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槐没有给林鹿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那只捏着银色符咒的手像一把冰冷的铁钳,抓住了林鹿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怕他?”顾槐的声音比书房里的墨迹更冷,“那个被关了三百年的可怜虫?”
“我......”
“你怕他,是因为你更怕你自己。”顾槐打断她,强行将她拖到书房中央那片空地上。
他松开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整理着自己一丝不苟的袖口。
“你以为归墟是天赋?它不是。它和你我身上的气都不同,它没有意识。它只是,它是一个黑洞。而你,林鹿,你连这个黑洞的开关都找不到。”
顾槐抬起手,那张银色的符咒在他指尖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银色的光芒,狠狠地烙印在对面的书架上。
“嗡——”
那些原本在书架间游走的规矩符文瞬间被激活,它们像受惊的鱼群一样汇聚过来,在空地中央编织成一个直径三米的发着微光的银色圆圈。
这是顾家的秩序,他的笼。
“墨尘!”顾槐对着地板下令。
地板上的阴影极不情愿地开始蠕动。
“......主人......”那沙沙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你用钥匙来命令我?”
“我用规矩来命令你。”顾槐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滚出来,当她的陪练。”
“沙——!”
一声尖啸,那滩墨迹猛地从地底蹿出,却在碰到那圈银色符文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电墙,被烫得滋滋作响,只能在圆圈内疯狂地扭曲。
顾槐看向林鹿。
“你的第一个训练。”他的声音像是在宣布一场处决。
“他会攻击你。不准用归墟彻底清空他,那样你也会死。也不准被他碰到,否则你的影子会被他吞噬。”
“你必须......”
“用这个。”他将那本泛黄的《笼》丢在林鹿脚下。
“学会用秩序,调动你的归墟。不是全开,而是调暗。像针一样,刺穿他的核心,然后把他重新关回这个圈里。”
“我做不到!”林鹿尖叫,这太荒谬了。
“那就死。”
顾槐话音刚落,他指尖的银光一闪,那个困住墨尘的符文圆圈,出现了一个缺口。
“沙沙沙沙——!!!”
墨尘等的就是这一刻!
它那扁平的影子瞬间扭曲成一根漆黑的尖刺,带着吞噬一切的恶意,射向林鹿的心脏。
时间,仿佛变慢了。
林鹿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起了34楼的茶水间,想起了拉面店里那双冰冷的竖瞳。
恐惧。
极致的恐惧,让她本能地想要打开那个开关。
但顾槐的警告和那本《笼》 的冰冷触感同时涌入脑海。
她不能清空一切!
就在那根影子尖刺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秒——
“啊啊啊啊——!!!”
林鹿发出了恐惧的尖叫,但她没有释放归墟。
她只是本能地绝望地抬起了手。
“滋啦——!!!”
一声刺耳的爆鸣。
爆开的不是银色的秩序之光,也不是虚无的黑洞。
是一团霸道至极的、赤红色的火焰!
火焰从林鹿的脖颈处爆发,顺着她的手臂,仿佛一道活的烙印,狠狠地抽在了那根影子尖刺上。
“沙——!!!”
墨尘发出了比刚才被符文灼烧时凄厉百倍的惨叫。
火克影。
灶的火,是影众始祖的天敌!
那根影子尖刺在半空中被烧得寸寸断裂,墨尘像被泼了浓硫酸一样疯狂地缩回了银色圆圈的中央,惊恐地颤抖着。
书房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林鹿那只抬起的手臂上,还残留着几缕尚未熄灭的赤红色的火星。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她动用了简宽文的烙印。
顾槐站在阴影中,他的表情凝固了。
他那副斯文的金丝眼镜,镜片上倒映着那赤红色的火光。
他的计划,是让她学会秩序。
他没料到,她在恐惧的极限,选择的不是他的笼,而是那个男人的火。
简宽文的烙印,不仅仅是一个定位器和一条锁链。
它在保护她。
以一种霸道蛮横不讲道理的方式,焚烧一切敢于靠近的威胁。
顾槐的胸口剧烈起伏。
输了。
他的秩序,他的训练,他的老宅,他精心准备的规矩......
在这一刻,输给了那个拉面店老板一个无意识的烙印。
“......有趣。”
顾槐低声说道,声音嘶哑。
他缓缓地鼓起掌来。
“啪、啪、啪。”
掌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很好。”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你不仅是归墟,你还是灶的容器。”
他在嫉妒。
他在暴怒。
“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控制了它?”顾槐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你错了。”
“你只是那个疯子的傀儡!你只是在用他的力量!”
“而他——”
顾槐猛地指向窗外。
“——他感觉到了。”
就在林鹿释放那股火焰的瞬间,几公里外的城市天际线,那个被顾家老宅的雨幕和规矩压制住的红点......
重新点燃了。
不。
那不是点燃。
是一道赤红色的火柱,冲天而起,撕裂了雨幕,仿佛要将整座城市的天空烧出一个窟窿。
简宽文,那个暴怒的疯子,在被压制了几个小时后,终于......
找到了他的坐标。
“他来了。”顾槐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兴奋。
“林鹿,你的下一个训练。”
“学会用我的秩序,熄灭他的火。”
“否则,”顾槐笑了,那笑容残忍而快意,“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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