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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破庙内的烛火在穿堂风里打了个旋,将宋时雨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像片被暴雨压弯的荷叶。

她喉间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还是抬起沾着泥污的手,指尖点向刘主簿青灰的袖口:"看这里。"

孙五郎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死者月白官服的袖口处,有道半指长的撕裂口,边缘齐整得像被利刀裁过,却又带着几缕棉线翻卷的毛边。"凶器是细麻绳,不是普通麻布。"宋时雨的声音比庙外的雨更冷,"他被勒颈时挣扎过,麻绳刮破了袖口。"

话音未落,她突然扯住自己破裙角用力一撕,粗布裂开的声响惊得孙五郎打了个哆嗦。

她捏着撕下的布条,蹲到尸体旁,用指甲挑开死者紫黑的指缝,沾了些暗褐色粉末在布条上擦拭。

"嗤——"

布面瞬间泛起浑浊的鹅黄,像块被泡烂的旧蜜饯。

宋时雨站起身,布条在她掌心微微发颤:"砒霜遇布显色,这是验毒最笨的法子,却最实在。"

孙五郎的膝盖"咚"地砸在泥水里,溅起的脏水浸透了他半条裤管。

他额角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在青灰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痕:"我、我昨夜亲眼见他喝了茶才出门......"尾音打着颤,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枭。

赵景顼的目光从泛黄的布条移到孙五郎脸上,喉结动了动:"毒发时间?"

宋时雨蹲下身,指尖轻轻扒开死者半阖的眼皮。

刘主簿的瞳孔散成模糊的墨团,比寻常尸僵两时辰的死者大出一倍。"瞳孔扩散程度与尸僵进展不符。"她的指节抵着死者僵硬的下颌,"若夜间毒发,此刻尸僵该从下颌蔓延到脖颈,但他的肩背还是软的。"她突然抬头,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毒发应在两个时辰内,绝非昨夜。"

赵景顼眼底的暗潮翻涌得更急了。

他盯着宋时雨沾着泥血的指尖,又扫过地上发抖的孙五郎,忽然听到庙外传来碎玉般的马蹄声——"哒哒"的声响撞破雨幕,惊飞了檐下避雨的寒鸦。

"府衙捕快!"孙五郎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跳起来,可刚踉跄两步就被赵景顼伸脚勾住后襟,又重重摔回泥里。

四个捕快提着水火棍冲进庙门,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成串往下掉。

为首的络腮胡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盯着宋时雨腕上未卸的枷锁,眉头皱成刀刻的川字:"这不是宋家被逐的小仵作?

前日刚上了海捕文书,你们在这儿搞什么鬼?"

"大人明鉴!"孙五郎连滚带爬扑到捕快脚边,"是她硬拉我来验尸,说刘主簿是被毒杀......"

"放屁!"宋时雨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烛火晃了晃,"你腰间的铜哨是驿卒信物,前日我爹出事时,刘主簿的官轿里飘着松醪春的香气——"她指着孙五郎腰间那枚擦得发亮的铜哨,"昨夜你替刘主簿送的信,是不是就装在这哨子里?"

络腮胡的目光在孙五郎腰间顿住。

他伸手扯过铜哨,用力一按,哨子里"咔嗒"弹出卷得极细的纸卷。

孙五郎的脸瞬间白得像庙里褪色的神像,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

"带回去审!"络腮胡挥了挥手,两个捕快立刻上前,铁尺"当啷"一声扣住宋时雨的手腕。

"且慢。"

赵景顼的声音像块浸了冰水的玉,突然砸进嘈杂里。

他起身时,破庙的梁木被压得吱呀作响。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虽穿着洗得发白的驿卒短打,肩背却挺得像根青竹,连雨水顺着发梢滴在衣领上的姿态,都带着说不出的端方。

络腮胡的铁尺悬在半空,眯眼打量他:"你是?"

赵景顼抬手抚过胸前,从里衣掏出枚巴掌大的铜符。

烛火映着符面"东宫"二字,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冷光。

他将铜符往案上一扣,声音比庙外的雷还沉:"我说,她可留。"

庙内的雨幕突然静了一瞬。

孙五郎张着嘴,喉结动了动,刚要出声,就见络腮胡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斗笠"啪"地掉在地上:"末将见过......"

"太子殿下?"孙五郎的声音带着破音,后半句被雨声吞了进去。

他的腿肚子抖得厉害,竟比刚才见尸体时还慌,膝盖一弯就要往下跪,却被赵景顼抬袖拦住。

宋时雨望着案上那枚泛着冷光的铜符,耳中嗡嗡作响。

她忽然想起方才赵景顼看她时的目光——像在看块蒙尘的玉,又像在看把未开刃的剑。

此刻雨幕里传来更急的马蹄声,她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流苏,突然明白,这场雨,才刚刚下透。"太子殿下?"孙五郎的惊呼声撞在庙梁上,又重重砸回泥地里。

他膝盖砸青石板的闷响混着雨水,惊得宋时雨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望着案上那枚泛着冷光的铜符,耳中嗡鸣如潮——原来这一路跟着的驿卒,竟是能翻云覆雨的储君。

赵景顼的目光却始终锁在她脸上,像在看一具刚抬进验尸房的尸首,要把肌理骨相都瞧透。"你验尸手法,不像寻常仵作。"他声音轻得像在说茶盏里的浮叶,宋时雨却觉喉间发紧——她方才用现代法医的手法挑开死者指缝,又用布料验毒,这些在北宋仵作里确实算不得寻常。

"家父所传,加上一点......直觉。"她垂眸盯着自己沾泥的指尖,指甲缝里还嵌着刘主簿指缝的暗褐粉末。

父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腕说"以尸证道"的温度突然涌上来,烫得她眼眶发酸。

赵景顼低笑一声,声线里裹着雨丝的凉:"直觉?

你连砒霜毒性反应都懂,怕不止这点本事。"

宋时雨心头一跳。

她想起昨夜在破庙后巷躲追捕时,摸黑翻看过《洗冤集录》残本——可这是现代知识与古籍的碰撞,如何能说与旁人听?

她刚要否认,赵景顼已转身对捕快下令,声音陡然沉如铁砧:"查刘主簿昨夜饮茶之处,重点搜查茶具与仆役。

此人非缢死,而是中毒后被人伪装现场,凶手就在随行队伍中。"

络腮胡捕快的额头瞬间浸出冷汗,连雨水都压不住,"扑通"跪得更直:"末将这就去办!"他挥了挥手,两个捕快架起瘫成泥的孙五郎往外拖,孙五郎的哭嚎被雨幕撕成碎片:"大人饶命!

小的只是传信......"

赵景顼又转过脸来,目光扫过宋时雨腕上未卸的枷锁:"你若愿继续查案,我保你不死。"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炭,"轰"地烫穿了她这几日的绝望。

宋时雨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想起父亲被抬回家时,胸口那道被官差鞭子抽裂的血口——当时她跪在泥里求族老主持公道,得到的只有"宋家养不起硬骨头"的冷笑。

而此刻,这个自称太子的男人说"保你不死",不是施舍,是要她用本事换生机。

雨水顺着她额发滴落,在下巴尖凝成晶亮的水珠。

她望着赵景顼腰间晃动的玉佩流苏,突然看清了这场雨的走向——这不是绝境,是转机。

"民女愿以尸证道,洗清冤屈。"她屈膝叩首,泥水污染的裙角在青石板上洇开暗黄的痕。

额角触到湿冷的地面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一拜,拜的是父亲未竟的公道,是她作为仵作的尊严,更是赌上性命的孤注一掷。

赵景顼伸手虚扶,指尖在她肘弯停了寸许便收回。

他袖中手指悄然摩挲铜符边缘,眼底掠过一丝暗喜——他本为查青苗法贪腐微服至此,却在破庙里捡着了比任何利刃都锋利的"刀"。

方才若不是这女子验出刘主簿是中毒伪装缢死,他怕是要被地方官的障眼法蒙混过去,错失揪出贪腐线人的良机。

"随我回驿站。"他转身走向庙门,青竹般的身影被雨幕勾勒得愈发清晰,"今夜便住后厢耳房,明日随我查案。"

宋时雨起身时,枷锁在腕间发出细碎的响。

她望着赵景顼背影,忽然注意到他靴底沾着的泥——是城南红泥,与刘主簿官轿经过的青石板路不同。

原来这太子早就在暗查,连脚印都藏着算计。

庙外马蹄声更急了,络腮胡捕快带着人冒雨冲出去,衣摆翻卷如鸦翅。

宋时雨跟着赵景顼跨出庙门,冷雨劈头盖脸砸下来,却砸不灭她眼底的光——这雨,终是要冲开层层泥垢,让沉在暗里的真相见天日了。

驿站的灯笼在雨幕里晕成暖黄的团,远远望去像颗浸在水里的琥珀。

赵景顼的脚步顿了顿,侧头道:"驿站后厢耳房虽小,倒比破庙干爽。"他说这话时,目光扫过宋时雨发间沾的草屑,声音里竟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温软。

宋时雨望着那盏灯笼,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验尸房的烛要够亮"——此刻这驿站的光,或许就是她新的验尸房。

她攥紧手腕上的枷锁,指节发白——等查清这桩案子,她定要亲手摘下这副枷锁,让天下人看看,女仵作的手,也能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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