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茵的脸瞬间白了——她知道了!她想狡辩,又觉得…好像没必要。
“沈鹤庭,沈家旁支,负责临近边境防务,半月前,突然被安排接手‘面粉’生意,第一次任务就被指认“私通魏家”,现下关在沈家水牢里。”伍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在讲故事,“沈家主脉放话:要么把货拿回来,要么等着收尸。你知道么?”她露出个极好看的笑:“一百斤,无论他拿不拿得出来,都会被沉河,值得你这样冒险?他活的几率近乎无。”
秦茵方才在脑里想的一百种应对台词,眼下一句都用不上,她费尽心机的把戏,原来在人家眼里,不过是场闹剧,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回吧。”伍凛的声音有点哑。
秦茵跟在她身后,声音苍白又无力:“夫妻共体,总不能见死不救。”
她脚步没停,“你们结婚不到一年,想撇清关系,我可保你无恙,或送你回华国。”
两人坐进车里,路突然变得漫长,秦茵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伍小姐,求您帮帮我,我不能看着他出事。”
伍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沈家这趟水搅得太浊,伍家无意趟,这个忙,帮不了。”
“我想去寿宴上,找沈家长辈求求情。”她急切转过头,看着伍凛,“我知道你不想掺和沈家的事,我保证,绝不会给您惹事,求您,就让我去和老爷子说几句。”
伍凛的视线一直看着前方路况,好久才开口:“你拿什么换?”
秦茵愣住。
思索一会,开口:“我知道沈鹤庭有个码头……”
“不够。”她打断。
“还有个翡翠私矿。”秦茵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帕敢,虽然不大,但出的种都很好,我可以……”
“不要你的矿,也不要码头。”车突然刹停,伍凛终于转过脸看她,眼神眯成危险的缝:“我,要你。”
秦茵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沙哑且无措:“你…你说什么?”
“我说,”伍凛的手突然箍在她后颈上,推着向前,两人近得鼻尖几乎相触,“用你自己来换沈鹤庭活的机会。”
“你!你…”
“我什么?”她的眼神暗了暗:“从你第一日来金孔雀,那布料穿得比小姐还少,不就是想做交易吗?除了这身皮相,你还有什么能让我动心的?沈太太现在倒是装起来了?”
秦茵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伍凛说得对,她来找她,本身就是一场赌博,赌的就是伍凛会对她感兴趣。只是小半月里的相处像场梦一样——她那么冷的一个人,会给自己剥橘子;会给自己披外套;看自己的眼神明明带着欲,却没真的碰自己,最多只是捏捏腰,碰碰脸,最出格就是上回在赌船,坐在她腿上替她摸扑克牌。
竟一时让她忘了,眼前的人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她眼里有难堪,还有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伍凛松开手,重新启动车子,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停在公寓门口,她才开口:“明天见了沈家长辈,哭也好,闹也罢,别扯上伍家。”
“什么?”秦茵震惊过后,喜极而泣。“谢谢!谢谢!”
“下车,明天苏野会来接你。”
秦茵愣了一下,才下车。看着越野车在黑夜中消失不见,她还立在原地。她忽然想起读大学时,看过一本“LES小说”,书上说,女人爱上女人,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即便时间很短,也足以让人“上瘾”。她知道自己对伍凛产生了不该有的好感。说不上爱,只是淡淡的喜欢,但就这点“淡淡”已经让她有点…迷乱。
回到公寓,秦茵洗了个冷水澡,想让自己清醒些。她记得有人和她说过“危险不是最致命的,情感才是,一旦陷进去,就会让人变成神经病”。
这夜,床空了一半,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命令自己,必须抽离出来,可还是睁着眼躺到了天亮。
今天她挑了件不那么起眼的白色连衣裙,粉底液涂了两层才盖住眼下的乌青。她坐在沙发上等苏野,等待的过程中,心很乱,有紧张有说不上来的失落。她看着桌上伍凛抽剩的半包烟,拿起一根,点燃。
学着伍凛的模样,吸了一口,呛得眼泪都出来,她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吸,眼泪伴着咳嗽,直到最后一根,她似乎适应了,但烟没了。
她下楼去买,挑了同样的牌子,走到电梯口时,她看着手里的香烟苦笑——原来“不好”的东西,真的很容易会让人上瘾。
“叮——”电梯门开。她突然把手里未拆封的香烟丢进垃圾桶。
傍晚来接她的不是苏野,还是那辆熟悉的越野车。
她拉开车门上车,伍凛今天的模样,看起来似乎也不太好,带了点…疲惫。两人一路无言,车子直抵伍家老宅。
伍家老宅在掸邦的半山腰,青砖黛瓦,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卫兵,模样看起来比山脚下的老虎还凶。
寿宴办得很热闹,宾客们按身份排座,前排是伍家的核心,老祖宗坐在主位,穿着件用金丝线绣满龙凤纹样的暗红旗袍,手里拄着龙头拐杖,中排是地方武装的头领,最后排是沈家、魏家等依附势力。边边角角是叫得上号的地方商会。
秦茵被伍凛安排在边角的宴桌上。她看着伍凛穿梭在宴会厅中央,面无表情地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晚宴开始后,伍凛没坐前排,反而是来了秦茵这桌,她的到来,让原本在谈笑的整桌人突然变得拘谨,胆大的想套近乎攀交情,胆小的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她向来都不顾别人的感受,自顾自的吃,时不时给秦茵夹菜,别人递来的话,一句都不接,遇到太聒噪的,她一个眼神过去:“你该走了。”
那人起身时,腿肚子都在打摆。随后宴桌上只剩她的筷子起落声,没人敢再吱一声,连咀嚼都不敢用力。有个吧唧嘴没忍住,吧唧了两声。她看都没看那人,淡淡的说了句:“你也走。”
秦茵看得出她心情不好,也不敢说话,低头吃着她夹来的菜肴。
“沈家老爷子喝多了会去后院吹风,一会你过去,没人拦你。”这是整晚里伍凛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秦茵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过来的仆人打断:“伍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
“嗯。”她拿餐巾擦了擦嘴,起身。突然手被握住。
“我自己在这,害怕。”秦茵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伍凛定了两秒,没说话,牵起她的手,往主位走。
“奶奶。”
“你这孩子,坐那么远,也不陪陪我这把老骨头。”老祖宗嘴里嗔怪,眼里却是掩不住的宠溺。随后目光落在她身后,带着审视,“这是?”
“一个朋友。”伍凛说得轻描淡写,牵着秦茵走到老祖宗右侧的空位,另外一个长辈赶忙挪一个位,给秦茵让出位置。
伍凛的到来,没人敢怠慢,即便是伍家长辈,同样也没人真把秦茵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伍小姐带在身边解闷的玩意儿,适当给点面子罢了。
老祖宗撇了秦茵一眼,便没再理会。她知道伍凛的取向,交什么朋友她向来不干涉,在超高压环境下长大的历代继承人,哪个性子不逆反?只不过是在不同的雷区上蹦跶罢了。
宴席开到一半,老祖宗被搀扶着去洗手间。秦茵也借口去洗手间。她没去后院找沈家长辈,而是候在洗手间门口。
老祖宗一出来,“老夫人。”秦茵跪了下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