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堂之上。
今日的太子殿下竟难得的上了一次早朝,只是,却是当众指责云贵妃谋害汐贵妃之意,证据证人确凿,在云贵妃背后撑腰的大官反驳之际竟被挖出家中种有大量碧荷花,还有熏香其中一种成分与碧荷花相冲的但还未制成熏香的离神草。
云灵皇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朕本就觉得奇怪,汐贵妃近日身体为何愈发抱恙,竟是有人背后搞鬼!”
萧忘离睨视方才反驳的官员,讥讽道:“李大人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云灵皇唤道:“来人!把李元押入天牢,听候发落,至于云贵妃那边,待朕亲自去一趟,再决定如何处置!”
云灵皇看着底下的官员:“众爱卿可有异议?”
云灵皇已经决定了的事谁敢有异议?无人有异。
云灵皇给了一个眼神李公公,李公公便念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吾儿太子,二十将有,理应成婚,朕听闻北圣国公主知书达礼,沉鱼落雁,且心怀苍生,与吾儿甚般配,朕,有意赐婚,择日派使臣前往北圣求娶,钦此——”
李公公念完,将圣旨递于萧忘离的方向:“太子殿下,接旨吧。”
“儿臣接旨,儿臣谢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谁不知道云灵皇心里打的好算盘,萧忘离方才才凭着一己之力将云贵妃和李大人弄进了牢狱,如今云灵皇为萧忘离求娶北圣国公主,对萧忘离有着百利而无一害,太子殿下一边的人自是连连叹好,而想找理由反对此婚事的大臣经历了今早上的风波哪里还敢有异议?想必云灵皇也是找准了机会宣布此事。
只听闻王大人站出来道:“微臣觉得陛下此举既是成全了一对佳人早成,更促进了两国之谊,陛下高见哪!”
云灵皇笑意更甚:“太子今日婚定是一喜,保护了汐贵妃择除佞臣是一功,朕要重赏!”
“儿臣谢过父皇!”
早朝过后,满朝文武将近大半的大臣无不在路上恭喜着萧忘离,有的真心实意,有的虚情假意,萧忘离脸都快笑僵了。
朝中都在传太子殿下要么是不上朝,这不,一上朝就是大动干戈,一下除掉了一名包藏祸心的贵妃和大臣,这下竟不敢再有大臣拿萧忘离不关心政务做文章,毕竟上一个拿此事做文章的还是今天早上遭殃的李大人。
轻云宫内,云贵妃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会被识破,她恨自己终是小瞧了萧忘离,而此时面对怒发冲冠的云灵皇,她竟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解释。
“朕纳你们为妃,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让你今日毒这个,明日害那个!朕万万没想到当初那么看好的爱妃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妒妇!”
云贵妃跪在地上,深知已经没有了退路,云灵皇道完后,她深深地看着云灵皇:“臣妾如今在陛下的眼里就只剩‘妒妇’二字了吗?”
云灵皇冷眼哼声。
云贵妃却是冷笑了起来:“对,臣妾就是妒妇,臣妾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臣妾努力了那么久才坐到了贵妃之位,梦华汐她凭什么?凭什么她不争不抢就能得到和我一样的荣耀?!”
云灵皇龙颜大怒:“放肆!”
云贵妃慢慢站起来:“事已至此,妾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妾又何必在乎?!”
她双目凌乱,说出的话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
“陛下,你护得了如今的汐贵妃?护得了当年的皇后吗?不,你一个都护不住,如今的汐贵妃,若不是太子的干涉,就会像当年的皇后一样,哈哈哈哈哈………”
云灵皇暗暗咬牙:“你说什么?”
此时萧墨棠刚好赶了进来:“母妃!”
萧墨棠拉着云贵妃跪下,他恳求道:“父皇,您别听母妃胡说,母妃受了今日刺激,恐是精神欠佳!”
云贵妃拉住了他,激动道:“棠儿!母妃没有问题,这是母妃自己的事,一切后果母妃一人承担,与你无关,你赶紧离开这里!”
萧墨棠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贵妃,云贵妃贪图了几十年的后宫之主的位置,隐藏极深,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如今多年的计划被揭穿,一下受不了打击,明显精神上已经出了问题,更是直接承认了她毒害当年的皇后,殊不知这是死罪。
正在此刻,萧忘离缓缓走进来:“你谋害本宫的母后,苟活多年,如今却是不打自招了?”
云贵妃紧紧盯着萧忘离,冷笑道:“太子殿下,你可莫要得意,你一个无用之人,觉得你还能坐多久的太子之位?本想送你下去让你跟你那没用的先后团聚,没想到竟被你得逞……”
还未等萧忘离云灵皇父子二人说话,萧墨棠怒吼:“母妃!您别再说了,父皇,皇兄,我母妃如今精神不正常,说的话也不作数,求父皇饶过母妃!”
云灵皇闭上了眼,像是精疲力尽,什么话也不愿再说了,最后只对萧忘离道了句:“出去吧。”
过了几刻钟后,轻云宫内只剩下云贵妃一人,门外侍卫严加把守着,李公公带人踱步进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云氏深居后宫,不修德行,不守妇德,企图谋害汐贵妃,辱骂太子,罪不可赦,念伊曾乃贵妃,特予以全尸,现赐白绫三尺与毒酒一壶,择一自行了断,不得延误,钦此——”
云贵妃始终是跌坐在地上的姿态,魂不守舍,直到侍卫将白绫与毒酒端到面前,才有了点反应,她看着面前要她性命的两样东西,却是笑了。
她选择了毒酒一饮而下,却是走得如此安详,面带笑容,仿佛才终于等到结束她这荒唐一生的一天。
生前利欲熏心,总想什么都要得到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得到,直到生命最后的那一刻才将自己生前所经历的一切归终于“荒唐”二字。
外头凉风微瑟,一片树叶落在萧墨棠肩头,萧墨棠将它拿下,攥在手中,像在抓着稀世珍宝。
“母妃,安息。”
* * * * *
养心殿。
主位上的云灵皇看着下面椅子上坐着的萧忘离,他终是忍不住问:“你早就知道了?”
萧忘离明知故问:“知道什么?”
云灵皇深吸一口气:“你母后的死。”
“之前有一些眉目,没有足够的证据。”
“你可恨父皇?”
“父皇是儿臣的父皇,更是云灵的君王,儿臣都有许多的身不由己,更别说父皇了。”
云灵皇看着萧忘离,脸上虽不变,眼睛里却流露出几分慈祥与欣慰:“嗯,吾儿能如此想,很好。两个月后便是你弱冠之礼,到那时,朕在宫里给你大摆筵席,若北圣同意这门婚事,你和北圣公主的婚期朕便给你定在冠礼之后,吾儿看如何?”
“自然是,极好。”
在夜晚的云灵宫太庙内,萧忘离看着上面云灵皇后的灵牌,将酒水洒在前面:“母后,儿臣许久没来看你了。”
“儿臣至今才查明母后的死因,没想到让母后枉死了数十余年,儿臣实在对不住母后,觉得儿臣之前每每都不应该有脸来看你。”
“他们都说儿臣心思缜密,心肠歹毒,为了达到目的不计手段,可是最后儿臣却连母后遭奸佞所害都不自知。”
“母后,日后儿臣若下了阴曹地府,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你……”
“不过母后到那时应当早已投胎转世了吧,兴许还是个普通人家,能让母后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
…………
萧忘离回到太子府,却是不停喝酒,因叮嘱过不许有任何人进来,下属步青,一鸣,白陶,木桃等人只好在门口外干着急。
一名身着宫装,装饰不俗的女孩儿此刻站在门口,早已哭花了脸。
萧忘忧看着厅内越喝越多的萧忘离,在这一刻,萧忘忧突然很心疼她的皇兄。
林星逸在一旁给她擦拭着眼泪,柔声道:“公主,别哭了。”
这兄妹二人一个在里面喝的凶一个在外面哭的凶,把一众下人弄的不知所措,只有林星逸看上去还算淡定点。
“母后,我母后从来都不是因病去世,呜……皇兄肯定是同忘忧一样难过的……”
萧忘忧得知关于皇后病逝的真相后,林星逸不放心她在宫中难过哭泣,便把她从宫中带来太子府,此刻却是后悔了,他毕竟不会安慰人,若是在宫里还能有汐贵妃在她身边。
“逸哥哥,她为什么要害我母后,如果不是她,母后本可以日日陪在我与皇兄身边……”
“公主,不哭了好不好,害死皇后的人已经遭到报应,这是殿下亲自查出来的,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萧忘忧看着里面的萧忘离,苦着小脸:“可是,我皇兄也一点都不高兴,你们看他的眼睛都红了,我皇兄是不是很想哭啊?”
“公主以为太子跟公主一样是小哭包吗?无论遇到什么事殿下都不会掉眼泪的,因为我们所有人,都需要他。”
萧忘忧被林星逸的话语说得一愣一愣,呆呆地看着林星逸那双能够安抚人心的眼睛,没一会儿,又被里面萧忘离的喊声叫回了神。
“怎么没酒了?步青!拿酒来!!”
萧忘离身边年纪最小的随身侍卫木桃就怕步青听了萧忘离的话,赶紧死死抱住步青的胳膊,使劲摇头:“不能去!不能去!”
他看着里面的萧忘离心急如焚:“林大哥,你快去劝劝殿下啊,殿下不能再喝了!”
一鸣也附道:“是啊,林大哥快去劝劝吧!”
萧忘离的声音不断从里面传出来:“这酒喝不醉,步青,拿更烈的酒来!”从语气能够判断萧忘离灌了那么多酒的前提下说话竟还有几分清醒。
林星逸轻叹:“一个千杯不醉的人,又如何靠宿夜买醉来消愁?”
萧忘忧扯他的袖子:“逸哥哥,你进去劝劝我皇兄呀!”
“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哭了。”林星逸踏进正厅。
主位上的萧忘离紧紧看着他:“谁允许你进来的?”
“公主殿下和你的几个侍卫都在外面,你确定要让他们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模样?”
“本宫狼狈吗?”
“再喝多点就该狼狈了,所以别喝了。”林星逸把萧忘离手里的酒壶拿了过来放回桌上。
萧忘离眼底清醒了几分,口中喃喃道:“阿逸,让我喝吧,难得能够醉得这么彻底。”
林星逸站了一会儿,方才妥协:“行,我让步青给你拿酒来。”
“给殿下拿酒来。”外面众人目瞪口呆,本是指望林星逸进去劝萧忘离的,没想到进去一趟成了被萧忘离“劝”的那个人,一出来就让步青去给萧忘离拿酒。
萧忘忧睁大了两只哭肿的眼睛:“逸哥哥!”
林星逸扶着萧忘忧的肩膀,弯下腰同萧忘忧商量:“你皇兄心中藏了太多的愁,你愁的时候能靠哭发泄,但他不能,只能借酒消愁,我们若不让他喝,难道要让他一直愁下去吗?我相信公主也会于心不忍。”
说完,看向了步青:“快去吧。
萧忘忧今夜留宿在太子府,以前平日里她就喜欢找机会溜出太子府玩,玩过头便直接住在太子府,反正太子府上也有她专住的院子。
就是这天气却在众人该歇息的时候狂下暴雨,在静谧无声的黑夜里倾盆而下,并且伴随着震入人心的雷声。
下雨没错,错就错在萧忘忧天生害怕打雷,在云灵皇后去世后更加严重,从前在太子府住从来没遇到下雨天,在宫里打雷下雨每每都有汐贵妃伴在身侧,而如今唯一能依靠的萧忘离此刻正醉得不省人事。
正厅内,林星逸在醉酒了的萧忘离身旁,看到萧忘离要同他说些什么,他喝醉了本就说不出大声的话,更何况雨声实在大,林星逸凑近了才勉强听到“那丫头一到下雨天就害怕打雷,你去帮我守着她”。
林星逸暗道不好,萧忘忧今日知道了自己母后是被奸人所害,在晚上又碰到恶劣天气,身边也没有个人陪着。
林星逸懊恼自己竟然如此疏忽。
同时,身着中衣,已披散青丝本应该入睡了的萧忘忧此刻蹲坐在床边紧紧地抱住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母后,忘忧好害怕……忘忧好想,有您在身边……”
林星逸赶到门口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的哭声,他抬手敲门,声音有心着急:“公主!方便开一下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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