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里的骚乱吸引了俩人的注意，梁丽娟和许苒起身把休息区的坐位让给别人，起身往前台的地方走去。
“小姑娘，办理入住排队有先后不懂吗？”
一位穿着红色羽绒服，上了年纪的大妈站在前台排队口扯着身旁一位小姑娘衣服，脾气暴躁地呵斥道。
“我不是来办理入住的。”
小姑娘大波浪的茶棕色长发披在肩后，穿着一身乳白色蕾丝睡裙，脸上挂着不耐，想要摆手挣脱大妈的钳制。
“你快点放开我。”
“欸！你这小姑娘脾气怎么那么倔！”
”连句道歉也没有！明明我们已经排队半天了，你突然插过来。”大妈们组团来萧山度假，看见自己老姐妹被欺负，纷纷加入战场讨说法。
“……”
“李姐，怎么回事？”
梁丽娟和许苒找到拿着一叠房卡，躲在角落看戏的团建负责人。
“嗐，这不是那个小姑娘突然插过来，然后俩伙人吵起来了，我们排在后面也办理不了手续。”李姐一脸夸张地伸手指了指前面人群的中心人物。
许苒望向李姐指的方向，听见熟悉的女声，瞬间想起了前天在花园里无意间听到的对谈。
“我懒得和你们解释，我现在不想找前台了，你赶紧松开。”
邓盛珠抱臂立于一侧，心情差到极点，今天一大清早在床上接到邓为的电话，被要求来前台帮他拿寄存的文件，谁知道半路跑出来一个蛮不讲理的大妈，揪着自己不放。
涂着闪钻的手指快速地敲着小臂，邓盛珠另一手迅速拨通号码，让人过来帮忙把事情解决了。
“喂？是我。”
“我哥在吗？……你赶紧过来”
邓盛珠收起手机，用手把凌乱的卷发往后梳，她现在只想离开，回去继续睡觉。
“哎呦，现在小姑娘了不起咧！”
“家里有关系，喊人过来欺负我们这群老太太啊？”
“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喲！”
大妈瞧见邓盛珠拒不配合，高傲的样子，心生愤懑，指着邓盛珠，打算好好给她上一课。
“各位，冷静，冷静！我们这边尽快给你们办理。”前台的服务员见状赶忙伸出手，想要阻拦，奈何站在柜台里，够不着俩人。
“啊！你要干什么？”
眼看大妈即将伸出那满是皱褶的手扯住自己的头发，邓盛珠连忙尖声惊呼。
许苒几人在人群后看得紧张，犹豫要不要上前拉架。
一道男子的身影快速地冲入人群，用力拉开妇人的手，将惊慌失措地邓盛珠护在身后。
“盛珠，没受伤吧？”
男人一脸担忧地握住邓盛珠的肩膀，低头仔细扶平邓盛珠被弄乱的头发。
“邓总！”随后几步赶来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显然是为首男人的同行者。
一时间大妈们被彻底地拉开，但仍然心有不甘地小声蛐蛐邓盛珠一行人。
“真是好大官架子的啊。”
“有钱人都这样的。”
“后面那个男的，我新闻上见过，是这个度假村的经理。”
“……”
“盛珠，怎么回事？”邓为皱眉低头询问自己的妹妹，可后者只是一昧地把头埋在自己兄长怀里不发声。
“诸位抱歉。因为舍妹的问题，造成各位困扰，我代表度假村这边向各位道歉。诸位本次在度假村的花销，由酒店方承担。”
邓为说罢，不等众人反应，搂着邓盛珠先行离开，留下酒店经理和众人交涉。
大妈们听闻有便宜可捡，也不再变得纠缠不休，态度软和不少，回到前台继续办理入住手续。
目睹了全程的许苒几人等着队伍变少，赶紧走上前要求酒店工作人员办理退房。
— —
今年的最后一天，许苒准时从公司下班，打算打车回父母家。许母今天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说许苒小姨送来一大袋红菇，让许苒今晚回家喝红菇鸡汤。
十二月的天气冻人，许苒从工位起身，穿上新买的毛呢格子大衣，背着挎包站在电梯间等电梯。
“许组长，你也下班啦？”
听见自己名字，许苒收起手机，回头望去，小刘一群同期的小姑娘一起从办公室出来，脸上洋溢着即将放假的喜悦，叽叽喳喳地讨论放假安排。
“嗯，今天准时下班。”
许苒俏皮地朝小刘眨眨眼率先迈步走入电梯，帮忙按住开门键，部门的同事都知道这句准时下班的含金量，嘻嘻哈哈地走进电梯。
“誒，你今年跨年什么安排？”
“我打算屯三天伙食，躺家里玩手机，小刘你呢？”
“我吗？我应该去男朋友那边通宵跨年，异地恋没办法。”小刘无奈摊手回答，眼里确是幸福的笑意。
“咦— —”
电梯内众多单身狗对于小刘突如其来地秀恩爱表示鄙夷。
“我看公众号说，今年S市在人民广场有跨年倒计时，临江边还有烟花秀。”
“啊，真的吗？把链接发我。”
“组长，你跨年怎么过啊？”趁着同伴在分享推文，小刘八卦地从许苒身后探出头，小声地打探。
“回爸妈家吃饭。”许苒扭过头，笑着回应。
没想到自家美女组长也没有跨年安排，小刘八卦的心瞬间被浇灭了，小声嘀咕着。
“组长你这么说，我也想俺爸妈了。”
“叮——”电梯滑落到一楼。
“那明年见。”
“组长，明年见。”
许苒和身后众人挥手告别，朝另一边大门离开公司。
— —
“爸妈，我回来了。”
许苒换下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边换鞋，边探头寻找家里两老的身影。
站在门口，许苒就闻到了鲜香浓郁的鸡汤味道，上了一天班的许苒，肚子开始咕咕咕地叫唤。
“今天那么早下班？”
“嗯，年末工作不多。”
许母拿着浇花喷瓶从阳台出来，她和丈夫本身都已经做好等到晚上7点才吃饭的准备了。
“你爸在厨房煲汤呢。”
许苒穿着拖鞋，走到厨房门口，看见许父系着卡通人物的围裙忙着备菜。
许苒自然地推门进去，看着备菜区丰盛的食材，竖起大拇指夸赞自己的父亲。
“爸，今天你就是大厨，居然做那么多好吃。”
“苒苒今天回来那么早？”许父被从身后突然出现的许苒下一跳，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
“那是，你想吃什么，老爸给你做。”许父拿着汤勺，被自家女儿夸地有点不好意思。
落在身后的许母，把父女俩自然的打闹看在眼里，犹豫片刻还是走进厨房。
“老婆，你看。我都说了要早点做饭，不然现在苒苒都能直接喝上汤了。”许父看见后来的妻子抱怨道。
“你那是早点？不拦着你，你今天早上五点都要起来开始准备。”许母不客气地回怼自家老伴，今天一大早就拉着自己去菜市场买菜。
许父委屈地撇了撇嘴，挪到许苒旁边，“苒苒，你等一会啊，汤很快就好了。”
“嗯嗯，好了好了。两位小朋友，今年最后一天不要拌嘴。”
许苒笑着端水，双手扶着许母，推着走出厨房，“妈，走我们去阳台逛逛，看看你种的花。”
女儿突然的亲近，让许母心里有些惊讶，别扭地被许苒带出厨房。
水珠洒在山茶花骨朵与绿叶中，花枝随着寒风摇晃，不多时喷瓶的水就用完了。
“这几天有几朵突然开了。”许母指着靠户外的一侧，两朵淡粉色的多瓣茶花悄然开放，如侍女初妆。
“看起来今年花苞很多。”许苒用手拢起垂下的长发，探头数着花苞。
“是个好意头。”所谓养女如养花，许母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和养了一整年即将开花的山茶，镜片后的眼纹也带上笑意。
“你表妹打算今年年后就领证了。”
许母慢悠悠地走到水龙头下，重新给喷瓶灌水。
“那么快？”许苒亦步亦趋地跟着，心里诧异表妹动作动作迅速。
“遇到合适的就嫁了。”许母低头继续给其他都绿植浇水，不经意地说道，“你也是，要是有喜欢的，可以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这是许母第一次和许苒谈论个人感情，许苒眼里闪过诧异，一时接不上话，最后只应了一句。
“哦。”
“苒苒，汤煲好了。你快尝尝味道咸淡。”
“老婆，你那碗在厨房。”
许父穿着围裙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来带阳台边上，一脸殷切地看着许苒。
“爸！你怎么端过来了。放餐台上就好了啊。”许苒赶忙接过汤碗怪嗔道。
“好了，回屋里去吧，外面冷。”许苒刚刚把大衣脱了，外面待久还是容易感冒，许母挥挥手把父女俩赶回屋里。
“苒苒，我和你爸前几天整旧物整出一堆东西。你那一叠在你房间里，你看看还要不要。”
“好，我去看看。”
许苒喝过汤后，趁着离晚饭做好还有一段时间，回到房间里收拾旧物。
许苒在书堆里找了个空地盘腿坐下，随意地翻开摆在最上面的旧书，这些书本废纸大都是许苒读书期间的课本与演算纸。
许苒一一地将旧物分类，左手边放留下来的，右手边放能捐出去或卖给收废品站的。
“啪！”
一封淡紫色的信封从外文书本的间隙中掉出，屋里百叶窗缝隙里透过些许夕阳残留在泛黄的封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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