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青云宗的山门,枫树林的露水还没干透,厉血河就背着药篓站在了宗门后山的岔路口。玄铁令牌被他贴身藏在衣襟里,冰凉的金属贴着心口,像一块提醒他警惕的烙印——昨日从师尊书房出来后,他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始终猜不透诸葛枫让他去秘境的真正目的,只觉得那枚令牌沉甸甸的,藏着比秘境凶险更难测的心思。
“厉师弟,久等了。”
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厉血河回头,看见苏清瑶提着剑走过来,月白色的内门弟子服衬得她身形纤细,腰间挂着的杏色香囊随着脚步轻轻晃动,绣在上面的缠枝莲纹样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那香囊的针脚、纹样,像极了前世他那位早逝的七公主最喜欢的样式。厉血河的目光在香囊上顿了一瞬,又迅速移开——前世的背叛让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苏清瑶自他入门以来,从未有过半分轻视,甚至在他被萧烬刁难时,还曾悄悄递过疗伤的药膏。
“苏师姐。”厉血河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他将药篓的背带紧了紧,指尖触到篓里的药锄,冰凉的木柄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平复,“我们何时出发?”
“等巡山的弟子确认迷踪林外围安全就走。”苏清瑶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他眼底的青黑,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看师弟的样子,昨晚没睡好?是在担心秘境的事吗?”
厉血河垂眸,盯着地面上枫叶的影子——晨光将枫叶的轮廓拉得很长,像一道道模糊的回忆碎片。他没直接回答,只是含糊道:“还好,只是在想秘境里的灵草分布。”
他不敢说,自己是在想诸葛枫那句“秘境凶险,好生准备”,是在想书房里那幅龙袍画像,是在想深夜跟踪他的黑影。这些藏在心底的疑问,像缠在身上的藤蔓,越缠越紧,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苏清瑶似乎没察觉他的疏离,只是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到他面前:“我昨晚整理了迷踪林的草药分布图,标注了常见的灵草位置,还有需要避开的妖兽巢穴。你看,我们先去东边的山谷找凝血草,那附近灵气足,草药长得好,而且离秘境入口也近,采完药正好能赶在日落前到入口汇合。”
厉血河接过纸,指尖触到苏清瑶递纸时不小心碰到的指腹,她的指尖带着几分暖意,和他掌心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他展开图纸,上面的字迹娟秀工整,每一处标注都用不同颜色的墨笔区分,连妖兽的习性都简单写在了旁边——看得出来,苏清瑶为这次同行花了不少心思。
“多谢师姐。”厉血河的声音软了些,心里的防备也松动了一丝。他想起前世七公主也是这样,总喜欢把事情做得细致妥帖,连他批阅奏折时的墨锭,都会提前温好放在砚台边。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攥紧图纸,指甲掐进纸页的边缘——不能再想前世了,更不能把眼前的人当成前世的谁,前世的教训已经够痛了,他不能再重蹈覆辙。
“师弟不用客气。”苏清瑶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香囊,“我们既是同门,又是一起去秘境的同伴,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对了,迷踪林的雾气很重,中午过后会更浓,容易迷路,你跟紧我,别走散了。”
厉血河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巡山的弟子快步走过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苏师姐,厉师弟,迷踪林外围已确认安全,没有妖兽出没,可以出发了。”
“好,辛苦你了。”苏清瑶颔首,转头对厉血河说,“我们走吧。”
两人沿着岔路往迷踪林走,刚踏入林口,一股潮湿的雾气就扑面而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和几分若有若无的腥气。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被雾气折射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地面的落叶上,像撒了一把碎金。
迷踪林的路比厉血河想象中难走得多。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得像棉花,稍不注意就会陷进腐叶下的泥坑里。树枝上缠着藤蔓,偶尔会突然垂下来,挡住去路。苏清瑶走在前面,手里的剑轻轻拨开藤蔓,动作熟练得像是常来这里。
“我小时候常跟着师父来迷踪林采药。”像是察觉到厉血河的目光,苏清瑶回头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那时候师父总说,迷踪林看着迷,其实有迹可循——你看这些树干,朝南的一面树皮更光滑,朝北的一面会长青苔,跟着树皮的纹路走,就不会迷路。”
厉血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树干,果然看见朝南的一面树皮泛着浅棕色,光滑得能映出人影,而朝北的一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绿色青苔,湿漉漉的。他想起前世行军时,也曾教过士兵通过树木辨别方向,只是那时候的他,身边跟着的是御林军队长,而不是像苏清瑶这样温和的师姐。
“师姐对这里很熟悉。”厉血河轻声说,目光落在苏清瑶腰间的香囊上——风一吹,香囊晃了晃,露出里面装着的干花,是一种叫“忘忧草”的植物,前世七公主的寝宫里,总摆着这种花。
苏清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以前常来,后来师父闭关了,我就来得少了。不过这里的草药品质好,尤其是凝血草,对疗伤很有帮助,秘境里说不定会用到,我们多采些备着。”
厉血河“嗯”了一声,跟在她身后,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周围的草木。迷踪林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却显得更幽静。他总觉得这安静里藏着什么,像前世宫变前那诡异的平静,让他心里发慌。
“师弟,你看那边。”苏清瑶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斜坡,“那里有一片凝血草,颜色很鲜,应该是刚长熟的。”
厉血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斜坡上长着一片深绿色的草药,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红色,正是凝血草的模样。他提着药篓走过去,蹲下身刚想采摘,就听见苏清瑶突然喊道:“师弟小心!”
他猛地抬头,看见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从草叶间窜出来,吐着分叉的信子,朝着他的手背咬去。苏清瑶的剑快得像一道白光,瞬间将小蛇斩成两段,绿色的蛇血溅在落叶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气。
“这是青鳞蛇,有毒,虽然不致命,但被咬到会麻痹半个时辰。”苏清瑶收剑,走到他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手背,确认没有被咬到,才松了口气,“迷踪林里这种小蛇很多,采摘草药的时候要多留意周围,别被偷袭了。”
厉血河看着地上的蛇尸,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刚才若不是苏清瑶反应快,他恐怕已经中毒了。他想起前世在御花园里,也曾被一条毒蛇偷袭,当时是“血枫将军”挡在他身前,徒手捏碎了蛇头。那时候的将军,也是这样护着他,可最后……
“师弟,你没事吧?”苏清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是不是吓到了?”
“没事,多谢师姐。”厉血河回过神,压下心头的酸涩,拿起药锄开始采摘凝血草。他的动作很轻,尽量不碰断草药的根茎——前世在御花园里,七公主教过他怎么采花,说这样能让花草保持更久的鲜活,没想到现在竟用在了采草药上。
苏清瑶也蹲下身帮忙采摘,两人沉默地采了一会儿,苏清瑶突然开口:“师弟,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
厉血河的动作顿了一下,指尖捏着的凝血草叶子微微发颤。他抬头看向苏清瑶,看见她眼里带着几分好奇,却没有半分恶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只是不太习惯。”
“是因为刚入宗门,还没适应吗?”苏清瑶把采好的凝血草放进药篓,语气里带着几分理解,“我刚入宗门的时候也这样,总觉得和其他弟子合不来,后来跟着师父采药,慢慢就好了。其实宗门里的人大多都很好,除了……萧师兄他们。”
提到萧烬,苏清瑶的语气明显冷了些。厉血河知道,苏清瑶也曾被萧烬刁难过,去年宗门小比,萧烬为了赢,故意用毒粉伤了苏清瑶的手臂,让她没能晋级。
“萧师兄他……性子是急了些。”厉血河含糊道,他不想在背后议论别人,尤其是萧烬——前世的他最恨大臣们私下议论朝政,哪怕是议论奸臣,他也觉得有失体面。
苏清瑶看出他不想多谈,也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不说他了。对了,师弟,你知道秘境里的洗灵草长什么样吗?我只在典籍里见过描述,说它的叶子是银白色的,开着淡蓝色的小花,很难找。”
提到洗灵草,厉血河的心思又回到了诸葛枫身上。师尊说洗灵草能帮他稳固灵力,可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诸葛枫做的每一件事,都像藏着更深的目的,就像前世那些大臣递上来的奏折,表面上是为了江山社稷,背地里却藏着各自的算计。
“没见过。”厉血河摇了摇头,把采好的凝血草放进药篓,“不过师尊应该会告诉我们。”
“也是。”苏清瑶点头,目光看向迷踪林深处,雾气似乎比刚才更浓了,远处的树木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我们该往回走了,再晚雾气更重,容易迷路。”
厉血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刚想点头,就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他皱了皱眉,以为是错觉,可下一秒,震动更明显了,像是有什么重物在地下移动,连周围的草木都跟着轻轻摇晃。
“怎么回事?”苏清瑶也察觉到了异常,她握紧手里的剑,警惕地看向四周,“难道是妖兽?”
厉血河没说话,只是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前世的战场经验让他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簌簌”声,像是泥土被翻动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不对劲,我们快走!”厉血河突然拉了苏清瑶一把,转身就往回跑。他的脚步很快,带着前世宫廷秘传的“踏雪步”,哪怕踩在松软的落叶上,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苏清瑶被他拉着,有些猝不及防,却还是立刻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地面被炸开了一样。
他们回头看去,只见刚才采摘凝血草的斜坡处,地面裂开了一道大口子,一条水桶粗的玄蛇从裂缝里钻了出来。那蛇的鳞片泛着紫黑色的光泽,在雾气里像一块浸了毒的黑曜石,两只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吐着的信子上还挂着粘稠的毒液,滴在地上的落叶上,瞬间将落叶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是变异的玄蛇!”苏清瑶的脸色瞬间变白,她将厉血河往身后拉了拉,举起剑对准玄蛇,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这种玄蛇的毒性极强,被咬到半个时辰内就会毒发身亡,师弟你退后,我来对付它!”
厉血河看着玄蛇庞大的身躯,心脏狂跳——这蛇的体型,比他前世在猎场见过的蟒蛇还要大,而且鳞片看起来坚硬无比,普通的剑恐怕很难刺穿。他想上前帮忙,却被苏清瑶按住肩膀:“师弟,你的灵力还没稳固,不是它的对手,你先找地方躲起来,等我解决了它再找你!”
话音刚落,玄蛇就猛地扑了过来,巨大的蛇头带着腥风,朝着苏清瑶咬去。苏清瑶的反应很快,侧身避开,同时挥剑砍向玄蛇的七寸。可剑刃砍在玄蛇的鳞片上,只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连一道痕迹都没留下,反而被蛇鳞反弹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
“鳞片太硬了!”苏清瑶咬了咬牙,再次避开玄蛇的攻击,“师弟,你快往左边的山洞跑,那里有狭窄的通道,玄蛇进不去!”
厉血河顺着苏清瑶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洞口只有一人宽,玄蛇庞大的身躯确实钻不进去。可他怎么能丢下苏清瑶一个人逃跑?前世他就是因为在宫变时,让“血枫将军”独自断后,才永远失去了那位忠心耿耿的将军。
“我不走!”厉血河握紧药篓里的药锄,目光落在玄蛇的眼睛上——那是蛇类最脆弱的地方,“师姐,我们一起对付它,我帮你吸引它的注意力,你找机会攻击它的眼睛!”
“不行!太危险了!”苏清瑶刚想反对,玄蛇就再次扑了过来,这次它没有攻击苏清瑶,反而绕过她,朝着厉血河扑去。显然,它看出厉血河的灵力较弱,想先解决掉这个更容易对付的目标。
厉血河的瞳孔骤缩,他想避开,可玄蛇的速度太快了,巨大的蛇尾已经扫到了他的后背。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整个人被扫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枫树上,口中溢出一口鲜血。
药篓掉在地上,里面的凝血草散了一地。厉血河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后背疼得根本用不上力。玄蛇缓缓朝着他爬过来,猩红的眼睛里满是冰冷的杀意,蛇信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带着致命的毒液气息。
“师弟!”苏清瑶惊呼一声,想要冲过来救他,却被玄蛇的尾巴缠住了脚踝,无法动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玄蛇的头越来越近,巨大的阴影将厉血河笼罩,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厉血河看着玄蛇的眼睛,突然想起了前世饮鸩而亡时的场景——太监捧着鸩酒,说“陛下,喝了吧,无痛”,当时的他也是这样,被死亡的阴影笼罩,无能为力。
难道他重生一次,还是要死得这么狼狈吗?
不甘心。
他死死盯着玄蛇的眼睛,脑海里突然闪过前世“血枫将军”教他的搏杀技巧——对付大型猛兽,要攻击它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诸葛枫给他的短匕,是师尊前几日特意交给她的,说“迷踪林凶险,带着防身”。
玄蛇的头离他只有三尺远了,腥臭的气息让他几欲作呕。厉血河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短匕,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玄蛇的眼睛刺去!
短匕的刀刃很锋利,瞬间刺穿了玄蛇的眼睛。玄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巨大的身躯剧烈扭动起来,蛇血像喷泉一样从它的眼睛里喷出来,溅在厉血河的身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师弟,趁现在!”苏清瑶挣脱了玄蛇的尾巴,挥剑朝着玄蛇受伤的眼睛砍去,剑刃这次终于刺穿了蛇眼,深入玄蛇的头颅。
玄蛇的扭动越来越弱,最终瘫在地上,不再动弹。苏清瑶喘着粗气,走到厉血河身边,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师弟,你怎么样?有没有被蛇毒碰到?”
厉血河摇了摇头,只是后背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他看着地上玄蛇的尸体,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刚才差一点,他就死了。
苏清瑶从袖中掏出疗伤的药膏,递给厉血河:“你先敷上药膏,能缓解疼痛。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玄蛇的血腥味可能会引来其他妖兽。”
厉血河接过药膏,刚想道谢,就突然觉得小臂一阵刺痛。他低头看去,只见小臂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点玄蛇的血,皮肤已经开始发黑,显然是中毒了。
“不好,是蛇毒!”苏清瑶脸色一变,立刻拿出解毒散,敷在厉血河的小臂上,“这玄蛇的毒性比我想象中更强,解毒散只能暂时压制,我们得尽快回到宗门找医师!”
厉血河点了点头,却觉得头晕越来越严重,视线也开始模糊。他想起前世被刺客下毒时,也是这样的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
“师姐……”厉血河的声音有些虚弱,他看着苏清瑶焦急的脸,突然想起了前世七公主临终前的模样,也是这样,带着担忧和不舍,“我没事……你别担心……”
话音刚落,他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在他昏迷前,他似乎听见了一阵破空声,还看见了一抹熟悉的青衫,像极了诸葛枫的身影。
苏清瑶接住倒下来的厉血河,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焦急万分。她刚想背起厉血河往宗门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把他交给我。”
她回头,看见诸葛枫踏着流枫剑落在地上,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带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诸葛师尊!”苏清瑶连忙行礼,将厉血河递过去,“厉师弟中了玄蛇毒,解毒散压制不住,需要尽快找医师!”
诸葛枫接过厉血河,手指按在他的脉搏上,脸色越来越沉。他抬头对苏清瑶说:“你先回宗门,告诉长老们,厉血河的毒我会处理,让他们不必担心。”
“可是师尊,这毒……”
“我自有办法。”诸葛枫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抱起厉血河,脚踏流枫剑,朝着秘境的方向飞去,青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迷踪林的雾气里,只留下苏清瑶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玄蛇的尸体,心里满是疑惑。
她总觉得,诸葛师尊对厉师弟的态度很不一般,不像对待普通弟子那样严厉,反而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紧张和保护。而且刚才诸葛师尊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像是早就知道厉师弟会遇到危险,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
苏清瑶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她收拾好地上的凝血草,背着药篓往宗门走——不管怎样,厉师弟没事就好,其他的事,不是她该多问的。
迷踪林的雾气越来越浓,将地上的蛇尸和散落的草药都笼罩起来,仿佛刚才的凶险从未发生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蛇腥气和血迹,提醒着这里曾有过一场生死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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