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来，和我念，冇问题。”夏目唯将嘴型做得夸张了一点，方便一红观察。
“冇问题！”一红很高兴地叫道。
“对对，一红好聪明！”夏目唯高兴地摸了摸一红的头，亲了亲她的脸蛋。
正在厨房洗碗的松田阵平回头，看着坐在餐桌上的几个孩子，摇了摇头。
一红刚出生学说话的时候，夏目唯就在教她说中文，听说她们的课程进度已经从标准普通话进阶到了粤语，松田阵平旁听了几年，越听越糊涂，除了基本的简单句，还是啥都不会说。
“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并不多，”夏目唯耸肩，“我并不想让她们学得有多好，但至少不要退化，失去了某些与生俱来的功能。”
就好比一个婴儿能够轻松发出六种不同声调，但一个说习惯了普通话的成年人，反而分不出来这六种音调的细微差别。
“语言训练结束后，要去开筋骨，练软功。”夏目唯掏出来小本子，照着上面的计划，一项一项地说道。
“之后还有色彩训练课和音阶训练……这些都要在婴幼儿时期打好基础。”
这些天赋如果没有及时抓住，长大了就会变得迟钝、退化。
“对了，甜甜记得定时给二绿和三黄揉耳朵，还有眉毛和头发也该剃掉了……”
“知道知道。”松田阵平应道。
“揉一个和我一样漂亮的立耳朵。”夏目一红听到这句话来了精神，炫耀地摇头，展示自己格外小巧精致的耳朵。
小孩子刚出生不久，耳朵是软的，在这时候，如果用手指轻轻搓揉耳廓，就可以将上边缘黏合的软骨打开，变成有着立体轮廓的漂亮耳朵，而不是变成扁片一样的上耳廓。
“贵志，最近的课程怎么样？”夏目唯主动关照了不爱说话的夏目贵志。
刚好趁着这次机会改一下他之前的小问题。
夏目贵志将自己之前画的画拿出来。他已经学到了素描五官。
“非常好，”夏目唯简单称赞了一下他的进步，然后指出来，“但是这里有一点问题，人的眼角，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闭合的，而是打开的……”
“线条要有规律，无论画什么都不能一根单线条在那里飘着，要用排线画任何东西……”
她将线条一点点改好，顺手?了一下夏目贵志的鼻子。
“妈妈！我也学到了一首新曲子！你来听听吧！”夏目一红兴致勃勃地拿出来小提琴，说道。
夏目唯嘴角笑容僵硬。
上一次她指导一红小提琴曲目，抓住了一些错误和细节。回来之后，一红的小提琴老师却感慨了一句，这一次技巧有所上升，但听不出来什么感情了。
夏目唯非常不理解，那些人是如何从一首曲子里面听出来感情的。为什么会有，技巧生疏，但是情感饱满这种评价。
她听曲调，猜测作者描述的场景的时候，经常会得到和作者牛头不对马嘴的结论。
听沃尔塔瓦河理解成人民反抗运动，听月光想象出来作物生长到秋季抢收，致爱丽丝……因为小学的原因，她听到这个只会想到放学了。
但更多时候是脑子空空，毫无联想，听见小号声想象到一个人在吹小号，听到钢琴声联想到一个人在弹钢琴，声音越急促，脑子里人的手臂动得越快。至于问她这个曲子表达了什么感情，描述了什么场面？不知道。
真的有伯牙子期的知音吗？
“乖，你把错误的地方改了就好了。”夏目唯没有理会什么情感问题，照着记忆中这首曲子本来有的样子，将音准不对和节拍不对的地方全部指出来。
松田阵平听出来夏目唯的语气不对，笑了一声：“哎，难得有小唯不擅长的东西啊。”
“……”夏目唯礼貌微笑，“要不，你来教一红乐器？”
“算了吧，我最多拨弄两下吉他。”松田阵平将最后一个碗洗干净，从橱柜里拿出来榨汁机，削了几个苹果丢进去，加一些柠檬汁，糖，水，打成果泥，再将果泥倒在小杯子里。
“来，这是我新学到的，宝宝果泥！”松田阵平微微仰头，有些得意地说道。
两个婴儿都是可以吃辅食的年龄了，松田阵平在厨艺培训课上认真进修了一番，所得颇多，自认为已不是昨日阿蒙。
“好棒！甜甜好厉害！”夏目唯十分给面子地鼓掌，赞扬道。
两个小孩也配合地鼓掌，一红主动伸手，接过碗，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帮妹妹尝一尝味道……”
她说着，伸出软白的小手，挖了一大勺，填在嘴里，咂吧咂吧嘴，然后又伸手挖了一大勺：“我没尝出来什么味道，再尝一口……”
“再尝一口……”
“夏目一红！”
“咦，爸爸好小气。”
夏目唯含笑看着他们打闹。
风轻轻吹过窗边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今天下午还要加班，我先走了。”
“好。”她细心帮对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给了他一个早安吻，“注意安全。”
“嗯。”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夏目唯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松田阵平什么都没有说，什么异样的表现都没有，好像那天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对方选择的逃避策略让她欣喜，夏目唯也从善如流地选择了逃避，对一切闭口不提。
她小的时候最厌烦有些人的想法，有问题放在那里，不管就好了，拖着拖着，问题就会自己消失。
她以前觉得这是自欺欺人，怎么可能会消失，只会变得更糟糕。
但现在竟然有了几分深切的赞成，问题放在那里不管，似乎真的会一点一点，自己消失。
而另一边，松田阵平出门，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选择了步行。
外面的天空是灰青色，下着濛濛细雨，工作日的清晨，周围都是行色匆忙的人。
他也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员。他匆匆走过清冷空旷的广场，匆匆走过没开的小学和花园，匆匆走过商业街，迎着橱窗的玻璃，看清楚了自己的脸。
他忽然停下来，注视着玻璃里面的自己的脸，然后忽然大叫一声。
一头怼到玻璃上。
“该死该死该死！”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在别人家的商店门口，团团打转，“哎呀，要怎么办啊！”
快愁死他了。
字数有点少……还是发出来吧。
嗯，甜甜快愁秃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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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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