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着冲向玄关，镜面映出她惊恐的表情——瞳孔深处闪过极细的金纹，如流星划过子夜的湖面，转瞬即逝。
指尖摸向额头，光滑的皮肤没有一丝异样。
金纹不再如活物般游动，而是静静蛰伏在皮肤下，宛如被雨水浇熄的余烬。
她忽然想起母亲护心符上的纹路——一个类似与蝴蝶的抽象图案。
手机在掌心震动，林佳颖的消息跳出来：“宝贝怎么不理我？漫展的cos服都买好啦！Σ(°△°|||)︴”
屏幕映着她苍白的脸，指腹在键盘上悬了三秒，最终只回：“明天你起床的时候一定给我打一个电话，如果我没有接，那么直接报警，我出事了。”
锁屏前瞥见时间：凌晨一点三十七分，雨势似乎更急了，窗玻璃上的水痕如无数条扭曲的银蛇，正顺着窗框蜿蜒而下，敲打着玻璃像是索命的亡魂。
玄关的智能门锁发出细密的电子音，徐靖安将三道插销全部扣死，又用行李箱抵住大门。客厅的落地灯将影子拉得老长，她抱着素描本蜷缩在床头，护心符在掌心烫得惊人。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父亲穿着深色风衣，雨水顺着伞骨滴在玄关地砖上，形成蜿蜒的水痕。“靖安，这个你拿着，爸爸最近回不来，这是送你的礼物，平时一定记得带好。”
银质护心符塞进她手心时，父亲的指尖还沾着烟草的气息。
“希望这个护身符会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保护你”
手机在父亲的聊天界面上停顿了许久，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
时光将她拉入6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一样的大暴雨，一样的鸣雷，一样的孤独，但不一样的是那时候的徐靖安还没有与孤独这个男友同居太长时间。
她选择了求助，一遍又一遍的给父母打电话，但回应她的只有电话里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
这个短句在这个暴雨中无限增殖，化作徐靖安脸上那条连续的泪痕
徐靖安的孤独仿佛与生俱来，如灵魂深处的胎记。望着玻璃上映出其他家庭的幸福剪影，心底总会泛起涟漪。
那感觉，如同在维多利亚港中溺亡——隔着海水，望见岸上璀璨灯火。咸涩灌入肺腑，意识渐渐模糊，最终留给这将死之人的，只剩霓虹在视网膜上烧灼的残影。
一夜未眠
五点三十八分，手机准时震动。林佳颖的来电显示跳动时，徐靖安正盯着自己的图腾——皮肤下的金纹淡得几乎看不见，如同被稀释的蜂蜜。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对面立刻传来炸耳的河东狮吼：“徐靖安！你发的什么鬼消息？我昨晚看到这条消息，既不敢给你发消息，又不敢给你打电话！你知道我脑补了多少凶杀案现场吗？！”
“对不起……”她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昨晚……有点事。现在没事了。”
“什么叫‘有点事’？”林佳颖的声音突然放软，带着鼻音，“你别吓我啊，我昨晚查了一晚上‘临江市异闻录’，有人说旧城区的透明人会抓人做实验……”
“小羽。”徐靖安打断她，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护心符，“这些事情你先别过多关注”
对面沉默了半晌，终于回复：“好，那你下来吧，我带了你最喜欢的虾饺”
换衣服时，她特意选了高领卫衣，将图腾遮得严严实实。镜中的自己眼下乌青，嘴唇发白，像被某种力量透支了血色。
推开单元门的瞬间，雨后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雨后特有的气息。
林佳颖站在树下，怀里抱着纸袋，马尾辫上别着新买的蝴蝶发卡。看见徐靖安的刹那，她立刻扬起笑容，却在对方扑进怀里时骤然凝固：“哎哎哎？！你干嘛？谋杀亲闺蜜啊？”
徐靖安将脸埋在对方肩头，闻到那熟悉的玫瑰香气，忽然眼眶发酸。
林佳颖的手悬在半空，犹豫片刻后轻轻拍她后背：“好了好了，知道你感动于本女王的贴心……不过你这是怎么了？昨晚真遇到变态了？”
“没有。”徐靖安退后一步，接过纸袋时触到对方指尖的温度，这才感到真实，“就是……做了个噩梦，忽然很怕。”
“切，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呢。”林佳颖翻了个白眼
“算了，先上楼吃饭。”林佳颖甩头，转头拉着徐靖安走进了单元门
进门之后，林佳颖直接熟练的坐在了沙发，从纸袋里掏出油条，“我买了咸豆花，你最爱吃的那家。不过说真的，安安……”她忽然压低声音，“你昨天真的吓死我了”
豆浆在纸杯中轻轻摇晃，徐靖安盯着水面倒影，看见自己微颤的睫毛：“佳颖，你相信世界上有……非人的存在吗？”
“比如外星人？”林佳颖咬了口油条，腮帮鼓得像仓鼠，“或者鬼魂？我觉得还行吧，毕竟我早有心理预期了。”
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你脖子上的‘蚊子包’，还有你昨天体测突然爆发的体能，难道不是超自然现象？”
徐靖安猛地抬头，撞见对方眼中狡黠的光。林小羽咽下油条，没有继续再问了下去。
“佳颖”她将空了的豆浆杯扔进垃圾桶，“那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一样了……你会害怕吗？”
“切，你以为我是胆小鬼啊？”林佳颖甩甩马尾，蝴蝶发卡在阳光下闪着光，“再说了，”她勾住徐靖安的肩膀，“要是你真变成外星人，说不定我还能蹭个星际旅行呢
哎不过说真的，你今晚要不要来我家睡？我新买了 switch游戏，正愁没人陪我玩呢……”
徐靖安任由对方拽着自己往前走，路过街心公园时，她下意识看向单杠区。
金属杠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昨夜被她推得吱呀作响的那根，此刻竟出现了细微的扭曲。
手机在兜里震动，她掏出时看见班主任的回复：“注意休息，如需延长假期可随时联系。”末尾还附了个微笑表情包。
“安安？”林佳颖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好友正指着路边的早餐摊，“要不要再买个茶叶蛋？你脸色好差，得多补补。”
“好。”她轻声应着“那你今天不去上课了？”
“无所谓，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最佳老师不就在我的旁边嘛”
徐靖安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任由林佳颖将她带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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