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脚步声，成北陆猛地一颤，抬眼望去。
长时间的蹲坐导致他双腿充血，酸麻劲不断从骨缝深处朝外渗。他撑着地想站起来，腿却一软，下一秒就要跪倒在地。
面前人反应及时，冲过来一把把成北陆揽进怀里。
又一次。他想，魏长赢又一次接住了自己。
虚惊一场，心跳声却越敲越响，一声盖过一声，仿佛要震碎根根胸骨。
不知道是冻得打哆嗦还是吓得打哆嗦，成北陆双臂颤抖着，把魏长赢搂得更紧。
魏长赢慌了神，边顺着怀里人的背安抚他，边摸出钥匙开门。
两人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
直到适宜温度的暖风包裹成北陆全身，他才彻底摆脱刚刚那副迷茫无助的可怜模样，回到正轨。
他流了太多泪，眼睛红肿着，风干的泪痕在脸上留下硬痂，稍微碰一碰就疼。
“你在这儿等了多久？”魏长赢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成北陆回答：“没多久。”
他不敢抬头看魏长赢的脸，接着说：“我给你打电话了，20通，你都没接。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不想理我。”
“我也去找了梁婶，她说你今天没去兼职。”成北陆声音越来越小，“能问的人我都问了，能找的地方也找遍了，锦城那么大，我总不能挨个地儿去跑……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来宿舍门口等。”
想起自己因为没电而关机的手机，魏长赢哑然失声。
“没接电话，是因为手机没电了，”他摸出手机放在两人中间，“我一直在外面，充不了电。”
“我怎么可能生气？明明……你才是被莫名卷进来的。”
他特意重读了“我”这个字。
“无论是学长，还是你，都是因为我才被人——唔。”
成北陆用吻把魏长赢接下来的话封在喉头。
一、二、三。双唇仅仅相贴三秒便松开。
魏长赢的大脑在一瞬间断了片，他愣住了，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只是任由面前人靠近、任由两人的嘴唇紧密相贴又默默远离。
他全程都像一个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木偶人。
成北陆藏在身后的手抖个不停，他太紧张了，以至于说话时牙齿都在跟舌头打架。
即便他再担心，即便说得再磕磕绊绊——
他还是盯着魏长赢的眼睛，一个字接着一个字，严肃地、庄重地说道：“长赢哥，我喜欢你。”
“如果你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好吗？”
面前人盯着他的嘴唇，没有说话。
空气一下子静了。
被拒绝的失落感在成北陆心头翻涌，他猛地低下头，眼眶中盈满了滚烫的泪，仿佛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能夺眶而出。
他咬紧下唇，不想让抽噎声泄出。对面人却在眼泪滴落的瞬间，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俯下身，再度含住他的嘴唇。
这次由魏长赢掌握主导权，不再是蜻蜓点水的吻，他吻得很深，甚至撬开怀里人的齿关，向更深处探索。
他没有闭眼，眼前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侵入的舌头不停剐蹭着成北陆的软腭，逼得他挤出一声轻哼。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早已被吻到脱力，吻到腰肢发软。
可即便如此，他仍倔强顺应着魏长赢的动作，像是怕他跑了，双臂更用力地勾住他的脖颈。
三秒、三十秒、三百秒……
脑袋里像和了一团浆糊，成北陆整个人迷迷糊糊。
他数不清，也顾不上两人究竟亲了多久，因为此时此刻，只要魏长赢还不松口，他就要窒息了！
情急之下，他一口咬在魏长赢的下唇上。
力道不重，却因为牙尖，还是咬破了一个小口。
魏长赢舔去溢出的血珠，忽然笑了：“男朋友，你怎么还咬人啊？”
成北陆内心os：谁让你一直亲亲亲亲个没完，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咬人，我咬的就是你！
半晌才咂摸出话音里变了的昵称，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男朋友？”
魏长赢毫不犹豫：“嗯。”
不是魏长赢，不是长赢哥，也不是哥哥的师弟……
是成北陆的男朋友。
只是成北陆的男朋友。
成北陆又喊了一遍：“男朋友。”
“嗯。”魏长赢唇角上扬，佯作无奈道，“怎么叫个没完了？”
“我开心！”成北陆放开声音道。
他俩这一胡闹，时间早就过了宵禁的点儿。宿舍回不去，成北陆便心安理得地躺进了自己男朋友的床。
两人虽然确定了关系，可论坛上的事还没得到解决。
又发酵了整整一天，帖子仍高居榜首，无人能撼动。
成北陆毫不犹豫地点进去，本以为会看到更多恶评，可随着屏幕不断下滑，他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舆论风向被扭转，帖子里画风突变——
曾被魏长赢帮助过的学弟学妹们纷纷晒出自己比赛获得的奖项；
去过米线店的客人上传了一段魏长赢工作时候的视频，结尾还出现了李叔跟梁婶的身影。
越来越多人站出来发声，他们用不同的方式向大众展示出魏长赢真实的模样。
紧接着，校方下场，帖子秒被封。
匿名发帖人公开向此事件涉及到的所有人道歉，校方以他为戒，严肃发布声明道：将进一步加强网络素养教育，对损害校园秩序、侵犯他人权益的行为采取零容忍态度。
成北陆缩在被窝里打滚，激动地快要叫出声。
卧室窗户关得严，外头的寒气一丝都没透进来。魏长赢洗漱前特意调高了空调温度，适宜的空调风抚平成北陆一天的疲乏。
看着看着，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轻轻地、慢慢地，像羽毛一样飘了起来，浮在半空，陷入一片由梦编织的温柔乡。
手机顺着掌心滑落，正巧砸在枕边，发出细微的声响。成北陆对此毫无反应，呼吸平稳绵长。
他睡着了。
同时也错过了那则被全校学生共同托举到第一名的新帖。
【楼主】：
【各位同学，晚上好，我是魏长赢。
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大家。我想就昨晚发生的冲突事件，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猜测和误解，做一个简单的说明。
首先，关于我和成北川学长的关系，真的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复杂。我们只是同在一位导师门下学习的师兄弟，对我来说，能有这样的学习机会，是一件非常珍贵的事。
其次，昨晚的争执确实是因为我个人的冲动所引发，我为此感到抱歉。至于视频中提到的那位女士，我们之间只是工作时短暂接触过的普通客人与服务人员的关系，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些情节。
最后，我想特别强调一点：成北陆同学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我的恋人，但不是这场风波的参与者，也不该承受任何舆论的压力。如果大家还有疑问或者不满，我愿意承担一切，但请不要把矛头指向他。
谢谢大家的理解与包容。】
325个字，字字真挚，是独属于魏长赢的自我剖白。
屋内人睡得正酣，屋外，有人猛地抬脚踹了一下树干，原本压在上面的雪抖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雪坑。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
“草！”康恒泰紧握手机，痛骂一声，“这点破事都他妈办不好！”
事情没办妥，郝绾立马中断了对康氏集团的资助。
康恒泰费心劳神地拍了这么多照片，还专门找了锦大的学生煽动舆论，偏偏只差那么临门一脚。
他没想到会在最后关头被人反水，连忙给他的“内应”打了电话，却只得到了一串忙音。
要是就这么放弃了，那康家……
可他还能去哪儿再找一个帮手？
他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狠狠用力咬弯烟嘴，准备点火时，才发现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打火机早就不知道躺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他骂了一声：“真是事事不顺。”
“康先生。”
闻声，他转头。
“啪。”
火光亮起，烟雾随即升腾，丝丝缕缕飘散在夜色中，抚平了康恒泰焦虑不安的心。
面前人鼻梁上架了副框架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他微微一笑：“您好。”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硕。”他率先伸出手，“我知道魏长赢这件事背后是您的手笔，也知道您现在……缺个帮手。”
“我可以帮您。”
康恒泰一挑眉，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话，朝他脸上吐了口烟，说：“你说得轻巧，我凭什么相信你？”
“康先生，没有人甘愿一直当陪衬。”郑硕面色不变，“更何况，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
“您的目标是魏长赢，正巧我也不喜欢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你想做的事，我当然能助您一臂之力。”
有意思。康恒泰不语，他在等郑硕的后话。
“我只有一个要求，等事情办完后，资助我去留学。”
郑硕道：“康先生，您是生意人，肯定明白这是桩只赚不赔的好买卖。只要您肯相信我，我自然不会让您失望的，到时候，不仅是魏长赢，就连成北陆——”
郑硕猛地抬脚踩折了一旁的树枝，将没说出口的话转变成实质性的动作。
康恒泰一听，眼都亮了，终于回握住郑硕的手。
他语气里的兴奋难掩：“成交。”
成北陆：“我肺活量好差。”
魏长赢点了点头：“是有点。”
成北陆：“不行！我得练！！！”
魏长赢：“你想怎么练？”
成北陆：“这多简单，咱俩多亲几次不就好了，一天至少亲五次，不，十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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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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