了，老板你怎么还没把它扔掉。”
关南玉无心笑道，楼珩的动作却停住了。
“冰箱里的茶饮没有了。”楼珩道。
“啊？”关南玉愣住，“我不是已经让宋岚去买了？”
“我不喜欢那种口味。”
那天他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的口味完全没有自己平日里喝的。关南玉就算再忙再累，也应当嘱咐宋岚两句吧。
楼珩烦躁地捻动手中的瓶盖。
他觉得关南玉最近好像对他越来越不上心了。身为助理，基本的工作还是要做的吧。
楼珩刚要开口，一个电话打断了他。
电话里，刘建山的语气非常惊慌：“它又来了，那个黑影又来了！它想杀了我，求你快点过来！”
关南玉眼神一凛，站起身：“老板，我先走了。”
楼珩眉角抽搐了一下，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他开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老板，这个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楼珩抬眼：“你不希望我去。”
关南玉被他莫名其妙地质问弄懵了一瞬：“我没有这个意思……”
楼珩抬手，手指即将接触到关南玉发尖的时候又放下了：“那就一起。”
“好。”
一路上关南玉都在试图联系刘建山，可自那个电话挂断后，刘建山的手机就彻底失联了，直到二人站在他家门口按响了门铃，房屋里还是毫无动静，从窗户看过去，屋内没有开灯，黑沉沉的一片死寂。
关南玉眉头紧皱：“不会出事了吧？”
他第一反应就是撬锁，走到门口才发现刘建山家是智能锁，强行开必然报警。楼珩思考三秒道：“走窗。”
最近的防盗窗在厨房，楼珩一脚踢碎了窗户的玻璃，动作迅速地翻了进去。打开灯，客厅里很安静，佣人都已经回家了，关南玉叫了两声刘建山的名字，可并没有得到应答。
他放轻脚步，在房屋内搜寻一圈，最后在一楼的一间储藏室外停下脚步。
储藏室的门关着，有些微微晃动。关南玉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微弱地救命声，他谨慎地抽出背后纸刀，一把撞开了门。
储藏室内，刘建山捂着肩膀靠在墙角，痛苦地呻吟着。
血液晕染了白色的衬衫，手指之间赫然插着一把利刃，随着呼吸的起伏，更多的鲜血喷涌出来，意识逐渐模糊。
“刘建山，能听见我说话吗？”关南玉掐他的人中，“忍一忍，别昏过去。”
刘建山朦胧地睁开眼，看到是关南玉，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些，断断续续地吐道：“陈……陈。”
陈？
他话说的不清楚，关南玉只得靠近：“你是想告诉我一个名字吗？”
刘建山点点头，口中依然发着“陈”的音，就在这时，楼珩突然喊道：“小心。”
一阵凉风贴着后脑就划了过来，关南玉条件反射般地低下头，躲过了锐利的刀尖，楼珩控制住来人的手腕用力甩出去，那人噔噔噔后退好几部，后背砰地撞到墙上，发出痛苦的惨叫。
居然是个女声。
关南玉站起身，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生，较长的头发错乱地扎在耳后，露出姣好的面容。她手中握着把尖菜刀，血沾在脸上，一双严重满是疯狂，看起来格外恐怖。
女生也在同时看清了关南玉，被他的长相震了一下，随之而来是更疯狂地暴怒。
“你们又是谁？！刘建山到底背着我养了多少小情人？”
关南玉一愣，正想着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姑娘忽然朝刘建山扑过去：“你们给我让开！让开！刘建山你这个孬种！敢做不敢当！老娘为你卖钱卖身，你居然要害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她情绪极其激动，一把拨开了挡在面前的关南玉，拿着刀直直地就朝刘建山冲过去，血肉穿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刘建山痛苦地惨叫求饶：“乔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
刘建山从未感觉自己的人生中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真诚，可他真诚的话语似乎在陈乔这里起了反效果。陈乔拼命地拿刀往他身上刺：“你早干什么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一刀接着一刀，温热的血溅上陈乔的脸，可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力气更是大的吓人，眼中写满了对刘建山扭曲的恨意，关南玉见势不对，赶忙上前勒住了女生的肩膀。
“你冷静点。”
“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子，他妈的他是个男人啊！他是个男人！刘建山你这个烂活，不要脸地带表子回家！”陈乔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剧烈地扭动着，嘴里的话越骂越难听，什么口不择言地都出来了，饶是关南玉知道其中有误会，都一瞬间脸色微变。
更不用说楼珩。
眼看着阴冷的鬼气就要平地而起，关南玉一个快步挡在楼珩和陈乔之间，他一把握住了陈乔手中的刀，手腕微微扭动间只听骨骼微响，她的手脱臼了。
“你冷静些。”关南玉飞快道，“为刘建山这种人犯杀人罪不值得。”
“我砍都砍了，还有退路吗？”陈乔在尖叫，可脸上早已泪流满面，“他毁了我的人生，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你还有退路，刘建山被恶鬼上了身，迟早都得死。”关南玉一咬牙道，果不其然，听到他这句话，陈乔猛然回头，双眼亮得惊人，“你说什么？”
“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他松开一直桎梏的手，长刀刷拉展开，对准了旁边的货柜。
他早就注意到货柜的影子有些不对，隐隐约约看起来像是在移动，一点点爬向刘建山的方向。
长刀出鞘，锃得定在了墙角，淡蓝色的火焰凭空而起，黑色的鬼影倏然跳了出来，趴在墙壁上朝着他们的放下龇牙咧嘴。
陈乔似乎是被这一非自然的现象吓呆了，关南玉趁热打铁：“这就是刘建山身上的鬼影，这是他的报应，就算没有你，他迟早都是要死的。”
陈乔似乎是被他说服了，挣扎的力气小了些：“你说的……是真的？”
“是，我就是他请来捉鬼的，但他作孽太多，我不会帮他的。”
陈乔看着趴在墙上的鬼影，鬼影一步步朝刘建山的方向走过去，刘建山浑身上下剧烈颤抖，脸上早已是涕泪恒流，捂着汩汩流血的腹部，泛白的脸上惊惧交，口中颤颤巍巍地念叨着“不要过来。”
看到刘建山这幅凄惨模样，陈乔终于是相信了关南玉的话，她吐出一口气，缓缓地垂下了手臂。
一股鬼气只朝她后颈而来，陈乔难以置信地看着关南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昏厥了过去。
“抱歉了。”关南玉轻声道，他走到墙角，拔出长刀，对准了墙壁上趴着的鬼影。
动手前，他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楼珩。
楼珩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站着。
关南玉懂了，他右手刀熟练地转了两圈，如脱弦的剑一样朝鬼影冲过去。
鬼影发出野兽般哈气的声音，在墙壁上如若在陆地上行走般迅速，四肢胳膊手脚并用，不像是人，而像是一只不知名的野兽。
两只鬼迅速交战在一起。鬼影动作灵活，可架不住关南玉出刀速度极快，好几次被差点削到，生气地咔咔磨牙，它警惕地盯着关南玉的刀尖，它记得这东西，刚刚就是刀尖上凭空冒出火焰，才让他不得不从躲藏的黑暗中跑出来，变成现在任人宰割的局面。
鬼影扑向关南玉的腰间，尖锐的爪子在皮肉上带起痛处，惯性让关南玉后退两步，同时扭转刀刃方向，以刀带棍用力劈砍。
一击，两击，招招都往鬼影的头上招呼。
鬼影赶忙后退几步躲闪，目光闪烁地看着关南玉，余光却不自觉地朝楼珩那里乜。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人好像一直没出手吧。
待关南玉再一次攻击的时候，鬼影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嚎叫，那声音宛如泡沫板相互摩擦，关南玉大脑嗡嗡狂震，耳朵明显感受到疼痛，眼前甚至有些发黑，鬼影趁着这个机会，张开双爪朝楼珩扑去。
一道鬼气抓住了他，关南玉一甩手，带着鬼影也被甩其老高，撞在天花板上掉下好几块墙皮。
他的态度更坚定了鬼影的信心，他认定楼珩就是个好欺负的，不死心地又要往那跑。
“为你好怎么还不领情呢？”关南玉心里吐槽，手上的动作却并不减弱。
他瞧着楼珩脸色不太好，大概是对自己能力的不满，嫌弃他工作效率低。
关南玉有点着急。
鬼影再一次扑过去的时候，大量的鬼气突然从关南玉身后迸发，顺着手臂流淌到纸刀上，行成了一片波动的薄膜，在纸刀外围包裹一圈。
关南玉的动作更快了，他借着鬼气的力气几个跳步便来到鬼影面前，鬼影试图用爪子挠他，被关南玉一把挤进了柜子的缝隙里，随后借助自身力量向后倒去，将鬼影紧紧地压在墙面上。
在鬼影的挣扎嚎叫中，关南玉贯穿了它的胸口。
他从墙壁中薅出鬼影，它被鬼气包裹着，像只鹌鹑一样缩着身子，对着关南玉不停地呲牙，可却一点都移动不了。
“啧，低级的怨鬼，长得真丑。”关南玉有点嫌弃。
楼珩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你每次出任务都要把自己弄伤吗？”
关南玉这才发现胳膊被抓伤了，应该就是刚刚按鬼影进缝隙的时候他挣扎导致的。关南玉甩了甩手上的血珠，不以为意道：“小伤，不碍事，这样效率高。”
他渡了点鬼气给伤口，一股更强烈的鬼气却挤了进来，绕着伤口包裹几圈直到彻底愈合。
关南玉抬眼看楼珩，楼珩淡淡道：“碍我的眼了。”
“哦……”
关南玉反思自己，是他考虑不周，忘了老板出外勤是需要场面的。
哪怕这个屋里除了楼珩，也只有他一个人直立并思维清醒着。
治好伤，关南玉抖了抖手中的鬼影：“老板，这东西怎么办？要不要想点办法和它交流一下，让它开口？”
“不用那么麻烦。”楼珩走过来，掐住鬼影的脖子，阴气顺着手指钻进鬼影的身体。鬼影发出凄厉地叫声，声音之痛苦凄凉，甚至惊起了树上的鸟儿。
随着楼珩的动作，鬼影身上的皮肤被一寸寸剥离。
简直就像是……凌迟。
关南玉感觉自己后背发寒，他想要后退两步，却又被楼珩一个眼神震慑在原地。
楼珩道：“过来，看看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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