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如果我能……
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
小宝,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日记
事情大概过去了一个星期,林见夏第二次听到了那个叫“岚姐”的人,她原名李岚,四川人,十六岁就辍了学。
十七岁那年,她遇见了年幼的祁望和祁雨,三个被命运撕碎的孩子,硬是把自己拼成了家人。
十年后,二十七岁的李岚,卷走了祁雨的救命钱,亲手碾碎了他们用十年时间一点点垒起来的家。
祁望恨不起她,苦难成为习惯,连背叛都能平静接受,这笔钱,至少能让一个人逃离地狱,过上正常的生活。
“我不恨姐姐,哥哥也别恨姐姐,我们三总要有一个人过上好日子的。”
穿过来着急,林见夏没吃饭,祁望做了一碗鸡蛋面,家里就剩下两个鸡蛋。
一如既往的。
祁望夹着鸡蛋,一个给了祁雨,一个给了林见夏。
三个人在老旧的屋子里吃着面,场景投入大脑,雾蒙蒙的。
就好似晨起的雾气。
倍感熟悉。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没事,我自己能解决,乖乖吃饭。”祁望黑沉沉的眼睛随即又恢复成那种习惯性的平静,“这次,我能照顾好你们。”
祁雨安用稚嫩的声线安慰大家,“雨雨最怕打针吃药了,不治病反而更好呢!”
“没事,哥有办法。”祁望低头吃起了面,“好啦!大家吃面,吃碗面我们出去买点东西。”
祁望能有什么办法,他一个高中生,林见夏夹着面条,眼神落在面汤上,木讷地往嘴巴送了一口。
她们都是病患,林见夏的病也需要大笔的钱,家里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资助祁雨。
……
她不说话了,没人再说话,场上的人只有肢体的动作。
窗户关不严实,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得糊在玻璃上的旧报纸微微颤动,旁边墙角的霉斑蔓延成一片,潮湿的气味挥之不去。
祁望揉揉祁雨的碎发。
祁望的手臂虚晃到她的眼前,递过来纸巾。
林见夏虚空的眼看他的动作,会联想到断了线的雨滴。
又是雨,又是潮湿的阴雨天。
雨声太熟悉,竟像一场幻觉,渐渐填满林见夏空白的记忆。
她开口,“祁望,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不是见过呢?”
他转头,笑意不达眼底,“怎么会这么说呢?”
他真的不太会笑,笑起来好苦。
林见夏用筷子轻轻搅动面汤,看着油花散开又聚拢,“就像这碗面,明明第一次吃,却觉得连咸淡都刚好,很熟悉,说不出来,很好吃。”
“这碗面一直想做给你吃。”他说话欲言又止,“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他哭了。
眼泪哗哗流。
祁望被骗钱了没哭,偏偏一句话又哭了。
林见夏不理解他为什么哭泣,但还是手臂轻伸,缓缓把纸巾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没接,粗糙摸了一把,脸上的表情不自然,鉴于面子,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窘迫,于是强装镇定,直起身,进了洗手间。
“我没哭,辣眼睛了。”
祁雨没见过这样哭鼻子的哥哥,在她的印象中哥哥一直都是坚强的,他从不哭。
小时候被爸爸打,手臂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他自己咬牙处理,愣是没喊一句疼,也没掉一滴泪。
“哥哥怎么哭了?哥哥竟然哭了?”
林见夏和祁雨干瞪眼,“啊?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吧!这话也不至于哭吧?”
“对啊!”
“我知道了!哥哥一定是太感动了。”
“感动?”
“对,你想啊!他这么会做饭,还没有外人夸过他,所以感动的痛哭流涕。”祁雨的小手捏着下巴,作思考状,“所以就像是伯乐遇到知音。”
林见夏很大程度上是能与祁望共鸣的,她感受不到祁望难过,他此刻应该是开心的。
“也许是吧!”
祁望推开门。
“真的是辣的。”
“哥哥我们都知道了。”
祁望扫过祁雨的脸,落在了她身旁的女生上,“你们知道什么了?”
“遇到知音了!”祁雨解释。
“对啊!雨雨很久没有夸过哥哥了,所以哥哥才听到姐姐的话就哭了。”
“好吧!怪我!”小大人眼神流转,她对林见夏说,“姐姐不要因为哥哥哭鼻子就不理哥哥呀!他最男子汉了,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她舒展性地笑了,“好好好。”
林见夏嘴上虽这样说着,心里的感受却越发深刻。
怎么形容出祁望心里的感觉呢?搜了一圈,林见夏只能用“执念”来描述。
执念未了,心有不甘,剩下的便是久别之喜。
“祁望,你信不信,我找到办法了。”
“哈?”
“能给我一个拥抱吗?”林见夏喉咙发哑,“就是……朋友之间的那种。”
他展开双臂,林见夏迈上前,他礼节性的轻触,随之而来的就是周围人的暂停,下一秒,世界褪色,洇开的墨,在周围的轮廓渐渐模糊。
林见夏看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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