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哥，他做了什么？”
“你不知道？啊……确实，你不知道。嗯……说来话长了，再说吧。”
“她叫什么？”
“谁？”
“那个，你嘴里那个女生。”
“……罗青青。”
“单哥，你和他不一样。”
“是吗？谁知道。你才认识我多久啊朱玟启。算了，别说了。”
“但是单哥，你真的、你真的不一样。”
单嵁存觉得朱玟启真的是发疯，已经是在为了安慰自己不管不顾地乱说了。可左右也就那两句话，词汇量少得可怜。但想到他正是绞尽脑汁在安慰自己，觉得又可怜又可笑了，他伸出手，拍了拍朱玟启。
“算了，你别讲了。”单嵁存无奈地说。
他们不再说些什么。
单嵁存得了一会，想开口问朱玟启现在几点了。刚刚开了一个头，就听到烟花飞到天上的的声音，“砰”一声地炸开了。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发展，但却也算来得突然，把单嵁存下了一跳。他还没从这寂静被打破的变局中缓过神来，他下意识扭过头去看朱玟启的反应，接着烟花炸开各种绚丽的色彩，他终于能看清朱玟启藏在黑夜里的脸。朱玟启正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坚定得要入党一样夸张。但是这也不重要，重要的事单嵁存一看他这张脸就知道他嘴里估计蹦不出什么好话了。
不管倒底是什么话，反正单嵁存知道不会是自己想听的话。
单嵁存这样想吧，他就开始在堵住自己耳朵和堵住朱玟启嘴两个选项之间权衡。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让自己听完朱玟启要说的话。这纯粹是掩耳盗铃，一幅不知道就是不存在的自欺欺人态度。不过也是，有的时候自欺欺人真的很好用。
比如现在。
说来好笑，单嵁存可能是倒霉惯了，他也有了一种近似于危机感应的东西。他看朱玟启就知道他不想听，一遇到这种情况他就想着逃避了。可他又往往逃不掉，就像今天一样，就像现在一样。
单嵁存的头脑风暴其实只持续了两秒，他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倒霉总是与他如影随形。他听见烟花炸开的间隙里，朱玟启清晰的声音。
他说：
“单嵁存，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单嵁存差点一时冲动从这里跳下去。
这一下真有把他冲得有够呛，他脑子乱糟糟地闪过好多思绪，但全都没打算说出来。他经过一段短暂的犹豫，开口了。
第一朵烟花的爆炸就好像是点燃了一个引线一样，烟花不断地绽放，“砰”、“砰”、“砰”地响，接连不断。单嵁存估计朱玟启听不清自己要说什么了，而这也是他想要的。
“算了吧朱玟启，你没瞎没傻的，怎么看上我这么一个不堪入目烂进谷里的烂东西？你是有多想不开啊？”单嵁存说。他的声音被烟花吞没了，可还是很清晰，这真的很奇怪，但它确实发生了。
单嵁存说的太有道理了，说得朱玟启都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发疯了。
但是其实也无所谓，朱玟启又可以补上一句其实就算自己真的疯了也无所谓，反正自己现在是要死要活要赖上单嵁存了。这种事一旦冒出来了，就不讲道理了。
单嵁存看朱玟启没有退缩的意思，愁得都要流眼泪了。他捏捏太阳穴，“你真的有听我说话吗？还是说——还是说你根本不懂我什么意思？”单嵁存深吸一口气，他对于贬低自己这件事已经习惯到信手拈来毫无压力了，他又说了一次，“你擦擦你眼睛再认真看看咯，你看得出我有多不堪吧。”
朱玟启还是那个样子，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似的。
单嵁存觉得他疯了。
“倒底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单嵁存苦恼地嘟囔着，他把朱玟启拉到更近一点的位置，以便等到烟花停息的时候，还能看到朱玟启的脸，“你单哥我好久没有给人做心理辅导了，今天受累，和你再谈谈心，给你疏导疏导你这心思从哪来的。”
朱玟启不太想听。
“我也不是专业的，没什么货真价实的经验，就还是从我自己谈起吧。也许你对我了解得多了，忽然就意识到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再也没有兴趣了，是不是？”
“就从最熟悉地说起吧。罗青青那件事，你觉得我和夜邹谁好一点？算了，不用你给我答我也能猜到你要说什么了。是我，对吧。可其实……夜邹也没有胡说八道，确实，如果不是因为我，大概率就不会有这件事了。”
“很糟糕，真的，朱玟启，我一直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比你看到的还要糟糕多了，毕竟我多少还有点好面子。嗯……”单嵁存抓了一把头发，“本来——有很多事是可以不用发生的，但是吧，哈哈，这可真是……它们全都被我成功地搞到了最坏的结局，我就不举例了，真的还是伤心。”
“大概我是扫把星吧，你说你初中时认识我，很抱歉啊，我一点也不记得了。但是我估计你那时也是过得稀巴烂，好不到哪去吧？甚至我估计你那些倒霉事得又一半是我造成的。”
单嵁存猜对了，正确率高得惊人，搞得朱玟启都要怀疑他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假的不记得。又或者单嵁存这个家伙超级有自知之明，清晰得可怕。
那他为什么还是这样呢？
单嵁存可能对自己的现状完全不想改变，荒唐得可笑了！
“罗青青，对、还有罗青青。我，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生，她那时好像才也15岁，我快不记得我那时到底在想什么了。我现在只能想起她烂在地上那一幕，我那时就想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应该是有机会的，应该不只是哪短短的一秒钟，在那之前我应该也是有很多机会的。但我全都不知道，然后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单嵁存想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有点后悔开了这个头。
“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单嵁存把头低了下来，“我一直很在乎，所以我找了很久，越了解越难受。我很难说我们有谁是无辜的，很经典的理论，就像一场雪崩。”
“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人，嗯，没有我真的会更好吗？谁知道，反正不会更糟。毕竟我原本真的有能力让它更好的。”单嵁存看了看朱玟启，没好运气，黑灯瞎火，他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他摸了摸朱玟启的手，“其实过去这么久，还在说这些挺没意思的。但我为什么和你说呢，我想让你降降火气，冷静冷静，再深思熟虑一下，万一后悔呢？还有，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为什么是现在。”
朱玟启没有说话。
“几点了，朱玟启？”单嵁存拍拍朱玟启，一边说一边走，“该回去了。等你想明白再说吧，明天见。”
单嵁存故作潇洒地狼狈逃走了，从黑色逃到了光亮的地方。
时间不长，全程谈话下来时间不长，拢共也不过五分钟。
他还是不理解。
单嵁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从来不用讲道理的。拒绝就拒绝了，而他现在说这么多，到底是想怎样？单嵁存做事果然没有原则。
晚风倒灌进朱玟启的衣服，凉透了，而朱玟启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像它们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当然朱玟启能意识到，这不是最后的答案。从单嵁存的长篇大论就可以感觉到单嵁存其实没有多坚决。
朱玟启的眼泪来得太轻易，他也分不清自己为什么哭了。
单嵁存：“别吧，朱玟启，你眼睛没有瞎吧？”
真是有得你受的单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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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怎么你是真的不会看气氛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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