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夏缓缓放下长笛,她现在进退两难,曲子吹完了,在这个男人可怕的注视下,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勇气才没有走调。
吹了曲子,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同意出演?那这样就更逃不掉了。
她怯怯抬眼,望向那个端坐的男人,笛声歇止后,他周身那股暴戾似乎消散了些许,看上去不再那么可怕了。
或许,可以试着解释一下?
就在她鼓起勇气,嘴唇微张时。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抱着长笛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个子不高,肤色微深,有着一头颇具文艺气息的黑色长卷发。
他的身份似乎经过检验,在他进来的时候,其他的演奏家都似乎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就是那位迟到的长笛演奏家。
他进门便对椅上那位长腿交叠的男人深深躬身:“陆先生,抱歉,我来晚了。”
说话间,他看似惶恐地向前挪了一小步,姿态谦卑,似乎迫切寻得原谅。
陆沉舟微微皱眉头,眼眶变得更深,眉毛撒下一片阴影,遮住了那漂亮的绿色眸子。
秦思夏不解,既然长笛手来了,他为什么反而不悦呢?
下一秒,她就知道了答案。
那长笛手手腕一旋,长笛在几声脆响中迅速分解,露出里面潜藏的锋利长刀。
他距离陆沉舟太近,近到周围的保镖根本来不及反应,刀尖就这么直直刺向陆沉舟的脖颈。
秦思夏惊呼一声,以为要发生命案,吓得眯起双眼不敢去看,原本就有些害怕的她,在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些泪珠再也兜不住,沿着她脸颊流下。
她倒是听说过这种家族的人经常容易遭受刺杀,可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国内刀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这个长笛手不要未来了吗?
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害怕,她知道在这种场合拿出手机联系阿书并不好,所以,她只能站在原地,什么都不敢做。
预想中的可怕场景并未迸现,秦思夏颤巍巍地睁眼,只见那华贵男人不知何时已侧身立起,刺客的刀深深扎进他刚才坐过的沙发里。
他甚至没看那刺客,只是嫌恶一般皱了皱眉,嗤笑一声。
下一秒,他单手扣住刺客挥刀的手腕,另一只手随意地按住对方后颈,向下一压。
“啊啊!”
刺客实在是抵抗不住身后之人的巨大力道,整个人向前栽倒下去,他的脸乃至脖颈被陆沉舟死死按到刀锋上,利刃割开皮肉,硬生生隔开一道口子,红色涌出,溅得到处都是,甚至溅上陆沉舟昂贵的西装,缀成点点红花。
保镖们一拥而上,将惨叫的长笛手死死压住。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跪地声和哀告,秦思夏听不真切,但她隐隐约约听到了“陆先生”三字。
难道这人是陆家的人?
她脑中一片空白。
阿书给她看了家里人的所有资料,她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物,难道说这人不在名单上,所以不常露面吗?
除非这个人的权势格外的高,高的可怕。
秦思夏的注意力全被那个男人夺走,他手上还带着未来得及处理的血,一步步向她走来。
距离拉近,秦思夏才发觉那男人如此高大,她甚至只到他肩膀,比他矮了一个多头。
清冷的烟草气混杂着丝血腥味扑面而来,她看到他举起那双刚刚行过凶的手,吓得倒退一步,整个人也贴上墙壁,退无可退。
陆沉舟接过保镖颤颤巍巍递来的白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缝间的黏腻血迹,几番擦拭下来,洁白的帕子几乎快被染了个透红。
他随手将脏帕扔在地上,身后,长笛手的哀嚎已变得微弱。
他却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那双碧绿的眸子,只沉沉盯着面前吓坏的猎物。
她抖得厉害,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染湿了浓密的睫毛,在眼尾晕开一片可人红晕。
他咄咄逼人的向前走来,压缩着秦思夏面前的空间,最后将她束缚在角落里。
他不仅高大,压迫感也很重,像是一只已经寻找到了猎物的狼,把猎物围在角落里。
陆沉舟微微躬身,鼻尖几乎要贴到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他带着那股未散的血腥气,一把攥住了秦思夏纤细的手腕,那手掌极大,几乎能完全环住她。
秦思夏没想到男人会这么做,她一脸惊恐的表情再也藏不住:“先,先生……”
他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忽然一松,秦思夏刚要抽回,他的掌心却已贴着她细腻的手背皮肤,渐渐向下滑去。
他似乎平日里有过锻炼,指腹有些许薄茧,紧贴着她微凉的皮肤,带起一阵战栗。
四目相对,秦思夏能清晰看到他碧色眼底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戏谑,以及他颊边飞溅的一滴已然干涸的血迹。
但她还是害怕,她毕竟是误入这里的,看起来嫌疑最大,倘若这男人怀疑,把她也弄成那样怎么办?
秦思夏浑身僵直,但因为害怕发抖,甚至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指节。
这是陆沉舟第一次离她这么近,近到能看清面前女孩脸上的所有皮肤,甚至能清晰看到细腻毛孔。
这个日思夜想的女孩今天穿了一身低胸的抹胸裙,脖子以上的大片皮肤都在外,肌肤雪白。
她的身子骨很瘦,但也仅仅是骨架瘦,却该有的都有,却偏偏选了这种礼服?
那好侄子就让她穿这个出来?
一股无名火窜起,他无视她的恐惧,另一只手却抬了起来,指尖带着刚擦拭过的微凉湿意,放在了她锁骨上。
秦思夏感受到那股凉意,浑身剧颤。
那带着血气的手指,顺着锁骨线条缓缓滑下。
他玩乐般看着她惊恐的反应。
“笛子很干净,”他开口,因为离得太近,气息甚至拂过她额发,“那……能伤人的东西,藏在你身上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秦思夏带着哭腔挣扎。
他的指尖在她抹胸裙的边缘徘徊,似乎下一秒就要探入。
她更加害怕,泪水流得更凶。
陆沉舟似乎满意于她的反应,指尖上移,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面他眼中情愫。
“吓成这样?”他嗤笑,拇指擦去她颊边的一滴泪,动作看起来温柔,眼神却愈发危险,“还是说,在心虚?”
“我没有……求你,放开我……”她语无伦次地哀求。
他俯身,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你说,我该怎么检查,才能放心?”
秦思夏听到这话,花容失色,目光仓皇间扫到敞开的窗。
逃!她必须要逃!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些太过于可怕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他,转身扑向窗口,手忙脚乱地翻了出去,裙摆被窗钩撕扯也浑然不觉。
这个男人身份地位不低,恐怕和她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秦思夏为了能快点逃跑,提起被撕开的裙子到了膝盖上方,跑起来速度果然快多了。
没一会,她身影就消失在了附近。
跑了很久之后,她才缓缓停下脚步。
此时,她已经有些冒汗,甚至气喘吁吁直不起腰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秦思夏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有追出来。
……
陆沉舟望着那扇空荡荡的窗,窗外一片精心打理过的密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他没有立刻去追,他站在原地,看着那抹仓皇消失的身影,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
他低头,看着自己指尖上沾到的泪痕,缓缓将其碾开。
陆沉舟眼底的错愕很快消失,随即多了一丝兴趣。
他低笑一声,想到女孩仓皇逃跑时,马尾像是猫尾巴一样扫过窗边。
“吓坏了的小猫,呵,跑得倒快。”
他目光从窗外收回,眼底那丝因猎物逃脱而起的波澜已经完全平复。
他瞥了一眼地上因失血而不断嚎叫的刺客,对保镖做了个手势:“太吵了,送去局里,让他安静安静。”
就在这时,孟泽推开隔壁的门,一溜烟钻了出来:“陆哥,要不我去把她追回来?”
只能说,这次的演奏完全是陆哥安排好的,那个叫做秦思夏的女孩也确实如愿吹完了一曲。
事情达成了,不仅如此,陆哥甚至假意让早已经发现其身份的刺客顺利进来,就是为了吓吓秦思夏,让她更有感情演奏。
为了防止她一开始逃跑,孟泽就没出现,他还记得上次跟那女孩见面的模样,那女孩似乎害怕他到小腿微微发抖,就连眼里都带了泪花。
没想到陆哥喜欢这一款。
陆沉舟抬手制止,他目光落在旁边小沙发上。
一只小巧的皮包被遗落在那儿,经过一番洗礼,包面上溅了几点血渍,看起来面目全非了。
跑得那么急,连东西都忘了。
孟泽会意,立刻上前用干净布巾擦净皮包,双手奉上:“陆哥。”
陆沉舟接过,打开了皮包。
小包里容纳不了什么物件,只放了几件小东西。
一只口红,一个手机,还有……一个造型奇特的金色胸章。
陆沉舟的视线特地在胸章上停留了许久,最后拿起手机。
手机似乎没有锁,滑一下就打开了。
一打开,一条新信息赫然显示在锁屏界面。
那是一个备注为“阿书”的人发的消息。
【夏夏,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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