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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暗室独酌,旧朝入梦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盖住青云宗的飞檐翘角。外门弟子的卧房区早已熄了大半灯火,唯有零星几扇窗还透着微光,映着窗纸上晃动的身影。厉血河坐在床沿,指尖反复摩挲着小臂上刚结痂的伤疤——那是白日里被萧烬打翻丹药时,瓷瓶碎片划破的痕迹,此刻还隐隐泛着疼。

房内陈设简陋,一张硬板床、一张缺了角的木桌、两把吱呀作响的椅子,墙角堆着他抄写了一半的《青云戒律》,宣纸上的墨痕因搁置太久,边缘已泛出灰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纤细苍白,是十五岁少年该有的模样,可掌心那道常年握玺磨出的浅茧,却时时刻刻提醒他:你不是普通弟子,你是厉血河,是前世踏平六国、坐拥万里江山的帝王。

白日里萧烬的嘲讽还在耳边回响,“浪费资源”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心口发闷。他想起前世,御药房的药材堆积如山,人参、灵芝论斤称量,太医为他调理身体,动辄用上百年份的灵药,何曾有人敢说他“浪费”?可如今,他不过是想借三枚聚气丹打通经脉,却要遭人羞辱,连丹药都被肆意糟蹋。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涌上心头,混杂着前世亡国的痛楚,在胸腔里翻涌。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房内,最后落在门栓上——这个时辰,厨房的杂役弟子该已换班,或许能找到些能解闷的东西。

厉血河轻手轻脚地拉开门栓,门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几盏挂在廊下的气死风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他贴着墙根,脚步放得极轻,前世宫廷里练就的“踏雪无痕”步法在此刻派上了用场,连廊下的石子路都没发出半点声响。

青云宗的厨房藏在宗门西侧的竹林旁,夜里只有一个老杂役守着。厉血河绕到厨房后门,借着竹林的阴影,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他屏住呼吸,等了片刻,见屋内没动静,才闪身钻了进去。

厨房内弥漫着米面和草药混合的气味,灶台上还摆着白日里剩下的菜碟,油星已经凝固。厉血河的目光在屋内逡巡,最后落在灶台旁的柜子上——那里通常会存放弟子们私藏的酒坛。他走过去,轻轻拉开柜门,果然看见角落里放着一坛用红布封口的酒,坛身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写着“醉仙酿”三个字。

这酒他前世听过,是民间流传的佳酿,据说入口绵柔,后劲却极大。他伸手抱起酒坛,坛身沉甸甸的,估摸着有三斤多。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灶台旁拿了一个粗瓷碗,又摸了两个冷掉的馒头,才悄无声息地退出厨房,沿着原路返回,最后拐进了位于卧房区尽头的废弃修炼室。

这处修炼室早已无人使用,门窗破损,墙角结满蛛网,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蒲团和断裂的木剑。厉血河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他走到房间中央,将酒坛和馒头放在地上,又找了块相对干净的蒲团坐下,才伸手扯掉酒坛上的红布封口。

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散开,钻进鼻腔。厉血河倒了一碗酒,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液入喉,先是一阵灼热,随即转为绵柔的甘醇,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暖意很快蔓延开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他放下酒碗,拿起一个冷馒头,慢慢啃着。馒头又干又硬,难以下咽,可他却吃得格外认真——前世他身为帝王,宴席上的山珍海味从未断过,可此刻这冷硬的馒头,却让他尝到了“活着”的真实感。

一碗酒很快见了底,厉血河又倒了第二碗。酒意渐渐上涌,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与今生的画面交织在一起。他仿佛又回到了皇宫的琼林宴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举杯向他祝寿,殿内丝竹声不绝于耳,舞姬们穿着华丽的衣裙,在殿中央翩翩起舞。

“陛下,臣敬您一杯,祝您万寿无疆,江山永固!”丞相举杯,笑容谄媚。

厉血河举起酒杯,与丞相碰了一下,酒液在杯中晃荡,映出他年轻气盛的脸庞。那时的他,刚平定六国,意气风发,以为自己能守住这万里江山,让厉氏王朝传至千秋万代。可他没想到,短短几年后,朝堂动荡,叛臣四起,他最终竟落得个被鸩杀的下场。

“呵……”厉血河自嘲地笑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想起前世的庆功宴,那是在平定北境之后,他亲自率军出征,大胜归来。庆功宴设在皇宫外的广场上,士兵们举杯欢庆,高呼“陛下万岁”。他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士兵,心中满是自豪。那时,有个穿青衫的身影站在他身旁,递给他一杯酒,声音清冷:“陛下,此次大捷,可喜可贺。”

他接过酒,看向那人,却发现对方的脸模糊不清,只记得那双眼眸,像寒潭般深邃。是谁?是诸葛枫吗?还是那个在金戈铁马中挡在他身前的青衫人?

厉血河用力甩了甩头,试图看清记忆中的身影,可那身影却像烟雾般散去,只剩下一片模糊。他拿起酒坛,直接对着坛口喝了起来,酒液顺着喉咙灌下去,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前世的鸩酒滋味突然在舌尖浮现,苦涩、辛辣,带着致命的寒意。他想起那个太监捧着鸩酒走进殿内时的场景,太监的脸惨白,声音颤抖:“陛下,喝了吧,无痛。”

他看着那杯鸩酒,杯中倒映出他绝望的脸庞。他想反抗,想质问,可浑身却软得没有力气——他被人下了软筋散,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最终,他还是端起了那杯鸩酒,一饮而尽。

苦涩的酒液滑进喉咙,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倒在龙椅上,眼前渐渐发黑,最后看见的,是漫天飘落的枫叶,红得像血,漫过龙椅,漫过他的身体,有个声音在耳边反复呼喊:“陛下……陛下……”

“朕的万里江山……终究是守不住了……”厉血河对着空坛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酒渍里,晕开一圈圈涟漪。

他前世励精图治,为了巩固江山,不惜杀了那些居功自傲的功臣;为了扩充疆域,亲自率军征战,身上落下无数伤疤。可到头来,却落得个众叛亲离、被鸩杀的下场。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厉血河将空坛扔在地上,酒坛“哐当”一声摔碎,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他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废弃修炼室的窗边,推开那扇破损的窗户。夜风灌进来,带着竹林的清香,吹在他脸上,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窗外的月亮挂在半空,圆得像个银盘,月光洒在地上,泛着清冷的光。他想起前世的满月夜,他总是会在皇宫的望月台上设宴,与群臣赏月。那时的月亮,也像此刻这般圆,可那时的他,身边有文武百官,有后宫嫔妃,何等热闹。而如今,他却独自一人,躲在废弃的修炼室里,喝着劣质的酒,对着月亮倾诉满心的委屈与不甘。

“父皇,母后,儿臣不孝……没能守住厉氏的江山……”厉血河对着月亮跪下,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汹涌而出。他前世从未在人前示弱,哪怕是被叛臣围困,也始终挺直脊梁。可此刻,在这无人的暗室里,在这清冷的月光下,他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般痛哭起来。

哭了不知多久,厉血河才渐渐平复下来。他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他重生了,这是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他要查清前世被鸩杀的真相,要找出那些背叛他的人,要为死去的将士和亲人报仇!

他想起诸葛枫,想起那位清冷的师尊。诸葛枫的眉眼,与记忆中那个模糊的青衫人影越来越重合;他袖中的玉佩,与前世赐给忠臣的信物纹路相似;他书房里的断箭,与前世遇刺时拔下的那支分毫不差。诸葛枫一定与他的前世有关,可他到底是敌是友?是忠臣,还是叛徒?

还有玄渊组织,那个在前世刺杀他的神秘组织,这一世又频频出现,夜无殇更是直言要将他带回祭坛献祭。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与他的重生有什么关系?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像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厉血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他知道,想要查清这些真相,必须先变强。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才能对抗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馒头,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咬了一口。虽然依旧干硬,可他却吃得格外有力。他要活下去,要变强,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就在这时,修炼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深夜在此,酗酒懈怠,成何体统?”

厉血河浑身一僵,猛地回头,看见诸葛枫站在门口,青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眉眼间满是怒意。他手中还拿着那只空酒坛的碎片,显然是被诸葛枫发现了。

厉血河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站起身,对着诸葛枫行了一礼,声音带着几分酒气:“师尊。”

诸葛枫走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的酒坛碎片和散落的馒头,眉头皱得更紧:“身为青云宗弟子,当以修炼为重,你却潜入厨房偷酒,躲在此处酗酒,可知错?”

厉血河低下头,没有辩解。他知道,不管他有多少委屈,偷酒酗酒都是违反宗门戒律的行为,辩解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诸葛枫走到他面前,眼神锐利如刀:“你可知青云宗戒律第一条是什么?”

“……禁止弟子酗酒懈怠,荒废修炼。”厉血河低声回答。

“既知戒律,为何还要明知故犯?”诸葛枫的声音更冷,“我罚你抄写《青云戒律》百遍,是让你牢记宗门规矩,不是让你把戒律当耳旁风!”

厉血河依旧低着头,指尖攥紧了衣角。他想解释,想告诉诸葛枫他心中的委屈与不甘,想问问诸葛枫到底是谁。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诸葛枫不会告诉他真相,只会用更严厉的话语训斥他。

诸葛枫看着他沉默的模样,眼中的怒意更盛。他抬手,想要训斥厉血河,可当他看到厉血河眼角未干的泪痕,以及小臂上那道还未愈合的伤疤时,手却顿在了半空。

厉血河的脸上还带着少年的青涩,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落寞。尤其是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双眼眸像蒙了一层水雾,透着浓浓的委屈与不甘,让他想起了前世某个相似的场景——那时的厉血河,也是这样,独自一人站在望月台上,望着月亮,眼神落寞。

诸葛枫的心头猛地一痛,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他放下手,语气缓和了一些:“夜深了,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到我书房领罚。”

厉血河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诸葛枫。他以为诸葛枫会严惩他,没想到只是让他明日去领罚。

“是,弟子遵命。”厉血河再次行礼,弯腰捡起地上的馒头和剩下的酒坛碎片,转身向门口走去。

经过诸葛枫身边时,他闻到了诸葛枫身上淡淡的冷香,那香味与前世记忆中那个青衫人影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他脚步一顿,忍不住问道:“师尊,您……认识我吗?”

诸葛枫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眼神淡漠地看着他:“你是我弟子,我自然认识你。”

厉血河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可看到的,只有冰冷的淡漠。他知道,诸葛枫又在隐瞒。

“弟子告退。”厉血河不再追问,转身走出了修炼室。

看着厉血河离去的背影,诸葛枫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走到窗边,望着厉血河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玉佩。

“血河……你不该想起前世……更不该追问真相……”诸葛枫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像叹息,“知道得越多,对你越好……”

夜风灌进窗户,吹起他的青衫,露出小臂上那道陈年剑疤。月光洒在剑疤上,泛着冷光,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诸葛枫抬手,抚摸着小臂上的剑疤,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悔恨。他想起前世,厉血河手持长剑,剑尖抵在他的胸口,眼神冰冷:“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朕?”

那时的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厉血河的剑还是刺了下来,留下了这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疤。

“陛下……若有来生……我定护你周全……”诸葛枫对着月亮轻声说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他转身走出修炼室,关上房门,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回心底,重新变回那个清冷淡漠的青云宗师尊。

厉血河回到自己的卧房,将馒头放在桌上,又将酒坛碎片扔进门外的垃圾桶。他坐在床沿,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诸葛枫的话,以及诸葛枫复杂的眼神。

他知道,诸葛枫一定有秘密,一个与他前世有关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就是解开他重生之谜,以及前世被鸩杀真相的关键。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前世的画面与今生的经历在脑海中交织,让他辗转反侧。

不知过了多久,厉血河才渐渐睡去。在梦中,他又回到了前世的皇宫,站在望月台上,身边站着那个穿青衫的人影。他想看清那人的脸,可那人却始终背对着他。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人,可那人却像烟雾般散去,只剩下他独自一人,站在漫天飘落的枫叶中,耳边反复回响着“陛下……我终究是护不住你……”的声音。

厉血河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衣衫。他坐起身,大口喘着气,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他摸了摸额头,满是冷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那个梦不是偶然,而是某种暗示。诸葛枫与他的前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必须尽快查清真相,否则,恐怕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厉血河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个冷馒头,慢慢啃着。他要打起精神,应对明日的惩罚,更要为接下来的修炼和调查做好准备。

吃过馒头,天已经大亮。厉血河整理了一下弟子服,走出卧房,朝着诸葛枫的书房走去。他知道,一场新的考验,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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