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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我曾经有一群关系很好的同学,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每个人都很稚嫩,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其中有一个小子。”夏目唯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岔开了话题,目光发愣。

“他理想中的社会是这样的,无父无母的孤儿可以和家财万贯的富二代获得同样的资源。因为他信了人生而平等这句话。他追求真正的公平,平等。”

“但是越努力越发现这是妄想,至少在他活着的几十年内做不成。他甚至没有能力可以做一点什么。一直为此痛苦。”

“我们都认为人是恶劣的,或者说,自然是恶劣的,自然逼迫生物竞争,只有学会竞争的生灵才能活下去,一代代演变成现在这样一副,不自知的欺压、掠夺同类的样子。”

“依靠自己的价值观,习惯性的用三流作家、三流音乐家、上层社会等等来划分贬低他人,嘴上念叨着平等,心里却将万物分一个三六九等,自己也想要获得人上人的地位。”

“他试图改变这一点,他相信人性总能战胜自然,总有一天会被改变。但我不一样。”

“我相信一切来自于恐惧。”

“因为恐惧以后被伤害,因为恐惧日后的风险,所以人会想要获得更多资源,一直到人们通过比较,确定自己比其他人过得好,由此感觉到安心,才会慢慢不再那么迫切渴求这些资源。”

“问题是,资源本来就不够多,你拿的多了,其他人自然会拿的少。”

“所以他们又会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我比他聪明,我比他努力,社会规则认可了这一点,有人比我拥有更多,等等,来说服自己,自己获得更多东西是理所应当的。但实际上……”夏目唯没有说完这句话。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但只要这个压迫沾染不到我,我何必费心费力。”

夏目唯轻轻开口,短暂地结束了这段回忆。

她天生就站在压迫他人的高位上。她的确一无所有,有父母,但还不如没有,但生来就有那么强的天赋,又何尝不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资本。

松田阵平在沉默,他其实没有听太懂,并且有些后悔打开这个话题了。

他能够感觉到,这些话语内里的悲伤和无力。并且感受到了一种浅淡的压力和责任。

那种,似乎有什么一直存在的悲剧,但自己并没有看到,现在因为夏目唯的话,隐约感受到了,但却看不清楚的感觉。

“不要做一个好人,因为一个迟钝的好人只会为了帮助他人而快乐,但会因为不够‘聪明’经历很多挫折,而是一个聪明敏锐的好人,是很痛苦的。”夏目唯再次重复了自己的结论,“所以,做一个聪明的、‘普通人’就好。”

松田阵平没有说话,连茶都忘了喝。

“你感觉到痛苦了吗?甜甜?”夏目唯轻声试探。

“……感受到了。”松田阵平的语气有些飘忽,他压下自己想要问清楚的念头。

问得太清楚,可能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那就去上班吧,”夏目唯看了一眼钟表,时间快到了,语气瞬间变得轻快,“我会再和一红谈一谈的。你不用担心这件事。”

松田阵平顺手接过外套,迷迷糊糊地出门了,直到将车停到警局门口,他才猛然从梦中惊醒。

什么?去和一红谈谈?我不担心?可能么?

你们要谈什么吗?

自己是不是又被小唯唬了?

他皱着眉,觉得自己被人带了节奏。

最开始他们不是在讨论小孩子的教育问题吗?

无论有千万种理由,他还是想要将自己的小孩教成一个好人。

他有种想要拐回去,再和夏目唯辩论三百回合的冲动,但可惜白鸟警官已经看到他了。

有着一撮独特的卷毛刘海的警官目光微亮,快走两步,拉住松田阵平的车窗,“松田,你终于回来了,刚好有一个外勤,我和目暮警部他们去看一看,剩下的公文就拜托你了。”

松田阵平:……

夏目唯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将窗户打开,迎着和煦的微风,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伪装呢?可能就是和一红差不多的时候吧。

懵懂的,意识到了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小学生,学会了将自己喜欢的东西藏在最深处,摆放在外面的,是自己最讨厌的东西。

无论是穿的衣服、佩戴的饰品、使用的物品……全都是自己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的类型。她还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书架上摆放了一排的英语字典。

她的舍友兴冲冲地问她,你一定很喜欢英语吧。

夏目唯当时很奇怪:“为什么这么说,我最讨厌英语了。”

“……你讨厌它为什么要把它塞满你的书桌和架子!还有最常用的柜子?”舍友不可思议地叫道。

“……”她久久无言。

她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戴了一层壳子,一层戴了太久,几乎和自己融为一体,她都快要忘记的壳子。

包括她现在穿的衣服。夏目唯伸手扯住了自己的连衣裙,看起来温婉亲切、精致的浅绿色裙子。

但她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喜欢的,因为这件衣服哪怕下一秒死无全尸,被卷进车轮变成破布、沾满污秽,她也不会心痛,不会有半点情绪波动。

实际上,她喜欢什么类型的衣服呢?

她喜欢什么?

她也不记得了。伪装得太久了,连自己的本心都找不到了。

唯有最开始的那一点点,一定要藏住的,带着恶意的初衷,是那么的清晰。

夏目唯轻轻低头,所以她才更加不想要让一红也学会伪装啊。

松田阵平的教育方式的确挺好,但这是建立在对方有正常的同情心的前提下。

一红并不会同情小虎,甚至会觉得很开心。

如果你告诉她,这样做是错的,可能并不能教会她如何做是正确的,而是教会了她,怎样伪装才是最完美的。

她敲了敲小孩的房门,门开了,露出一条缝隙,一只眼睛从里往外看。

“下来吧,你爹走了。不用担心露馅。”夏目唯斜了她一眼。

夏目一红面带讨好的笑容,打开了屋门,走出来。

“妈妈?”

夏目唯拍了拍女孩的头。

“之前我只说了你的两个错误。嗯,现在我要夸奖你。”

“你做得很好,没有伤害无辜的人。”

受伤的圆谷光彦和江户川柯南?那是小虎打伤的。

女孩有些错愕地抬头,眼里带着难掩的欣喜:“你,你说的是,真的么?妈妈?”

“当然。”夏目唯弯腰,笑着掐了一下女孩的脸蛋,手感很好。

“学会克制自己的恶意,并且想到了可以用这个来对付坏人。我的一红当然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善良的好孩子。”她夸奖道。

“这一点无论谁否定都不算数。我说的。我是你的妈妈,你要相信我,而不是相信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她想要一红学会接受自己的缺点,和自己和解。

夏目唯想要告诉一红,无论她想做什么,都有一个人会永远地支持你,你并不需要改,现在的不舒适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罢了。

但这一点,对从来没有得到肯定的小孩就格外珍贵。

“我之前教过你,不需要太在意那些规定。但还有另一条路,你完全可以在规定的许可内,顺应自己的本心。”

“比如,如果真的喜欢那些刺激的、惨烈的、破坏美好的感觉。一红长大以后完全可以去维和,上战场,或者像你父亲一样,做警察,更特殊的编制的那种。”夏目唯对她比了一个wink。

“可以面对面和危险分子pk的那种。还有一些卧底,更是踩在边缘的合法罪犯。”

“还可以去研制武器,去看更绚丽的烟花爆炸。”

机会那么多。

“所以你未来的路很光明。没有人生来是恶人,不过是没有放到合适位置罢了。”

“嗯嗯嗯。”

“所以,以后一红要更加努力,学会冷静思考问题,知道么?”

“我一定会的,妈妈。”夏目一红这句话多了很多真心实意。

这个小磨人精总算听进去了。

夏目唯稍微松一口气,孩子越大越难教了。

“你真的不想要,将现在内心的矛盾,分享给你的爸爸吗?”夏目唯觉得气氛不错,温声问道。

夏目一红有些沉默,将小半张脸埋在胳膊里。

“他是一个很好的好人,如果一红真的和他认真分享了自己的困惑,甜甜一定也可以理解你的。”

“……还是不了吧。”夏目一红稍微嘟囔着,小声拒绝了,“我不想让爸爸担心。”

“好,”夏目唯摸了摸女儿的头,没有再多劝说,“我尊重一红。”

而另一边,头顶绷带的江户川柯南,被不放心的阿笠博士带着,在医院遇见了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

终于轮到柯南了……这一段可是柯南的专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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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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