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烟的脸上划过一瞬的痛苦之色重复着红先生的话:“断剑前……。”
红先生点了头:“是,就在断剑前。”
凌风烟闭上了眼轻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我并不在。”
红先生看向屋内的凌风烟,淡漠的神色仿佛在不经意间起了轻微的变化:“嗯,那时候你在西面,赶不回来。”
白君离皱着眉:“赶不回来?发生什么事?”
红先生淡淡地看着凌风烟,凌风烟没有任何表情,红先生思考了片刻便道:“我来带你去?”
白君离疑惑地看着红先生:“带我去?”
红先生点了头,以灵气结成了灵气剑,围着白君离画了一个圈,凌风烟惊愕地看着红先生:“红先生!”
红先生没有理会凌风烟,手中结了咒印,喃喃地念着咒文:“封尘记忆,以吾之名,化为幻影,展现于前。”
红先生围着白君离画下的圈随着咒文的响起,发出了一道强烈的红光,让白君离睁不开眼睛,待红光渐渐消失后,白君离才能慢慢地睁开眼睛,而眼前原本是破旧木屋的那片森林,变成了一座优雅的庭园。
那庭园白君离看着眼熟,总像在哪里见过,可又怎样也想不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旁边不知何时站着红先生,他还是那样挂着淡淡的表情看着自己。
“待着。”
白君离苦笑地看着红先生:“我看风烟的表情像是不愿意让你这样,你不怕他生怒?”
“无妨,看着便可。”
白君离感觉红先生有些许变化,但又说不上来是怎样的变化,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气息却仿佛有些不同,无论如何,红先生是凌风烟的分/身,大概也不会对自己不利,便也就静静地待着,等待着什么。
忽然远处走来了一缕青衣人影,白君离看着那青衣人影,再微愣地看了看红先生,红先生没有说话,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目不转睛。
“这是……你?”
红先生没有回答,只面无表情地看着。
那青衣人影实在与红先生长得太过相像,与凌风烟也长得非常像,除了那美不得像话的面容外,还带了几分温柔之情,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青衣人是一位女子。
青衣女子微笑地走到了池边,从袖中取了一些鱼食,投进了鱼池中,她看着那争吃的鱼儿,眼中带着像水一样的温柔之情。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慢慢向这边走近,那人走到了青衣女子的身后把她搂着,在她的颈间轻吻了一下,青衣女子耳根泛起了薄红:“胡闹。”
白君离沉着脸看着那走近的人,心里浮现了一个名字:凌沧笙。
此时的凌沧笙还没有白君离所见的那种沧桑感,脸容与那时看见他一样,与凌风烟的样貌有八分相像,现在的他与那青衣女子走在一起,仿佛就像兄妹般,竟相像得不象话,但看他们的举止,白君离猜想,这想必就是凌风烟的母亲了。
认识凌风烟至今,完全没有听凌风烟提及过他母亲的任何事,他疑惑地看着红先生:“红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红先生看着眼前的二人淡淡道:“这是记忆影像,我们现在不存在于这记忆之中,不会对此段影像产生任何影响,静静看着便可。”
白君离听着,也便不再多问,目光重新投回那二人身上,等待着红先生想让自己看的事情。
凌沧笙收紧了搂着青衣女子的手:“想你了。”
青衣女子以衣袖掩着嘴唇轻轻地笑着:“才分开多久,剑尊大人是想有多胡闹?”
凌沧笙把头轻放在青衣女子的肩上,笑着叹了一口气:“累啊,魔界三尊争个你死我活,本座都快累死了。那该死的许奇钰和阮无岩隔三差五便来本座这里闹,他们不嫌烦,本座还嫌他们烦,你就让本座在你这放松一下吧。”
青衣女子的双眼蒙上了一丝黯然,她轻轻地抓着凌沧笙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没有说话,她知道,剑尊的疲劳只能在此刻,在她的身旁才能稍稍消散,如今的她只需要静静地握着凌沧笙的手,那便足矣。
凌沧笙轻笑:“本座让你儿子到西面去了。”
青衣女子苦笑:“剑尊大人这次是让妾身的儿子干什么去了?”
“本座就说让他到西面那沙漠之地去采些昙花回来,说他母亲喜欢。”
青衣女子微愣:“他没有反抗?”
凌沧笙笑着:“若说父亲喜欢,他定当不会去,还会拿剑斩本座。但他母亲嘛,怎样也会去。”
青衣女子思考了片刻,叹了气:“到西面来回需时,夫君,这次可是……非常麻烦?”
凌沧笙没有回答,只闭着眼静静地埋在青衣女子的肩上,轻声说:“本座本想把你也送走,可是……,除非本座把佩剑也送走,不然你是根本不可能离开。”
他把手收得更紧,头埋得更深:“画影,本座不会让你受伤,一定不会。”
白君离惊讶地看着身旁的红先生,他仍是那淡淡的神情看着前方。
“画影是,风烟的母亲?”
红先生轻轻地点了头,白君离喃喃:“可画影是剑灵……。”
红先生皱着眉看着白君离:“剑灵又如何?”
是啊,剑灵又如何?
世间万物皆有灵,何况是剑灵?
他只惊讶凌沧笙竟爱上了自己的剑灵,也惊讶着画影是凌风烟母亲的身份。
他想起凌风烟说着画影被困了数百年那痛苦的表情,那张脸,是诉说着自己母亲被困了数百年的表情。
可凌风烟却说,要把画影杀死,要把自己的母亲杀死。
为何?
而且有一点让白君离在意的是,此时的凌沧笙完全不像千年后对凌风烟虐打的那位剑尊,而更像是一位为了保护自己儿子而让他远去他方的父亲。
画影轻声道:“青夜……。”
凌沧笙把抱着画影手再次收紧些:“别多想,他在西面会比这里安全。”
白君离退了两步,扶着额:“他们在说什么?,青夜?”
红先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白君离感觉红先生的表情比刚才要落寞了一些。
白君离忽然觉得,在凌风烟面前,红先生是想让他看画影断剑时发生的事,但实际上,红先生却像是借此机会让自己知道另外一些事情。
白君离忽然惊觉不对劲之处:“等等,这是谁的记忆?”
“谁的记忆?”
红先生轻轻地说着,像是询问白君离问题,也像是询问着自己一样。
说是记忆影像,那也必定是根据某个人的眼睛去看这些事情,但凌苍笙在,画影在,此刻的凌风烟在西面,根本不在此处,那这个影像到底是属于谁的?
白君离的头开始发着痛,他强忍着那疼痛的感觉,他虽有一大团疑问想要问红先生,但若红先生不说,也难以让他开口告诉自己,便又掩着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青夜”的事,继续看着眼前的二人。
画影转过身来,搂着凌沧笙的腰,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夫君不打算让妾身分担一下吗?”
凌沧笙很高,画影只及他的胸膛之处,他轻轻地搂着胸膛前那散着一头墨发的画影不说话,二人就这样默默地互相搂着,互相感受着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温暖。
忽然天空中划过一声巨响,凌沧笙与画影一同皱着眉看着上方,那本来是蔚蓝色的天空此刻慢慢地降下了血红色的障幕,把他们罩在其中。
凌沧笙像失去了力气般身子忽然软了下来,他收紧了放在画影肩膀上的手指,咬着牙:“该死的许奇钰!”
画影感觉到空中降下了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红雾,那红雾借着天空的颜色掩饰着从天空中散落在地上,散在了二人的身上。
画影一惊,把凌沧笙拉进了旁边的门后去进了屋内,白君离紧跟随着他们穿过了那道门来到他们身侧,只见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布了青色帐子的床与桌上放着一个香炉外,几乎没有其他摆设。
画影试着运转灵力,灵力却是畅通无阻,那便说明红障与红雾是针对凌沧笙而布下,对剑灵没有影响。
她紧张地抓着凌沧笙的衣袖:“夫君,你如何?”
凌沧笙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轻咳了两声苦笑:“他们竟然,联手了。”
画影扶着凌沧笙坐到床上,画影紧紧抓着他的手,向他输送灵力。
凌沧笙苦笑:“术尊放禁灵咒,药尊放毒,哼,想不到许奇钰和阮无岩也会有联手的一天,是本座低估了他们的能力。”
画影的眼中泛着担忧,她边向凌沧笙输送着灵力边沙哑道:“这便是您让青夜远离幽姬的原因吗?”
凌沧笙惨笑地看着眼泪在眼中打转的画影,把她搂过来轻吻着她的墨发:“本座会保护好你,保护好我们的儿子。”
白君离软坐在桌子旁,他方才就感觉自己像是察觉到青夜的身份,可脑子像有一道声音让自己不要去相信,口中颤抖地喃喃:“怎么可能……不可能……!”
他脑中响起了初次见凌沧笙时他所说的话:你为何要忘记青夜?
红先生不知何时站在白君离的身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二人。
白君离心神不定地看着红先生:“凌沧笙有两名儿子?”
红先生冷冷地道:“风烟是他唯一的儿子。”
白君离双手掩着脸支撑在膝上,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耳边传来了画影的声音:“夫君有何打算?”
凌沧笙冷哼一声:“许奇钰虽封了我的灵力,阮无岩虽也对本座下了毒,但不要忘了,本座可是剑尊,不是封了灵中了毒就会被打败的人。”
画影轻握着凌沧笙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惨然地看着凌沧笙笑着:“妾身会一直陪着夫君。”
凌沧笙以指腹抺过画影眼角的泪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不要哭,为夫心痛。”
屋外响起了一道宏亮的声音:“凌沧笙,本座知道你在此处,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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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记忆影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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