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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无声惊雷

消毒水的味道冰冷而恒定,取代了地下密室里那甜腥与腐朽交织的诡异气息。特需病房的灯光被调到最柔和的档位,在白日里也营造出一种催人昏睡的朦胧。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单调的“滴滴”声,屏幕上起伏的绿色线条,是此刻唯一能证明吴时月生命仍在延续的、令人心安的数字。

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往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眉宇间,此刻被一层浓重的疲惫和不安笼罩。即使在深度镇静的作用下,他的眼珠仍会在眼皮下快速地、无规律地转动,偶尔,嘴唇会轻微地翕动,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带着惊恐意味的音节,手指也无意识地揪紧身下的床单。

言小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雕塑。他身上的伤已经由林静做了初步处理,肋骨的裂痕被固定,内腑的震荡需要静养,一些皮外伤也都包扎妥当。但他拒绝了去休息的建议,只是要了一杯浓得发苦的黑咖啡,便守在了这里。

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监护仪的屏幕上,偶尔,会移到吴时月的脸上,细致地观察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记录下他每一次不安的悸动。他的膝上放着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并非案件资料或数据分析,而是一个空白的文档,光标静静地闪烁着。他试图整理这次事件的报告,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难以集中。

脑海里反复回放的,是吴时月那双被幽绿吞噬的空洞眼眸,是他如同提线木偶般发起致命攻击的僵硬动作,是他最后醒来时,眼中那深可见骨的痛苦与创伤。这些画面,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具穿透力,在他素来以逻辑和秩序构建的内心世界里,撕开了一道裂痕。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有些东西,是无法用数据衡量、用公式计算的。比如恐惧,比如失控,比如……失去。

“滴——滴——滴——”

监护仪规律地响着。

言小时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却无法驱散心头的沉重。他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吴时月那紧攥着床单、指节发白的手时,停顿了一下,然后,只是轻轻地将被角掖得更紧了一些。

门被轻轻推开,赵队和老周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熬夜的疲惫和凝重。

“怎么样?”赵队压低声音问道,目光关切地落在吴时月身上。

“生命体征稳定,但精神层面……”言小时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创伤很深。医生说他需要时间,也需要……专业的精神干预。”

老周叹了口气,粗犷的脸上满是懊恼:“妈的,还是让那个装神弄鬼的‘祭司’跑了!我们搜遍了整个戏楼和地下通道,只找到一些他们来不及带走的杂物和几件灵性几乎被吸干的普通文物。那家伙像地老鼠一样,溜得无影无踪。”

赵队拍了拍老周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看向言小时:“现场初步勘查结果出来了。你最后扔出去的那东西,引发的能量乱流极其剧烈,不仅彻底摧毁了那块‘神骸’,其核心区域的物质甚至出现了部分……‘晶化’和‘虚无化’现象,我们的仪器无法完全解析。小时,你当时……”

言小时知道赵队想问什么。他抬起眼,目光平静:“那是我和林静私下制备的一种处于临界状态的能量块,原本是作为极端环境下的应急手段。理论模型显示,它与特定频率的精神能量场接触,有概率引发链式能量坍缩。我计算过引爆点和当量,风险可控。”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实验室里的普通操作。但赵队和老周都清楚,在那种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并成功实施,需要何等恐怖的冷静、决断力以及对战友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赌吴时月能在关键时刻被唤醒,赌自己能承受能量冲击的余波。

“下次……别这么玩了。”老周心有余悸地嘟囔了一句。

赵队则深深看了言小时一眼,没有再多问,转而说道:“关于‘涅槃’组织,张魁在得知‘神骸’被毁、部分同伙湮灭的消息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又吐露了一些信息。这个组织结构非常严密,等级森严,像他这样的只是外围行动人员。真正的核心成员被称为‘使徒’,而像我们遇到的那种‘祭司’,地位更高,拥有直接沟通和引导‘神骸’的能力。”

“他们的最终目的,张魁也不清楚,但他提到一个词——‘万物归一’。他们似乎相信,通过收集和融合足够多、足够强大的‘历史灵性’或‘意识碎片’,能够唤醒某个终极的存在,或者实现某种……‘集体的、永恒的进化’。”

“疯子!”老周啐了一口。

言小时的眼神却更加凝重。“万物归一”……这听起来更像某种邪教理念,但与“神骸”展现出的吞噬、融合特性,却又隐隐吻合。这个组织的危险程度,再次提升。

“还有,”赵队继续道,“根据张魁的供述和我们截获的零星信息,‘涅槃’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指向了一件近期将在海外进行拍卖的、极其珍贵的文物——‘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这件文物承载着盛唐气象,也见证了王朝的衰落,历史底蕴和情感能量都极为浓厚,正是他们理想的‘养分’或‘容器’。”

又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摆在了面前。

这时,病床上的吴时月发出了一声稍微清晰些的呓语,带着惊恐:“……不……别过来……小时……快走……”

言小时立刻站起身,俯身靠近,低声回应:“我在,没事了。”

他的声音似乎起到了安抚作用,吴时月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呼吸也渐渐平稳下去,但眉头依旧紧锁。

赵队和老周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时,你也需要休息。”赵队语气不容置疑,“这里我会安排人守着。时月的情况稳定后,我们需要立刻投入到银壶案的准备工作中。‘涅槃’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言小时看着病床上脆弱不堪的搭档,又想到那件远在海外国宝可能面临的命运,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我明白。”

赵队和老周离开了,病房里再次只剩下规律的“滴滴”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言小时没有立刻离开。他重新坐下,关掉了膝上的电脑。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守着,如同海岸边沉默的礁石,任凭内心浪潮翻涌,表面却维持着绝对的稳定。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精神层面的创伤,他的世界里缺乏这类柔软的工具。他只能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存在,守护,观察,记录。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窗外的天色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

当第二天的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吴时月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幽绿,也没有了昨日的痛苦和茫然,只剩下一种仿佛被掏空一切的、深沉的疲惫,以及一种小心翼翼的、仿佛害怕惊扰到什么的后怕。

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在天花板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守在床边的言小时身上。

言小时几乎在他睁眼的瞬间就察觉了,但他没有动,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

四目相对。

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没有痛哭流涕的宣泄。只有一种无声的、沉重的交流在目光中流淌。

吴时月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他只是看着言小时,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感激,有恐惧,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

言小时读懂了他眼中未能说出口的一切。他微微倾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插上吸管,递到吴时月唇边。

“先喝水。”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

吴时月顺从地微微抬头,抿了几口温水。干涩的喉咙得到滋润,他似乎找回了一点力气。

“……我……”他尝试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微弱,“……失控了……”

“那不是你。”言小时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是‘神骸’的污染。你已经把它摧毁了。”

吴时月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光。“……感觉……像做了一场……很长很可怕的梦……梦里……我……”

他的声音带上了哽咽,无法再说下去。那些被控制时感知到的冰冷“饥饿”,那些对言小时挥出的致命攻击,如同噩梦的碎片,切割着他的神经。

言小时伸出手,没有触碰他,只是稳稳地扶住了水杯,递到他嘴边。

“都过去了。”他说,目光沉静如水,“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没有过多的安慰,没有软弱的共情。只是将现状和职责,清晰地摆在他面前。

吴时月愣了一下,看着言小时那双永远冷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在那片理性的冰原之下,他仿佛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暖流。

他知道,言小时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他:我在这里,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需要继续前进。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眼中的迷茫和恐惧,被一丝坚毅逐渐取代。他接过水杯,自己捧着,又喝了一大口。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几分力量,“……什么工作?”

言小时看着他重新燃起生机的眼神,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巨石,终于缓缓落地。

惊雷炸响于无声之处,风暴席卷后,废墟之上,生命依然会找到它生长的方向。

他拿起床边那份关于“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的初步资料,递了过去。

“新的任务。‘涅槃’的下一个目标。”

吴时月接过文件,手指微微用力,捏紧了纸张的边缘。他低头看着那银壶的图片,目光逐渐变得专注而锐利。

守护者的战役,从未停歇。而他们,将在伤痛与荆棘中,再次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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