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头，林芊眠醒得比宋知淋早，指尖轻轻蹭过宋知淋散在枕头上的发丝，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转瞬又被刻意压下，起身时连动作都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等宋知淋揉着眼睛坐起来，她已经收拾妥当，脸上挂着和平常别无二致的浅笑，仿佛昨晚的脆弱和不安都只是一场梦。
“头还痛吗？”宋知淋凑过来，伸手想碰她的额头，语气里带着没散的困意，却藏着真切的担忧。
林芊眠微微偏头躲开，指尖攥了攥衣角，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一点，不碍事。”
“那我们请假吧。”宋知淋干脆躺下，拉过被子盖住半张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反正你也没好全，正好陪我偷个懒。”
她以为林芊眠会像往常一样拒绝，毕竟那是把“不缺席一节课”刻进骨子里的三好学生，可这阵子因为自己，她已经缺了好几次课，宋知淋嘴上没说，心里却悄悄记着。
“行。”
“啊？”宋知淋的话让林芊眠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执拗取代，摇了摇头，“算了吧，今天去吧，落下的课该补不上了。”
“我今天想约会，就今天。”林芊眠往前凑了半步，盯着宋知淋的眼睛，语气带着几分少见的倔强，尾音甚至有些发颤，却没松半分口。
“我靠不行！”宋知淋一下子坐直了，眉头拧起来，语气里带着点急，“你最近都缺席好几次了，再缺课老师该找你谈话了，周末，周末我陪你好好约会，去哪儿都成。”
她实在不解，林芊眠从来不是会因为约会耽误学业的人，今天这股犟劲儿，太反常了。
“不要，我就要今天。”林芊眠的眼眶慢慢红了，鼻尖也微微发酸，声音里混着委屈和不容置喙的执拗，眼看就要掉眼泪，却还是仰着头，死死盯着宋知淋，像只被逼到绝境却不肯妥协的小兽。
宋知淋没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林芊眠昨晚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明天就会回家——她太清楚妈妈的脾气了，知道自己和宋知淋在一起后，一定会掀起一场风暴，或许从今往后，她们连这样安稳待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她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只想趁着暴风雨没来之前，再好好和宋知淋待一天，把这短暂的温柔刻进心里。
其实林芊眠后悔过，后悔那么早把心意说出口，后悔让宋知淋卷入自己一团糟的生活里。
可一想到宋知淋的笑容，想到她掌心的温度，她又觉得一切都值得——有爸爸在，她总觉得一切都还能控制，毕竟这份喜欢藏不住，现在不说，以后也总会说出口，她太喜欢宋知淋了，喜欢到连多等一天都觉得煎熬。
“好好好，我们去，我们去还不行吗？”宋知淋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一下子就软了，连忙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满是无奈，却又藏着宠溺，“真是拗不过你，不过说好了，就今天，下周可不许再缺席了。”
她心里的疑惑更重了，林芊眠今天的执拗、委屈，都不像平时那个冷静又克制的小姑娘，可看着她终于舒展的眉眼，宋知淋又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能偷一天懒，能陪她好好待一天，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没告诉任何人，悄悄出了门。
深秋的风带着几分凉意，林芊眠却主动牵住了宋知淋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过来，让宋知淋心头一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
她们没有去热闹的商场，也没有去网红打卡地，只是沿着老城区的街道慢慢走。
路边的梧桐树落下金黄的叶子，踩在上面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芊眠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看路边卖糖画的老爷爷，看趴在墙角打盹的小猫，看挂在屋檐下随风摇晃的红灯笼，每一样都看得格外认真，仿佛要把这些寻常的烟火气都记在心里。
“想吃这个吗？”宋知淋指着路边的糖炒栗子摊，热气裹着香甜的气息飘过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林芊眠点点头，看着宋知淋快步走过去，弯腰和老板说话，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睫毛投下小小的阴影，模样温柔又好看。
她站在原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这样简单的幸福，她真希望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买了糖炒栗子，宋知淋剥了一颗，吹凉了才放进林芊眠嘴里，甜糯的香气在舌尖散开，暖得人心头发颤。“好吃吗？”
“好吃。”林芊眠点点头，也剥了一颗递给宋知淋，看着她咬下去的瞬间，眼底满是笑意。
走到街角的老书店，林芊眠拉着宋知淋走了进去。书店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老旧挂钟的滴答声。
两人并肩站在书架前，林芊眠踮起脚尖，伸手去够顶层的书，宋知淋下意识地扶着她的腰，防止她摔倒。
指尖触到她纤细的腰肢，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相视一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暧昧和温柔。
林芊眠挑了一本诗集，宋知淋则拿了一本推理小说，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小角落坐下，阳光正好落在书页上，暖融融的。
林芊眠没有认真看书，时不时侧头看宋知淋，看她皱着眉思考案情的模样，看她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她多怕，这样的时光，以后再也没有了。
宋知淋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看过去，正好撞进她眼底的温柔里，忍不住笑了：“看我干什么？看书呀。”
林芊眠摇摇头，凑近了一点，声音轻轻的：“就想看看你。”
宋知淋的耳尖微微泛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再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了。
傍晚的时候，两人去了江边。
夕阳把江水染成了金红色，波光粼粼的，好看极了。
江风有点大，宋知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林芊眠身上，外套上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让林芊眠觉得格外安心。
“宋知淋，”林芊眠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如果以后……我们不能经常见面了，你会不会忘了我？”
宋知淋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眼底满是疑惑，却还是认真地摇摇头：“不会，怎么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忘了你。”
她伸手握住林芊眠的手，掌心的温度格外坚定，“别想些乱七八糟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林芊眠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眼眶又有点红了，却还是用力点点头，把脸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夕阳渐渐落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江风拂过，带着她们的低语和笑声，消散在暮色里。
她知道，这场温柔的约会终会结束，该来的暴风雨也终究躲不过。
可她不后悔，至少在这一刻，她是幸福的，至少她曾这样紧紧牵着宋知淋的手，看过这样美的夕阳，感受过这样真切的温暖。
这份短暂的美好，会成为她往后漫长岁月里，最珍贵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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