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撕裂夜幕的赤红色火柱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扎进了顾家老宅这片沉睡的规矩中。
天空没有打雷,但林鹿听到了这座老宅的呻吟。
走廊上那些挂了几百年的字画,上面的朱砂正在迅速黯淡,仿佛被高温炙烤得水分蒸发。
书房里,那些游走在书架间的银色符文也开始剧烈闪烁,像是抵抗着入侵的病毒。
顾槐的秩序正在被简宽文的火强行蒸发。
“他来了。”顾槐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那镜片后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而林鹿,正站在风暴的中心。
她脖子上的烙印,那个刚刚被她用归墟强行压制的冰冷印记,此刻正疯狂地共鸣着。
它在欢呼,它在雀跃,它在回应主人的召唤。
滚烫的热流从她的脖颈瞬间涌遍全身,甚至盖过了刚才红糖姜茶的暖意。
“不......”林鹿痛苦地抓住了脖子,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点燃了。
“你感觉到了?”顾槐冷冷地看着她,像在欣赏一件濒临极限的艺术品,“他不是在找你,林鹿。他是在收回他的东西。”
“你就是那个东西。”
“要么,用我的秩序关住它。要么,就被他彻底点燃,成为他火焰的傀儡。”
顾槐将那本《笼》重新踢到她面前。
“时间到了,熄灭那道火柱。”
“我做不到!那太远了!”
“你不需要熄灭天上的火,”顾槐的声音像冰,“你只需要熄灭你身体里的火,那是它的锚。”
林鹿低头看着那本古籍上天书般的符文,绝望涌了上来。
“沙沙......”
缩在银色圆圈里的墨尘发出了幸灾乐祸的摩擦声。
“......火......在烧笼......”它贪婪地看着顾槐那开始变得不稳的银色符文,“......烧吧......烧干净......”
它的嘲讽,顾槐的逼迫,简宽文的烙印......
所有的压力都汇聚到了林鹿身上。
她想起了那个在拉面店里因为一个烂梗而发笑的自己,想起了那个在星尘科技做着无效PPT的自己。
她受够了当一个东西!
“我不是他的......”林鹿咬着牙,她的眼睛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发红。
“我也不是你的!”
她没有去看那本《笼》,她只是闭上眼睛,释放了那个她唯一拥有的东西——
归墟!
嗡——
安静。
极致吞噬一切的安静,瞬间降临 。
书房里闪烁的银色符文熄灭了。
墨尘惊恐的沙沙声消失了。
顾槐身上那冰冷的秩序之气消失了 。
甚至连林鹿脖子上那滚烫的烙印,也再一次被强行清空。
外面那道冲天的火柱,失去了锚,猛地一滞。
“疯子!”顾槐发出了一声怒吼。
他没有像简宽文的双胞胎那样被清空,他早有准备。
在林鹿释放归墟的瞬间,他猛地抓起地上的《笼》,狠狠地按在了林鹿的背上!
“你这个开关只有开和关吗?!”
“你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那本古籍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林鹿的脊背上。
不。
是冰冷。
一种比归墟的虚无更刺骨的有形状的冰冷。
如果说归墟是空,那么这本《笼》就是秩序的蓝图。
林鹿那失控四处逸散的归墟之力,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疯狂地涌入了那本古籍!
“啊——!”
林鹿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那本书吸走。
“控制它!”顾槐的声音像一把手术刀刺入她的意识,“别让它吞了你!用你的意识,照着书上的规矩,把它编织成针!”
林鹿在灵魂被抽空的剧痛中,猛地睁开眼。
她的眼前不再是书房,而是那本古籍里的世界,个由无数精密复杂的金色符文组成的空间。
她的归墟是黑色的洪水,而这些符文就是堤坝。
她明白了。
她不再释放,而是开始引导。
她将那股黑色的虚无强行灌入了一个最简单的止字符文。
轰——!
书房里顾槐猛地松手,退了三步。
林鹿依旧站着,但她身上的气息变了。
归墟的黑洞消失了。
灶的火焰也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顾槐,却又带着虚无之意的绝对冰冷的秩序。
她抬起手,她的掌心出现了一个由纯粹的虚无构成的银黑色的止字符。
她学会了。
她将黑洞,塑造成了顾槐的牢笼。
顾槐看着她掌心的符文,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成了。”
而在银圈中,那个影众始祖墨尘,第一次发出了真正的源自灵魂的恐惧尖叫。
“......不......规矩......活了......她把空变成了规矩......”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不是来自窗外。
而是来自老宅的入口。
那扇朱红色的刻满了顾家数百年规矩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最蛮横的火,硬生生——
熔化了。
“顾槐!!!”
简宽文那夹杂着滔天怒火和高温蒸汽的咆哮,传遍了整座宅邸。
“把我的东西......”
“......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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