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又红透了整个朔方宫。
朔方宫外就是钟阿门,几个宫女太监勤恳地扫净枯萎散落的红叶。
“燕儿,我推你出去走走吧,这刚入秋的景色,也是美的。”李太妃向来体贴。
我接受了她的建议,贴身侍女和太监扶我下了床,上了轮椅。
李太妃打发走了他们,要和我单独说说话,散散步。只可惜散步的是她,我不过是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听她说道几句罢了。
她谈到了最近宫里的大喜事,四哥娶了张都统的庶女,说来可笑,张都统的嫡女是父皇的慧妃,两姐妹嫁给了一父一子。
“皇上年近五十,怕是有了立太子的心思,五皇子甚是得宠,只是这太子之位啊,还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更有可能。”李太妃还在喋喋不休,过了钟阿门,很快就到了御花园,刚入午时,正是各宫向皇后娘娘请安问礼的时候,御花园倒是清静。
“燕儿,你啊,也要为自己做打算了,我有一小侄女与你同岁,是个婚配的人选。”李太妃又做起了媒,惹人厌烦。
“太妃娘娘,我并无婚配的想法,我一个瘸子,岂不是耽误了好人家的姑娘一辈子。”笑话,谁看得起一个瘸子。
李太妃不再言语了,她可能意识到她的话语伤到了我那点可怜的自尊。
我母妃曾是舒妃宫里的一名宫女,趁着舒妃有孕成功上位,后又害死了舒妃,她被赐死的几年后,我便落下残疾,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父皇最为宠爱舒妃,因为她的死记挂了好多年,我母亲的过错殃及了我,加上双腿残疾是个废人,没有娘娘愿意收留,只有李太妃看我可怜,才求了皇上,将我养在膝下。
至于我双腿的残疾,是五年前随三哥骑马猎游,跌下山崖,捡回来一条命却失去了常人行走的能力。
我七岁便通骑射,也是因此一向不得宠的我才被父亲另眼相看,十岁摔残了双腿成为废人后,父亲再也没见我一面。
其余的兄弟也都是冷眼奚落,只有三哥,也许因为他的愧疚,就算是我冲他恶语相向,侮辱谩骂,他也不恼我,反而使出浑身解数哄着我惯着我。
我的腿伤因他而起,他活该撂下尊贵的身份沦为我的奴隶,我恨透了他,就算他肯为我做一切甚至去死,我也恨他。
说来,他去了北方边境收复失地,已然两年有余。很久没有见面了,倒是挺想他的,只不过见了面,我除了言语嘲讽,也和他说不了什么了。
他大我八岁,我今年十五,他二十三岁,却一直未有妻儿子嗣。
我突然笑着问李太妃:“您那小侄女,嫁与我三哥如何。”
李太妃大惊:“这怎么使得,燕儿,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也不必这般作践好人家的姑娘。” “李太妃啊,合着嫁给我是天作之合,嫁给三哥便是作践了?三哥啊,是大岳未来的君主,您那好姑娘嫁与他,天大的福分啊!”我癫狂地大笑道。
李太妃只当我失心疯了,连忙调转轮椅,要带我回宫。
几日后,北方战事大捷,我的好三哥,要回京了。
也恰巧听闻朝堂上的趣事,今年祭祀有惯例要众皇子跪拜已故的仁端贵妃,二皇兄却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提出仁端贵妃作恶多端,德不配位,应该免去了每年对她的祭拜。
那群臣子们竟然也跟着附和,把父皇气得半死。
这仁端贵妃是父皇爱妾,大皇子就是她所出,但常苛责下人和嫔妃,又因家中将门势力被父皇所忌惮,暗中下毒一点一点耗尽了她的命数,而她死后父皇却表现得情深义重,搞一出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戏码。
皇家的人,多是这副人模狗样的德行。
只有一人除外,那人便是我的好三哥,萧华年。他半生戎装,十五岁便少年有成,征战四方,战无不胜。本应享尽荣华富贵,却将自己活得像个苦行僧,好节俭朴实之道,又时常礼佛,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他甚少参与,对待兄弟更是过度仁慈。
父皇有心命他做些扬名声的活儿,他都一一推辞,尽挑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这次回京,父皇嘉赏,怕是又要被我们这些个皇家子弟刁难。
临近酉时,朔方宫的掌事太监传报:“七皇子,贤亲王来看你了!”
李太妃去拜访太后了,若是叫她看见,定会百般刁难一番再叫三哥进来。我没那个本事,摆摆手让掌事太监把三哥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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