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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扬州 三

稳重的钟声响彻,空气中隐约有香火的味道,被夕阳蒙上薄纱的琉璃瓦下,穿着素袍的和尚有序地进入宝殿内,准备一天的晚课。

须臾之后,诵经的声音慢慢笼罩着大隐寺的主殿。

寺庙后方,远离香火与烦嚣,树荫之下一个小和尚努力地扫着地上的落叶。略旧的窗棂透过些许夕阳的红光,落在房内人灰白的旧袍上。

房内床板上,脸色苍白的俊美男子眉头轻蹙,眉心隐约带青,额角隐约有汗,被头沾染了微红,从衣襟能看到缠绕于胸膛的白布,微微渗血。

“就知道你主动找上门没好事,这样的人你居然带到佛门清净地?”眉清目秀的和尚嫌弃地拍拍方才运人入内沾到的灰尘,没好气地伸手怒指守在床边的藕色衣裙姑娘,“齐若语你胆子在外面浪大了呀,连朝廷之事都敢插手。”

阿若绞了帕子帮床上的人擦了擦汗,回头瞟了和尚一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都不会跟我计较,一元你嚷嚷什么呢。”

“这是重点吗?”和尚正是大隐寺代住持,扬州颇有禅名的一元大师。此刻的一元没有人前的波澜不兴,一脸凶相地捶着掉漆的桌面,“这人被捅了刀子,切口干净利落必是行家所为,身上的毒来势汹汹,连我都没有头绪,背后必有阴谋,要命的是他还是官!你倒是好,随手一救,惹上祸看你怎么收尾!”

阿若被喷得憋屈,当她喜好救人吗?要知道救人这种事,轻则傅先生重则李狗子,但这人若是苏子锐……

“苏大人在京城和司州都救过我,要是见死不见我良心难安啊。”阿若也很为难,能把苏子锐伤成这般,幕后之人肯定不是善类。

“你要有良心就不要把人往我这里放。”一元最气恼的是她拖了人就找上门,谁不知道扬州是秦家地盘,她怎么不带回家。斜了眼床上脸色清白却掩不去秀美的男子,一元冷冷一笑,“你藏娇不选金屋,选一满是和尚的寺庙?”

说到这个阿若就心虚了,手中的帕子绞了绞,“我怕给师兄和霜霜添麻烦嘛。”

“你倒是不怕给我招麻烦!”一元气闷地道,当他带着一群光棍兄弟混饭吃容易吗?

“你要是早点跟我说今日不宜出门,我也不至于救个人来大隐寺啊?”湿漉的帕子随手扔过去,阿若理直气壮地低吼回去,“再说了,你不是跟京城皇家寺庙那位住持暗通款曲已久吗?”

那位可是当今皇上重用的国师。阿若很有觉悟地挑挑眉,“你也是有靠山的呀,你去打听打听嘛。”

气得倒抽一口气,一元终究忍不住抬手敲了她一记,“几年浪在外面,连话都不会说了吗?颠三倒四的,哪叫暗通款曲吗?那是狼狈为奸!”

一时静默,阿若挑眉面无表情地与他对望一下,一元讪讪地摸摸光滑的头顶,“嗯……好像也不大对。”

“五十步笑百步。”阿若嗤笑,“这扬州城的信众都是傻子吗?居然把一个没文化的人捧得与天同高。”

“闭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元认命地回到最初的问题,“这人是谁?”

官家信物被血浸泡得看不清名讳,但这样的人气质不像普通小官,又太年轻了,一元过滤了一下朝中的新贵。

“刑部侍郎,苏子锐苏大人,京城四子之一。”阿若把帕子丢回水盆,也不管水盆里的水漾开微红,直接坐到他身边。

“苏清那老狐狸的儿子苏文远?”一元略惊讶,毕竟这种官二代哪怕得罪人也不至于被下这么狠的手,更何况苏清为朝中文臣的主力,要动他独子也要想想代价。“最近有什么大案子吗?”

两眼茫然,阿若老实地摇摇头。她对这方面的觉悟还不如一元,支颐看着一元皱眉念叨着一些官员的名字,阿若思绪飘得有点远。

八年时间,居然让一个骗子混到了扬州最负盛名寺庙的二把手,看住持大师走路都无力的样子,他上位也是不远的事了。

说到阿若和一元的认识,孽缘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就是灾难。

那年她初到这个朝代,一心想回家,然后年少无知遇到了他。以为和尚都如小说里神通广大洞悉天机的阿若为求指点被他骗得几乎和盘托出来历,谁知道这是个打诳语的惯犯。骗到阿若的秘密后,还是假和尚的一元利用阿若进行自己的复仇。但受过现代教育的阿若怎么甘心被利用,当场就给他反水,两人沦落西北有名的山寨,险象环生之下竟结出生死之交的友谊(误)。

一元知道阿若魂至当朝的诡异。

阿若知道一元弑父杀人的阴狠。

大家都有对方的致命机密,但巧的是彼此都没有证据。这么一来,知道本性并掌握彼此此生最隐蔽的秘密,无需任何掩饰,两人反而有种这世间最密切的联系。

啪的一下,额头被弹了一记,阿若回过神,看到一元一脸不爽。

“魂飞天际了吗?老子在认真想对策,你好歹摆个思考的表情。”一元受不了她一脸呆滞的样子,“在外面没被人阴死真是祖上积德。”

摸了摸额头,阿若撇撇唇,“我祖上还不知道出生了没。你说的我都不清楚,能怎么想?这里头多少弯道,你还不如赶紧弄醒他,苏大人出身官场,或者有对策。”

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一元颓了脸色,“罢了,先等他醒来,找人解了毒再说。”

实在不行,他今日就送信入京问问最近出什么事了。苏清独子重伤失踪,就那种性子不可能吞这口气。一元思忖着,默默算了下一来一回的时间。

“昂?”这下阿若震惊了,“你不会解毒?”

“谁跟你说过我会解毒了?”一元回以更震惊的表情。

“你不是说娘亲是医圣的徒弟吗?你不是学过一些吗?”阿若记得很久以前他炫耀过,医圣虽然是几十年前的传说,但既然跟医圣挂钩的应该也能解个毒吧。

“那是我娘!你当医术是血脉能遗传吗?”一元鄙视她,“还是说千百年后医术能无师自通出生便有?”

“那咋办啊?”阿若傻眼了,一元曾跟他过世的娘学过一些皮毛,当年唬得她以为遇上高人,谁知道这还是骗人的。奶奶的,明知道他是惯犯,怎么还老是因为交情对他有一丝丝期待?

“找大夫啊。”一元理所当然地道,一掌抹去她的蠢样,“你这人理所当然的性子当改。哦对了,长点心,记得别露了馅,这下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查着他的下落。”

阿若抬目瞪了他一眼,这点她还是有觉悟的好吧。

“还有,”想起一事,一元慎重地道,“别乱跑,寺里来了几户听佛理的客人,有两户是官家出身,不知是敌是友。这事搞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真惹上不能惹的,齐秦两家也跑不了。”

阿若明白他有心恐吓,但也知道轻重,点点头,看他满意地开门离开。

出了房门,听到主殿传来的诵经声,一元叹口气,眉头轻皱。

那丫头老是心不在焉,不说严重点肯定不会上心。能让那本性凉薄的家伙顶着麻烦去救的,怎么会是区区救命之恩?

“真是个麻烦。”

再次绞了帕子擦干净他的手,泛紫的指尖让阿若有点不好受,“明明是那么好看的手。到底是谁害的你呀,苏疯……千万不要是那个人……”

司州被苏子锐折了嫣红这个局,她又被苏子锐护着,那个人估计不会善罢甘休。阿若救他有一部分是怕此番受伤的原因有她,这样一想就叫她分外难受。

趴在他床边,阿若看着他的面容发呆,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划过他的眉眼,“真好看……苏疯,你不讽人的时候长相才对得起京城四子的名号。”

可惜这人眼底不是淡漠就是讽意,冷冰冰的让人不爽。还是闭着眼吧,好歹能看。

微凉的指腹落在他抿着的唇,唇角微微扬起,应是个爱笑的郎君才对。唇心软软的,很好亲的样子……炽热的呼吸温暖了她的指尖,莫名地让她耳根一热。

忽然想起人生第一次的人工呼吸,指尖像是被烫到了般抽回,阿若轻咳了一下,别开眼,“清醒点,齐若语,你可是受过无数小鲜肉洗礼的,心智不能如此不坚定。”

好看归好看,但这人性格差,背景麻烦,不是能随意勾搭耍耍的小奶狗,还是算了。

床上的人蓦地紧皱了眉头,发出混乱的呓语,表情痛苦,吓得阿若连忙凑了过去,“苏疯,你怎么了?额头这么烫,你发热了?”

像是被梦魇的人骤然出手抓着探在他额头的手腕,用力之大让阿若痛呼出声,“痛,苏疯!”

紧闭的双目微微张开,眼底一片茫然,视线没有焦点地游弋,片刻后闭上,眉宇却轻微放松,抓着阿若力度减弱,手却无意识地捏着她的手腕。

“你这是把我手腕当什么了呀?”阿若没好气地抽了抽,发现力度又加大了。她不动,力度又放轻,阿若一脸狐疑,“我有理由怀疑你装晕哦。”

当然这也是笑话,人都躺在眼前了,装不装阿若还是能辨出来。

认命地坐在床边脚踏上,趴在床边,任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想了想,不忿地以另一手搭在他手背,若他用力就算掰也要收回她已经微微泛红的手腕。

“彩心不知道找到秦治没?赶紧找个大夫来吧,不然这样烧下去要是烧坏脑子了怎么办?这朝代那么落后……哦不对,苏疯我不是诅咒你,我只是担心而已,往生咒还是会送你的。”

对着那张赏心悦目的脸,难得这个人没有反抗之力,阿若念念叨叨地说了大半天,成功地把自己说困了。

无星月的夜有一丝夏日的闷热,黑暗主宰着大地的一切,间或的蛙鸣与远方的蝉鸣交错,不见嘈杂,反显得夜色寂静。

猛然从梦魇清醒,苏子锐张开眼的时候视线一片昏暗,适应了片刻才回过神,偏头便看到那个姑娘趴在他手边睡得香甜。清冷的月华透过窗棂照进房内,夜视能力本就不错的人把眼前姑娘的眉眼都看得清晰。

与清醒时如灿阳般的生气不同,阖起那双眸子,姑娘舒展的眉目温润,五官小巧精致,难得的安静与轻柔,脆弱得仿佛用点力便会破碎般,惹人心软。

原因为司州一别便难以再见,没想到眼前人出现的这般突然。那种在离开司州时无端生起的空洞一下子被填平,明明身体各处还隐隐作痛,但心尖却像被剪去锋利的猫以爪划过,留下一道道不重的痕迹,又软又痒。

指尖与手心均是她温暖的皮肤,这姑娘不像一般女子纤瘦,也不富态,手腕瞧着柔弱不盈一握,但是入手都是肉肉的,让人想捏一番。她的气息落在他手边,痒痒的,想起昏迷前她焦急的神情,苏子锐鬼使神差般微微抬手,轻点她的眉心。

想要支起身子,右腹却一阵剧痛,内力在体内乱窜,他垂目敛眉,轻叹着放松躺在床上。

下决定之时料想到那些人会有所觉察,甚至受伤也是计划一环,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下这般狠手,可见这次也是狗急跳墙。本应气恼,但……

视线落在她安静的面容,指腹蹭了蹭她在臂弯压出红痕的脸颊,苏子锐眸底微暗,想起意识不清时仍顽强地响在耳边的唠叨,那穿过他梦魇的嗓音,无力地扯了扯唇,他无声地说了个吵字,磨蹭着她手腕软肉的手指却无比的轻柔。

黑暗中,一些平日不曾留意的念想肆意地扎根疯长,让他不得不正视。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冷眸掠过一丝挣扎,转为谋算,然后释然,最后归于平静。

吵醒阿若的不是外面和尚的早课,也不是扫地的声音,而是那种被注视的警惕。蓦地张开双目,意外地跌入漆黑的眼海,还没清醒的脑子一片混沌,几乎沉溺在那一片墨黑里头。

“苏疯……苏大人?”阿若猛地回神,撑起身子想探他额头,半边身子却麻得发疼,差点跌在他身上,额头撞上他的肩膀,“你醒了?”

“别乱动。”苏子锐皱着眉捏了下她手腕,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初醒的慵懒。

“你醒了就好,吓死我了。”阿若顺着床沿凑近些,摸了摸他额头,温度正常才放下心。揉了揉双腿,阿若挣开他的手,挪到桌子边拿了杯茶,“先喝点水,虽然冷了,但好歹润润喉,我等下去厨房给你拿点稀粥。说起来,我又救你一回了哦。”

费力地咽了两口,缓解了喉咙的干涩,苏子锐看着以袖子拭着他唇角的姑娘,“是又欠你一次了,要不……我以身相许?”

他表情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话却让阿若有种被调戏的错觉,尴尬地笑了笑,“没见一段时间,大人风趣了不少啊。”

想起了什么,苏子锐脸色一沉,“对那些一句再见就不见了的人,确实不能太认真。”

天灯节后,她一句再见,第二天便随齐家少爷离开司州了,快得让有预感的苏子锐气闷。

这口吻……有点怨气啊。阿若莫名心虚,轻咳了声,借着放杯子的动作别过身,“大人,你伤口还疼吗?我已经让彩心通知秦治带大夫过来了,你先忍着点。”

又开始念叨了,苏子锐冷冷哼了声,没跟她计较。

“若若,你在吗?我找了大夫来了。”房门忽然被轻拍了拍,秦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若若?”苏子锐望了她一眼,略带戏谑地唤了声。

他的眼神和声调让阿若莫名竖起了汗毛,忿忿地拉开房门,“闭嘴,不许你这样叫我!”

“我昨晚听秦霜和姐夫念叨了一晚的若若,还不许我叫两下啊?”秦治一进门就出手揉乱她的发,怨气十足地道。

昨晚她没回家,秦霜和齐绍真夫妇联手几乎要把他念到离家出走,秦治一肚子的不爽。从昨晚起就四处找大夫,这没良心的丫头还敢说他。

“那大夫呢?”阿若被揉到没脾气,顺了顺发丝问。

“在这呢。”彩心扶着宋大娘进来。

“宋大娘?”阿若一愣,随即笑了,“瞧我急的,怎么就忘了宋大娘呢。”

宋大娘非扬州人,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她来救人。阿若给他们竖了个拇指,“做得好~”

“苏大人,你醒了呀?”秦治痞气地打了个招呼,“大娘,你快来看看他,不但剑伤,还中毒了,啧啧,连手指甲都发紫了。苏大人你还好吧,脑子还在吗?”

“比不得秦少帮主的意气风发。”苏子锐冷眸不带一丝情绪。

秦治最看不惯的正是这人清冷的模样,咧唇一笑,不怀好意地道,“要不要我扶你起来啊?”

瞟了他一眼,苏子锐从善如流地把手递给他,“有劳秦少帮主了。”

被他的理所当然噎了一下,秦治差点反应不过来,被他眼神示意催促,才粗鲁地扯过他的手,把人拉起来。

“秦少爷,你动作别太大,苏大人的伤口都被你扯开了。”宋大娘皱着眉头,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秦治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两个姑娘责怪的目光,低头一看,不客气地靠着他的男子一双冷眸闪着讽笑,“苏大人你也太弱不禁风了吧。”

“重伤之人怎能跟健全男子对比?”宋大娘有着对患者天生的同情,对秦治的行为有点不满,拍开他的手仔细检查苏子锐身上的伤。

“无妨,秦少帮主也不过是性情中人。”苏子锐脸色冷白,眉宇有几分虚弱,礼数却没有一丝怠慢,“有劳大娘了。”

“我……他!”秦治气恼得想投诉,却被宋大娘一个眼神咽下了所有,忍不住暗戳戳地想掐苏子锐的腰。“我不跟一个病弱之人计较。”

阿若和彩心无语地看着他们幼稚的交流,确定秦治占不了便宜后便懒得理会。毕竟,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也是薄如蝉翼。

“那个,”阿若悄悄凑近彩心,“我记得大娘擅女科……”

彩心抿着唇,眨眨眼,“都是大夫,死马当活马治吧。”

看着温文尔雅的苏子锐乖乖地回答大娘的询问,阿若有点不忍直视,“治好就行……对了,我去厨房给大家盛点稀粥吧。”

“我去吧,一元大师早课应该结束了,你去跟他说一声大娘来的事?”比起跟那个说话高深莫测的大师交流,彩心更倾向去厨房端茶倒水。

看出她的纠结,阿若笑着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出房间。

一元大师要不是和尚都能当男主了[坏笑](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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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扬州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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