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其砚找到薄絮人时,她正在场馆后面的草地长椅上抽烟,旁边靠着用裱好的画。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望向前面的湖,阳光照的水面波光粼粼。
“阿絮。”
明其砚在她旁边坐下,拿掉她指尖的烟,拍掉落在她衣服上的烟灰,后想抽出那幅画看看,薄絮拂掉他手,仍旧失神,“回去再看吧。”
她现在还没有勇气再一次陷入那种恐惧,也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失控。
“累了?”明其砚感觉到她情绪不太好,牵住她手,冰的很。
薄絮摇头,抿着唇不太想说话,靠在他肩上,闭上眼小憩,这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
今早出门的急,头发随便用铅笔盘住,已经散了大半,明其砚抽手拿掉铅笔,长发立马散开。
他挺好奇姑娘是怎么做到十几秒打理好头发就能出门的。
碎发被风吹的挠脸,薄絮皱眉觉得痒,下一秒,那些恼人的头发被人挽到耳后。
明其砚知道她没睡,轻声和她说话,“你哥说待会一起吃饭,去吗。”
薄絮想到事了,吹掉他肩上落叶,脸上换笑,“待会我就去跟薄靳言说咱俩搞上了。”
明其砚被她的说法逗笑,“那你哥会不会揍我?”
薄絮双手往后撑,晃着腿,是闲散样了,“可能会,因为从小都是他带我。”
“傅阿姨呢?”明其砚抬腕看表,出来的差不多,要回去了。两人往停车场去,先把画放好。
“我妈,应该不喜欢我。”薄絮脸上平静,说这话时也没带情绪,像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她对薄靳言也是,淡淡的,可能不喜欢孩子吧。”
明其砚没多问,把画放到车上回了画展。两人前后脚进,薄靳言问去哪了,想让她见见zero都没找着人。
“不用了,我已经见过了,他的其他画我都不是很感兴趣。”薄絮耸耸肩,但她确实是这样想的,zero画的很好,只是她暂时共情不了。
“待会一起吃饭,叫上你朋友。”薄靳言说。他们几个本来对画展也没多大兴趣,纯粹是给个面子走个场。林小柔被看的严,上次没一起吃饭,这次吃午饭正好。
林小柔跟在她便宜表姑林靡后面介绍,有模有样的。
“may最近给你复诊了没有。”薄靳言问,“有没有按时吃药?”
薄絮叹口气,怎么不算按时呢,明其砚管她比薄靳言还严,吃药不能喝咖啡,吃药之前要先吃饭。
烦。
“吃了,每天都在吃。”她回。
薄絮正色,把薄靳言拉到走廊边上安静的地方,“哥,我有事跟你说,你听了不能生气。”
“说来听听。”
明其砚在跟陈余年说话,余光撞上她看过去的视线,后移开,还真特么像在偷/情。
薄絮说的慢,像给薄靳言缓和时间,“我,和明其砚,谈恋爱了…吧。”
薄靳言不作声,看了她好一会,最后吐字,“吧?”
他侧身,几秒后笑了下,但薄絮看的明白,薄靳言有被气到。
“薄絮你他妈真是好样的,敢情我还给你俩牵线了?”
气的都冒脏话了。
“你别生气啊,这种事本来就莫名其妙的。”薄絮弱了声。
薄靳言压着声,但依旧掩不住怒火,问:“薄絮,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薄絮没怕,“哥,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薄靳言从她眼里读出了几丝坚定,这是除了画画之外她第一次对旁的事物露出这种表情。
她继续说:“他愿意接受这样的我,我也愿意相信他。”
“哥,交付信任对我来说挺难的。他向我走了九十九步,那最后一步我也只踏出半步,但他还是朝我走过来了。再说了,他要是对我不好,你会帮我揍他的对不对?”
薄絮十六岁之后就很少跟他说这些话,薄靳言也觉得女孩子应该有点自己的心思,但现在,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妹妹长大了。不再是刚接回来脆生生喊他哥哥的小屁孩了。
“阿絮。”薄靳言看着这个已经够得到他肩膀的妹妹,带点欣慰,“我永远在你身后。”
转而揉了揉她脑袋,又是公子哥的样了,“只是便宜那小子了,可得坑那小子一把,捞点油水回来。”
“薄靳言!”
搞的跟卖人似的。
薄靳言被人叫走,叮嘱她别乱跑。薄絮此给明其砚发消息,叫他有个准备。
「跟我说啦,他会不会揍你还难说,但我感觉,可能不会?」
明其砚说着话,看一眼她,没一会手机就振了,回。
「他肯定会揍我。」
两人不到五十米,就这么隔着屏幕聊了起来。
「?」
「他很疼你。」
「那倒是。」
林小柔在走廊尽头喊她,薄絮啪啪打字。
「有事,待会说。」
明其砚一面看小姑娘着急忙慌的样子,一面看发过来的文字。进步了,会主动跟他说干嘛了。
陈余年转过头见他在笑,问:“笑什么呢?谈恋爱了?”
明其砚点头,笑意更深,比画上的色彩都深几分,不否认:“嗯,谈恋爱了。”
陈余年八卦:“谁啊谁啊,国外的美女都没能把你勾走,我倒要看看谁把你拿下。”
“那,待会介绍你们认识?”明其砚下钩子。
陈余年立马在他们四个人的小群里喇叭似的宣传,林靡也八卦,跑过来问,明其砚只说待会就知道了,搞的林靡恨不得
在这摆张桌吃饭。
林小柔和薄絮被分到拿盒饭的任务,两人把盒饭扛回来,跟负责人说了声在外面吃,负责人数落几句,再三说明要按时回来,毕竟下午画展还继续。薄絮就要发脾气了,林小柔周旋着两人才脱身。
薄絮开了车来,但现在不想开了,把钥匙扔给林小柔,让她开,可她竟然没驾照。那就找人来接,电话刚拨出去,一辆大g就停在面前,下一秒车内传来铃声,薄絮挂了电话。
“上车。”明其砚一手撑窗,挑眼看她。薄絮刚要迈腿,被薄靳言喊住。
这就很尴尬了。
“薄絮,过来!”这一声,显然火还在烧。
明其砚打后视镜看,薄靳言站她身后不到一百米,边上是辆路虎,正看他这边。
“嗯…”林小柔人精,也嗅出气氛的不对劲,薄絮想痛扁薄靳言,这货就是故意的!
明其砚适时开口,“去吧,待会见。”
薄絮坐上薄靳言车,林小柔缩在边上,一上车薄靳言就出金句:“给你买车开展览的?”
林小柔刚要解释一下,薄絮回怼:“你一开路虎的还嘚瑟?”
好,又掐起来了。林小柔免费听了场相声。出了停车场上了路,薄靳言幼稚鬼似的非要开明其砚前头。
薄絮: “你身份证找人伪造的?”
薄靳言开车没腾出手,不然非得拿身份证甩她,“我要是伪造你还没出生。”
薄絮:“我看你最多五岁,幼稚鬼。”
考虑到她们俩还要回学校,就挑了家没那么远的酒楼,要了包厢。陈余年和林靡担了点菜任务。刚踏进酒楼,薄靳言就把明其砚喊走。
薄靳言挡掉薄絮看过来的视线:“吃你的饭去,我们男人谈点事。”
薄絮就无语,拉着林小柔去包厢。
酒楼附近的小巷,电线横七竖八地横穿矮楼,麻雀站那叽叽喳喳,爷叔吃饱坐门口摇扇,等人齐下棋。饭菜香气从花窗漏出,闻着像是红烧肉。
俩男人都点根烟抽,默认一根烟的时间说事,薄靳言瞥见明其砚手中的烟盒,和上次薄絮那缴来的一模一样,啧了声。明其砚也就大方给他看,都在思忖怎么开口。毕竟两人都熟知对方秉性。
“照顾她挺辛苦的吧。”薄靳言往后靠,先开了口。
“还行。”
薄靳言相信明其砚会把薄絮照顾的很好,因为小时候明其砚就是他们这几个里最有想法最有主见的那个。
巷口风大,烟丝燃烧的速度加快,明其砚的大衣被风吹的鼓动,薄靳言笑一声,彻底放心把薄絮交给他。
烟快燃尽,薄靳言最后说:“那丫头是我薄家最珍贵的东西。”
你拿走了最珍贵的东西,要么好好珍惜。胆敢弄丢,薄家必定要讨回来的。
明其砚把烟捻灭,像小时候那般揽过他肩,“知道了,你讨不回去的。”
“操。”
心照不宣。
薄絮是薄家的宝物,是明其砚会珍惜的人。
包厢外,薄絮在门口望,见他们两人来,开口第一句问薄靳言:“你打人了?”
薄靳言扬手要揍她:“我打你,现在就胳膊肘往外拐,小白眼狼!”
薄絮看明其砚,后者摇头,真没打,她这才放心。
薄靳言不想看他们腻歪,推门要进,薄絮喊住他,“哥,谢谢。”
“要谢就多吃点饭,才有力气揍我。”
薄靳言进了包厢,薄絮微扬脑袋,再问:“真没打架?”
走廊服务员走动,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但小姑娘是真在担心他,眼都睁圆了,只能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真没有,真打架也值了。”
“?”
明其砚说:“打一架换一个薄絮,值了。”
…
…
两人牵手进了包厢,林靡最先发现,“卧槽!”
陈余年: “卧槽,你们…!”
林小柔早发现不对劲,也配合气氛装不知道。就薄靳言拿着菜单翻看,往最贵那一勾,全都来一遍。
陈余年在他俩身上打转,之后落到明其砚身上:“阿砚,你这是老牛吃嫩草?”
林靡:“没那么夸张,就差四岁,这年头还流行姐弟恋呢!是吧,小侄女!”拉人帮腔,气氛组林小柔头都给点断。
陈余年叫服务员再多拿几份菜单,“往贵了点,别客气,早知道找最贵的酒楼…”不知道的以为请客的是他呢。
薄靳言:“这周末咱都去苏州转一圈,阿砚买单。”
薄絮朝他扔了包纸巾,“薄靳言,你过分了哈!”
明其砚倒杯水放她面前,制住她想再扔一包的动作。
“行,我买单,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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