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
“对,那是道家流传的一种咒术。”坐在水晶球后面的人以黑布黑衣包裹的严严实实,露出来的一双手肤色白皙纤细,但从斗篷下传出来的嗓音却苍老嘶哑。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就是西洋货,跟她扯道家会不会有点跨界了?阿若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不太相信她的话。
“技多不压身,谁规定搞占卜的不能学道家咒术?”像是看穿了她的怀疑,不以为然的嗓音从斗篷下传来。
阿若想起之前在扬州茶馆听人说戏里有出现过的禁术,“我听人说过,有人以婴儿为祭品,活生生灌注水银保持不腐,用于仪式献祭,可以让死者复生?”
好像是什么返阳术?
“呵呵呵……”笑声低哑又干涩,巫女抚摸水晶球的手也轻颤起来,“那是谣传罢了。这种咒术不可以让死者复生,但……可以让生者回春。”
“回春?”阿若一怔,以手摸着下巴思索,“所以返阳是这个意思?返老孩童?”
“不,是青春永驻。”巫女轻声更正。
“谁没事要这种东西啊?”老不死的有什么好?阿若完全不能理解,在她看来,平安顺心过完一生,儿孙环绕寿终正寝才是真幸福。“这种咒术很简单吗?”
“这种咒术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或失败,否则,会遭受反噬。”她的声音忽然阴沉起来,像从地底下传来般。
“什么反噬?”阿若被她弄得有点紧张起来。
“痛失所爱,比如你最爱的……”
“什么?”阿若下意识地捂紧钱袋,厉声喝道,“我看什么咒术敢动我的钱!”
她身边一直默默听着的少年,捂着头发的手慢慢移到脸上,丢死人了。
少年一头黑发梳着马尾,浓密得有些过分,一袭青色直裰,斯文干净。只是他仿佛不习惯这种发型,一直不自在地摸着自己的长发。
苏子锐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她那副计较钱财的嘴脸,讽意刚起,视线触及她身边少年扭头侧过来的脸。
那一刹那,他身形一僵,记忆深处的愤恨骤然翻涌,那个轮廓他印象深刻!
孟霸天……
“虎子!”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张良已眉眼一亮,惊喜地叫了起来。
那边的两人吓了一跳,迅速转头看过来。看到他们的瞬间,少年眉目不动地骤然退后,飞快地遁入人群中。
阿若怔怔地看着那边气势逼人的男子,心念急转,蓦地绽开灿烂的笑容,朝他挥挥手,“苏疯,你也来了吗?”
张良有点懵然,他明明看到了一个很像虎子的人,但为何叫了一声后人忽然就不见了,反而是他隔壁的姑娘像是很惊喜地小跑过来。
姑娘穿着窄袖上衣,百花蝶吻百褶裙,扎着简单的双髻,其余发丝编成两条麻花辫,娇俏灵动。她朝他而来,如无数次梦中一般,带着灿阳般的笑与满身的桃花香。
冷峻的面容不自觉放柔,敛去冷厉杀意的眼眸清澈,苏子锐伸出手拉着她闪过几乎要撞上的行人,“慢点!”
阿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抬头望着他问道,“苏疯,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你也是来查婴儿的事吗?”
那日林雅说这事的时候,他也在,而且其后她听秦治说过他跟洛子然都去过胡府拜访。
“刚刚……那是谁?”苏子锐抬眼看向那少年离去的方向。
阿若不明所以,“谁?我刚才在问那个西域巫女,没注意身边有什么人……”
“哦?”苏子锐目光清冷,似有丝丝讽意,一点也不掩藏。
这种目光过分锐利,但阿若还是镇定地扛下了,只是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着他的金纹刺绣的黑袍衣袖,无意识地摇了摇。
眸底幽光一闪,苏子锐勾了勾唇,“松开,我不接受这一套。”
莹润的黑眸巴巴地望着他,阿若抿了抿红唇,手指勾了勾,又摇了摇,嗓音因心底略虚而软软的,“我是真的来问婴儿的事的。”
至于其他,她无可奉告。
“那你问到了什么?”苏子锐被她摇得心气烦乱,没好气地问道。
他身后的张良侧目,有点讶异地挑眉,这人明明就很受这一套啊。不过眼前的姑娘……眉眼怎么有点眼熟?
“回春。”阿若把方才那个巫女说的话告诉他,若有所思地道,“难道胡大人是想要返老孩童?但我昨日还在秦府见到他,还是听沧桑的,莫非是我想错了?”
胡同知最近忙着盐政的事,整日奔波,脸色比以前还差,整个人苍老了不少,确实没有回春的样子。
苏子锐垂眸,意味深长地轻语,“也许回春的,不是他本人。”
他的声音太轻,而她又刚好在想其他事,一时间没听清楚,忍不住追问,“什么?”
骨相优美的大手搭在她头顶,顺手转了个弯,苏子锐淡漠地道,“就你那脑子能想出什么,别瞎折腾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阿若被他转了个身,连忙不服气地道,“别这样,虽然我不如你能干,但天生我才必有用啊。”
“然而你却一点用都没有。”苏子锐冷哼,看她不服气的样子,凉凉地反问,“你说你会什么?三流的轻功,不入流的拳脚功夫,还是靠三寸不烂之舌叫哥哥唤姐姐地打听?”
“才不是!而且,能说会道也是个才能。”阿若瞪大了眼,这位仁兄自己不会说话,还瞧不上别人能说,他配吗?
“哼,你脸皮还不薄。”
“我阿姐说了,我这样没什么本事又不出挑的,脸皮厚点才能活得好些。”阿若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膛。她就是靠着脸皮厚,闯南走北地混过来的。
苏子锐顿时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嗤了声,“是么?那你怎么就没问问自己将来能不能找到一个五官端正家世过得去人好会疼妻子的夫君?”
他睨了一眼那边的摊位,那个全身包裹得不露一丝破绽的女人还在隔空抚摸着水晶球,但他敏锐地觉察她一直在看着身前的姑娘。
“呵呵……”见他看过来,巫女桀桀地笑了,“她十八大限快到了,若过得了便是一生无忧,夫君孩子尽在身边,过不了那就没后面什么事了。”
苏子锐心头一颤,手一勾便把身前的人卷入怀中,捂着她的耳朵。冷冽的目光如箭般射去,声音带怒,“休要胡说!”
阿若莫名其妙的被抱了满怀,怔怔地抬头,迎上他清亮的双眸,“苏疯……我,我不信这些的,你别生气。”
自打最初被一个神棍假和尚骗了之后,她就不信什么算命测未来的了。
一直在旁边苦思的张良终于想起她的眉眼像谁了,只怪女大十八变,他认了许久才确定,“就是你,你就是……”
话才开口,那边已乒乒乓乓地跑来一个背着大包袱的人,急哄哄地朝张良喊道,“老板,你怎么还在啊?张员外吃了那个药马上风死了,现在他家人杀过来……你快走啊!”
什么?张良顿时一骇,张员外是谁他不记得了,但有人杀过来他听得分明,利落地一撩袍摆,急匆匆地丢下一句有缘再会便钻进人群里去了。
阿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大包袱敏捷地闪进那些狭窄的小摊,纳闷地问道,“苏疯,他是谁啊?”
“不认识的。走吧,我带你去逛逛这闻名已久的扬州鬼市。”苏子锐挑眉,清冷的眉目在鬼市影影重重的灯火交错中竟有几分缱绻。
鬼市正盛,人流越来越密,龙蛇混杂。他朝她伸出手,阿若还没反应过来,已下意识地把手递过去。
那双冷眸扬起一丝笑意,没有任她的手放入掌中,反而越过纤细的手指,轻轻圈住她的手腕,拇指指腹摩挲着腕骨。
阿若的心跳漏了一拍,手腕处的温度明明只是温热,却仿佛要烫伤她一般,那种慢慢炽热的感觉从手腕开始蔓延,烧上耳根。
有点突然,导致心率也有点不齐,但……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姑娘抬起头对他笑,一双黑眸弯成了月牙,烛火晃动间似藏起了细碎的星辰,轻易地让人心头发软。为了那一个笑容,生出怜惜与保护之心。
扬州暗夜的鬼市跟其他地方的鬼市不一样,里头出了像巫女那种算命卜卦的生意外,还有不少贩卖临摹字画的蒙脸书生,流通的商品更加五花百门。当然,真假难辨,出手后绝不回头,买家可要看准了。
阿若还是头一回逛这种不太正经的集市,了却最初的任务后,如今她可以没什么压力地瞎逛。她饶有兴致地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黑色的绒布上,上百颗大小不一但均圆滚滚的珠子,在头上挂着的昏黄烛火下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这是什么?珍珠吗?”她拿起一颗,好奇地眯着眼细看。
圆润有光泽,看起来就是凡品。
摊位主人抬了抬头,黑色的独眼罩,野蛮生长的胡子,拳头大的骷颅骨头连成一串挂在腰间的衣饰,他身上甚至有种海水的咸腥味。浑浊的独眼瞥向她,摊主淡淡地道,“这是鲛人泪。”
那目光让人无端战栗,阿若下意识想要后退,不意靠到身后人身上。熟悉的气息瞬间抚平那些不安,让她放松下来。
温热的手从她肩膀探过来,取过她手上的珠子,苏子锐挑眉,“传说鲛人泪价值千金,在这里有些委屈了。”
“价值在它,不在场所。”那男人坐在那姿势不动地回了句,兀自低下头数着绒布上的珠子。
“想要吗?”苏子锐低头问道她。
阿若果断摇头,千金才这么一颗,她才舍不得。“那些也是鲛人泪吗?”
另一边还有一堆奇怪的珠子,不过看起来像是猫眼石,中间有点图案。
“那是鱼眼。”摊位主人以跟外表并不相符的耐性回道。
“什么鱼眼?”
“什么鱼眼都有。”
阿若愣了愣,看向苏子锐,“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苏子锐挑眉,拉过她的手腕,“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阿若边走边回头,那个独眼男子头也不抬,依旧数着他绒布上的珍宝。
“不是,会有人买吗?”她低声问着,鱼眼耶,蒸鱼的时候她有段时间还挺爱戳来吃的。
“东海有个传说,以鱼目燃灯,能于海浪中引路。一些常年出海的人或者……海寇,都会收集。”说到海寇二字,他的嗓音低柔,在昏暗中有种诡异的危险。
阿若一怔,想起他数年前好像曾到江南除海寇,北理还说他在那时受过重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默默地跟着他的脚步,游走在这条人不算多的狭窄小路上。
叮铃一下脆响,阿若忽然停下脚步,往一边看去。
那是个没有烛火的摊位,仅能凭着月色看到桌子上摆放了很多形状奇怪的物品。一个笔架上,几串精致的银链子迎风轻动,银链子上小巧的铃铛声音清冽却不明显。
女性对这种精致饰品还是有偏爱的。阿若拉着人走过去,拿起一条链子比划了一下,“好漂亮。这是手链吗?”
“这是脚链子。”蒙着脸的女子一双猫眼轻眯着,语带笑意,“不过啊,这不是你这种小姑娘戴的。”
“为什么呀?”阿若不懂这东西有什么玄机,懵懂的眼神看向一边的苏子锐。这一看,发现他耳根子已然一片通红。“苏大人,怎么了?”
苏子锐看着那双纯净的黑眸,一时语塞。他见多识广,学习能力强,办案多年涉猎的事物也多,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用在什么场合,但……该怎么对她说?
“这是遇春铃,是……”
“那边有卖吃的,你饿吗?” 女子笑语还没说完,苏子锐心口一跳,连忙出声打断,拉着她手腕的掌心也热了起来。
阿若一愣,“我不饿呀……这又是什么?”
这家店的东西看着都很精致,她拿起一只小巧精致的铃铛。龙眼大小,雕花镂空的外壳,里头有什么东西,一摇晃便有声响。
“这是……能让你快活的好物。”女子笑眯眯地扫了眼她身边的男子。
阿若不解地抬眸,只觉得女子的眼神有些诡异,但没有恶意,反而有些善意的戏谑。她摇了摇铃铛,一脸好奇,“这玩意怎么让人快活?”
她是真的好奇,这个看起来不像是正常的铃铛,也不像是给宠物戴的。
话音一落,身边的苏子锐蓦地轻咳起来,阿若忙看向他,“怎么了?”
“没,我们去那边看看?”苏子锐别开眼,轻声道。
可她还没知道那个铃铛怎么让人快活啊?阿若低头,指着另一边看不太清样子但形状应该是短棍的物件,质地看起来是白玉,“那个又是什么?”
女子顺着看过去,笑弯了眼,意有所指地道,“那个你不需要吧,你不是有了吗?”
她有吗?阿若想不起自己买过这种东西,难道是擀面杖?顶着女子诡异的目光,她不禁探身过去想瞧清楚。
苏子锐忍不住拎着她后领把她拎回来,坚定地道,“你不需要那个。”
“我不需要吗?”阿若抬眸看着他,一脸疑惑地问道。
她的眼神清澈无辜,看在苏子锐眼中却又有种天真与邪恶的混杂,他心中有异,根本无法直视这种眼神。
“呵呵,也不一定哦,或者已有的不中用,就会需要了。这东西呀……”女子软软的口音婉转,意有所指地道。
“她用不上!”苏子锐冷声道,握着的手收紧,牢牢圈着她的手腕。
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肯定她用不上?
阿若好奇地看过去,月华恰好洒落,照亮了那一个角落。长形的物体有婴儿小臂粗看起来像是……
阿若顿时反应过来,脑中轰地一下炸了!那,那怎么像是……
她惊慌地抬眸,女子眼带戏谑地点点头。手腕的温度好像更热了,跟她的脸一样,烫人。
“我,我,我不是……”她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身边别过头耳珠子殷红的人,慌得语无伦次。“我没有……”
女子被逗得笑弯了腰,一下拉住这位潜在顾客的手,“诶诶诶,别急着走啊,这些个可都是好东西。像这遇春铃,寻常不会响,只有在肌肤相贴情动火热之时,摇晃才会铃响,别有生趣。还有这玉女丹,能让女子初夜感受不到痛意,增添无限情趣……实在太害羞,还有这**经,图文并茂,让夫妻两一边快活一边养生……”
“咳咳咳……”阿若被她拉着,听得满脸通红,一口老血几乎要喷出,“不,不用了,我们不是……”
偏偏女子说得起劲,还拿起刚才她捏在指尖的铃铛,“要不试试这个女用缅铃?行房时用上,能让人登上极乐,别有一番……”
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处,阵阵火热还不断在颊边燃烧,阿若赶紧甩开她,急匆匆地拉着苏子锐跑了。
混入人群,才发觉手腕处烫得可怕,她猛地挣开,慌乱的目光四处瞟,压根儿不敢看向他,“啊,那边有糕点,我饿了,过去看看!”
说着,便快步跑了,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她头也不回地捂着脸走开,苏子锐才慢慢抬手,以手背轻触自己灼热的耳根。
“公子,真的不买一样吗?如今没需要,看她生嫩的样子,这将来呀……”女子单手支颐靠在桌面上,笑得意味深长。
离开的脚步忽然一顿,苏子锐回头,眸色深幽。
阿若以手扇了好久,又喝了一杯凉水才缓过来。真是羞死了,怎么偏偏是跟他一起才遇到这种摊子……这是什么鬼市啊,净卖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胡乱点了几道糕点,阿若缓过劲,才发现方才慌乱之下把人给抛下了。
猛地站起来张望,一眼便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朝她信步而来。那张冷白的面容上已恢复一贯的淡然,只是跟她对上的眼神仍有些别扭。
也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方才的事。
“你……点了些什么?”他来到身边坐下,温声问道。
阿若方才还混乱着,随手点了几样,听他问了才低头看去。
三样点心,其中两样上头写着红色的双喜,她猛地呛了一下,捂脸低头,“我说是店家自己的主意,你信吗?”
“信的。”他的嗓音带笑,阿若头上一暖,他的手轻轻地揉了揉。
那些尴尬别扭好像突然间散去,阿若咬着唇顿了一下,偷偷抬眸看他,不期然撞入一双温柔的眸子里。
刚刚平复的心跳又悄然狂乱,那种陌生的无措忽而袭上,她的手指下意识地都轻点桌面,节奏凌乱。
苏子锐把人看得脸蛋再次染上薄红,眼尾都带了些委屈的娇嗔,才笑了声,“就这出息。”
他眉眼略柔,说的是她的慌乱,也是他心底无法压抑的软塌。
“我这是身体无法跟上我灵魂的强大。”她明明也没有很害羞,就是……经验少了些而已。
话音一落,苏子锐心口突然漏了一拍,方才得到的信息以及多年前的印象,脑海中那矛盾的小女孩的眉眼与眼前的姑娘慢慢重叠,一股无法言喻的心疼与后悔翻涌在心间。
“你……这些年辛苦了。”若他当时不是杀红了眼,一心只想把差点毁掉他的孟霸海碎尸万段,若他稍微缓一下去找她,她是不是可以早早在他眼皮子底下安然成长?
他忽如其来的怜惜让阿若微愣,下意识摇了摇头,“也没有什么辛苦的,说起来还挺充实的。”
就算是在很久以前的世界,她忙于生活,也没资本走遍华夏大地。但这几年,她被迫着停不下脚步,从最初的恐惧微缩,到坦然面对,走过荒芜,也走进繁华。
“大齐很美,人们也很好。”阿若轻笑着偏头看向他,“我也很好。”
苏子锐深深地望着她,黑眸清澈坦然,甚至有一抹漫不经心的淡漠。那种说不出的心疼一直在心底肆虐,他抬了抬手,轻划过她额际,声音嘶哑地嗯了声。
眼帘微阖,那些翻涌的思绪尽数掩藏在眸底。
约会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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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扬州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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