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二绿被抓走了?”刚刚接到夏目唯的电话,打算赶过去的夏目癸头大了。
“又是上次盯上了松田阵平的人吗?”夏目癸抱怨一句。
旁边倒酒的诸伏景光听到这句话,看了他一眼。
一二三青一愣,发热的大脑渐渐清醒下来。她忽然意识到。
“不对不对!那个逃走的人手上、怀里都没有东西!”她失声叫道。
那是一个幌子,真正偷走婴儿的,另有其人。
想通这一点,一二三青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快叫人来帮忙,我一个人做不来。”她抱紧了电话,全身颤抖声调都带着哭声,“怎么办啊……我把孩子搞丢了……”
夏目癸捏了捏眉心,将电话夹在肩膀,一边将酒吧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一边将夏目唯那边的事情说了,一二三青才冷静一点。
“是声东击西。”
“是。我现在正打算去地铁那边。”夏目癸翻开酒吧吧台,将藏在里面的友人帐找出来,又对诸伏景光示意。
他用备用电话转播到夏目唯那边,说了二绿丢失的情况。
“我知道了。”夏目唯的语气很冷。
“你已经报警了,但他们可能帮不到什么。”
“……的场家主暂时是可信的。让他带可靠的手下去阿青那边帮忙。”
“咳咳……”
“请三筱先生去一红那边。请猫咪老师去看看夏目。你拿着友人帐过来。”
“将两边的情况转告给公安,不要他们插手任何事情,只需要他们将附近的人群疏散。咳咳……”
夏目唯拒绝了另外两个人的所有异议,将电话挂断。
她屈指敲了敲车厢冰冷的玻璃。在金属罐子二次裂开的时候,同步阵法和结界就准备好了。不用灵力的情况下,从内部无法打破玻璃。
但如果用了灵力……那会成为毒、素绝佳的养分,瞬间车厢内的毒、素浓度就会飙升加倍,夺走其他人质的性命。
她只能等……等夏目癸赶过来,从外面打破车厢。
夏目唯站起来,走到车尾的位置,将沿途的罐子一个一个捡起来,一边推着罐子往前,一边搜寻乘客的随身物品。
她找到了胶水和塑料袋。
将所有的罐子堆放在车头,用塑料袋和胶水将破口封上。
她又试着将车头里的所有人拖到别的车厢里。
做完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夏目唯再次回到车尾,车厢里只剩下她一个清醒的人了。
她随便选了一个年轻女子,查看一下对方的中毒状况。大约可以坚持半个小时。超过半个小时,再送去医院也抢救不回来了。
“……那就等二十分钟吧。”夏目唯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在说服谁。
明明早就打定主意了。无论那个提示是怎样的圈套,都不要上当的。
夏目唯坐在冰冷的地铁座位上,低头,攥紧了双手。
因为断电,空调和灯光都失灵了。车厢内的温度慢慢降低,在玻璃上凝固了一层细密的水雾。
周围昏死的人投下矮矮的、阴郁的影子,好像黑暗森林中,崎岖的山丘上挤满了丑陋的怪物。
似乎在一瞬间,那些同类全都消失了,留下的都是会动的尸体,即使他们还有温度,还会呼吸,也不能提供任何安全感。
她坐在那里,身体越来越僵硬,汗毛竖起,她能感觉到皮肤和衣服接触的不适感。她捂着口鼻,尽量放缓呼吸,但之前被吸入的毒、素尽职尽责地起了作用。
大脑的血管好像要涨裂开来,手脚克制不住地颤抖,不知道是寒冷还是害怕。
啊,害怕,我竟然还在害怕吗?我竟然还会害怕!
夏目唯晃了晃自己昏沉的大脑,一片漆黑死寂冰冷的环境,还有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都让她胡思乱想。
今天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是夏目唯的诞生日……
也是我的妈妈,的忌日。
妈妈……
好难受……
我好难受……
“孩子发烧,今天大雨,积水没到了小腿。”
“你就不能请假回家,带孩子去医院吗?我一个人弄不来。”女子的声音尖锐。
她在屋子里打转,耳边的红宝石闪烁着亮光。
“哈?让我过去?嗯……你求我啊!”对面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好,求你!”女子暴跳如雷,将被子里的小孩抓出来,丢到座机面前。
好冷……
“快,求你爹,给他磕头,让他带你去医院……”
全身没力气,眼睛都睁不开,嗓子嘶哑,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求字。
“你快磕头啊!”
你的钻石戒指太硬了,它划到我了……
泪水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听不见,大点声!”对面传来戏谑的声音。
喉咙又肿又涨,她颤抖着张嘴,但却只有气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来也不是那么紧急嘛,你自己带她去呗。”
对面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音。
她躺在冰冷的瓷砖上,汲取一些凉意,好想就此睡倒了。
“……该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就是个赔钱货!讨债鬼!”
谁愿意做你的女儿。
我大概是你抓住那个男人的纽带,你的养老工具……
任打任骂的出气筒,你的奴隶,你的免费劳工。
我好痛苦……
痛苦什么?大概是生病了吧……
夏目唯将其他人踹到地上,自己躺在地铁座椅上,头发蹭得乱糟糟的。
感受着冰冷僵硬的触感,她肆无忌惮地想着。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忍受……
直接暴力破开,冲出去不好吗?
其他的,无论是死一千人,还是死两千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还要去救我的孩子……
他们都是纸片人……让他们去死呗。
她这么想着翻了个身,但却没有动。
“杜宾……我想你了……”她轻声说道。
“杜宾呢?妈?”
记忆中的女子老了好多岁,但还是涂脂抹粉,打扮得格外精致。
她坐在桌子前,难得笑了:“啊?你先吃一口我炖的肉,味道怎么样?”
桌上的饭菜很香,炒白菜,小炖肉,看起来很诱人。
夹了一筷子。入口的味道咸度适中,就是不太像猪肉。
“还不错,杜宾出去玩了么?”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那盘炖肉,扬了扬下巴。
咀嚼的动作停下来。
“……你是,什么意思?”
不好的预感,不好,不好,不好……
我一定想错了……
眼里的人脸忽然拉长了,变得好高好细,看不见眼睛和脖子,只有那一口闪着寒光的牙,沾染着汁水的嘴唇。
在一张一合地吐出恶魔的话语。
“这就是杜宾啊。我早就说了,味道不错吧。”
……这就是,杜宾?
“哼,天天吃那么多,那么臭,还都是毛,麻烦死了,我那个朋友刚好上门,就送去狗肉店剁了,也没要他钱,只拿回来了一半肉,香吧。”
她看着那张涂了红色口红的嘴巴咀嚼着,将一块一块肉塞进去。
牙缝挂着肉丝,唇角泛着油光。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我为什么要留它一只狗在这里……
我不该相信任何人。
我不该相信……任何人……
这该死的,雏鸟情怀一样的,对于亲生母亲的信任啊……
无论她做了何等让我厌恶,让我愤怒,让我作呕的事情……
我都该死的相信她,依赖她,信任她,她是我前十几年唯一的支撑和庇护,是我刚出生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从懵懂幼年期,一直信任着的人。
我改变不了,这如蛆附骨,构建了我的灵魂的根源……
无论她做什么,我永远都心怀侥幸,永远不会对她死心。
……我要怎么做……杜宾……
杜宾……
厨房的刀子泛着诱惑的冷光。烧水壶轰鸣,水泡咕嘟,对我诉说着恶魔低语。
正在大快朵颐的人对我没有丝毫防备。
既然管不了我自己,那就让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一向是如此的傲慢,像对待小时候的我一样,耍得我团团转,看着我愤怒惊慌的样子拍手大笑,肆意取乐。然后再装可怜说一两句歉意的话,我就会傻乎乎地原谅她。
妈妈也是第一次做父母啊!
你要原谅我,不能要求那么多!
她是如此理直气壮。
从没有想过,我敢反抗。
我竟然敢做一个忤逆的畜生。
过往和现在的痛苦混合在一起,燃烧成熊熊烈焰,吞没了理智。
带着厚厚刀背的砍刀轻松砍开了脖子,喷涌的热血沾满了我的双手。一朵朵血花绽放,让我彻底失去了抵抗的理智。
等到我回神的时候,两条胳膊已经完全脱力,地上已经找不到任何完整的皮肤。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啪嗒……
下雨了么?
室内怎么下雨?
还是……谁在哭?
为什么啊……
为什么?
这不是好事吗?我解脱了……
我为什么这么伤心……
当你活着的时候,我是最恨你的人,但当你死亡的时候,我是最伤心的人。
轰轰轰——
是天谴么?房子在摇晃?
她迷茫地抬头。
笨重奢靡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砸下来,带着绚丽的光。
“地震——”
“砰——哗啦——”
玻璃制品破碎的声音是那么清脆。
“小唯!”
肩膀痛,头好晕,当时的记忆竟然这么深刻吗?
“小唯!”
谁在叫我?啊,的确,我记得最后有人冲进来了……
“夏目唯!你听见了没有!不许睡着!”
夏目唯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失声惊叫,反手甩了松田阵平一个巴掌。
声音格外清脆。
“……”松田阵平的脸上多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啊,不是做梦的幻象……
“你……”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夏目唯紧紧箍着对方的腰,将头埋在带着尘土的外套里。
虽然可能有些荒谬。但夏目唯的设定勉强算混沌善吧。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杀死招惹自己、做了坏事的人。但在对无缘无故的普通人下手的时候会犹豫,是玩游戏的时候对善良NPC都会心软的类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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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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