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雨电话打得急,薄絮没来得及回公寓放东西,就开车去接她,她也没来得及回公寓,就这样,车里除了她们俩屁股下坐的地方,没有别处空位,跟圣诞老人的礼物车没差。
“这么急,这是开跳了?”薄絮问,一连三个电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救护车救急呢。
“准备了,那不得占个好位置!”原雨专业能力不错,教授夸她“烂泥扶不上墙,不思进取”,她无所谓,自身就喜欢干这种看没实际意义,但好玩的事。
车驶出市中心,到了边郊地带。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周边也没有房屋,夜深人静,的确是干坏事的好地方。两人占了个长椅,都没吃饭,就着刚买的面包牛奶填肚子。
“你这怎么湿了一块,有男人扑你了?”原雨眼尖,发现她胸前的毛衣有层水渍。
“是男孩。”薄絮纠正。
“卧槽,你有情况!”
薄絮简单概括一个小时前的奇遇,捡了个小团子,送回给他爸爸,没了。
“那小孩趴在你怀里哭?”原雨问,她对小孩印象很一般,家里有个恼人的弟弟让她对三四岁的孩子有天然的恐惧。
“嗯,哭的挺厉害。”薄絮回忆了下,小团子确实哭的厉害,小名叫念念,还挺好听,大名叫什么来着。
“明弋,过来。”
耳边突然浮现男人低沉的嗓音,以及唇边浅浅的笑意。好像小团子鼻尖的痣就是遗传的他爸爸,挺好看的。妈妈肯定也很漂亮,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明yi,是意思的意么?
“来了来了!”原雨叫唤,薄絮收回思绪。
陆陆续续来了好几辆车,车上下来好几个人,“你们来的好早!”彼此热络的招呼。
“对啊,我们来凑热闹。”原雨说。
刚才打招呼的女生一头粉色脏辫,酷帅得很,“你们来对咯,今天玩的就是心跳!”
薄絮只是笑,有人跟她搭话她就说一两句,听说她们俩是伦艺的,有几个皇艺的找到同道中人那般,开始聊艺术,聊文学,聊名家八卦。没想到的是,粉色脏辫女生是皇艺摄影专业,算是业内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在ins上有几万粉丝,也挺能聊的。
“你们下周有没有空,我在筹备毕业照片册,想邀请你们来当模特,有一个“姐妹花”的主题挺适合你们的。”脏辫女生叫冼淋心,她穿的少,只披了件大衣,里面是泳衣,那就是今晚的主角了。
原雨搜了下ins上她的作品,给了薄絮看,难怪有点名气,风格大胆,用最简单的道具拍出最具质感的照片,的确很不错。
“行啊,我应该有空。”薄絮说,她最近有点创作瓶颈,去换换心情体验体验也好。原雨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说好咯,下周六希思罗机场t4进站口见!”冼淋心约好时间。
又断断续续来了人,八点一到,活动正式开始。
“砰砰砰——”
有人带了香槟,还有礼花筒,炸了满天。
重量嘉宾脱掉外衣,扑通扑通落水。平静的泰晤士河激起涟漪,而后一个个脑袋冒了出来,“我靠!这水也太臭了!”
都知道,英国的水质差可是出了名的,一股消毒水味。
岸上有人起哄:“你不喝点?正好消消你肚子里那点家伙!”
“别说!还挺暖,跟温泉似的!”
”我靠,好像还有鱼!”
“嘎嘎嘎嘎嘎嘎嘎——”一群大白鹅从灌木丛里冒出,扑通扑通落水。
“哈哈哈哈哈哈!!!你去抓几只回来,我们今晚就在这扎营烤鹅!”
有好几位嘉宾刚脱了衣服又默默穿了回去,被人逮到,“来来来,兄弟们,抬了直接扔下去!”
薄絮也跟着凑热闹,抓了那人的衣角。
“听我的口令哈!”
“三!”
拉头的和箍住腿的开始发力来回晃。
“二!”
晃得更厉害,口号喊得齐齐响。
“一!”
人给甩了出去。
这下比自己跳的水花更大,过了好几秒才浮上来:“你们这些没人性的!”拼命往岸上的开热闹的人泼水。
“快快快!下一个!”
“dong——”
“dong——”
“dong——”
又好几个落水。
到最后,几乎全部男生都在水里,女生自愿下去的也在水里了。
“cops around!run!”路边窜出一人疯狂叫喊,警察来了。
“我靠快快快!”
“哎呀,我内裤呢?!”
“别找了,等警察来了你就在局里光着了!”
“就是,你那颗小豆芽菜谁看!”
水里的落汤鸡齐刷刷上来,“跑啊!还愣着干嘛!”
原雨拉着薄絮也跟着跑,边跑边说:“卧槽,他们也太疯了,这边可是禁游区,被发现就完了!”
旁边一起跑的男生回:“就是因为这样才刺激,毕竟大家最多都只待个两三年,都是伦敦的过客,肯定要留下点什么。”
过客。薄絮在想这个词,这几年,她一直在走走停停,有时在新西兰的草地上看星空,有时在冰岛追极光,或是在赤道边上看飞鸟,在加州感受阳光**…
她也是个过客。
街道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周边都染上红光,原雨拉着她狂奔,“这要是被抓到了肯定要上头条了,卧槽,我还不想红!”
警察挥着警棍在后面喊:“stop!stop right now!”
谁管他呢。
谁能跑得过他们年轻人呢,原雨大笑,拿出手机,调到前置摄像头,奔跑中的风声在呼啸,少男少女们的声音更加敞亮。
“今天是十月最后一天,我们在泰晤士河上游被警察围追,我是原雨!”
镜头传递出去。
“我是薄絮!”
“我是冼淋心!”
“我是梅见初!”
“我是利华滢!”
“我是穆勤云!”
…
…
最后一声:“手机啊!谁的手机!”
薄絮一脚油门开了出去,打转方向盘,阿斯顿马丁与隔壁的奔驰擦肩而过,原雨探窗喊:“我的手机!哥们!扔过来!”
奔驰后面的特斯拉开窗把手机扔给奔驰里头,薄絮回打方向盘,引擎发出咆哮声,顶棚敞开,奔驰里面的哥们往他们这一扔,原雨站起接住手机的同时,车如箭矢般飞出。
有了阿斯顿马丁打头阵,后面的车立刻跟上,伦敦近郊一串豪车疾驰,
原雨打开车载音响,敞篷灌进冷风,心却炽热滚烫。
“hey,boy,you are the only one that I want”
“you are the only one that I wanna give it to in every day”
缱绻暧昧的歌词,和这浓稠的夜最配。
“I wanna please ya,not tease ya”
音乐开的更响,薄絮转头和原雨来了个对视,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旁边的奔驰并驾上来,车窗全放,接上,“like this, you say you like when I squeeze a lil bit ”
三车道,另一车道的特斯拉上前,吼一嗓子:“谁特么喜欢你了,滚蛋!”
原雨也不示弱:“谁特么要你喜欢了,都滚蛋!”
十月最后一天,伦敦街头不用寻常的热闹,泰晤士河,大本钟,伦敦眼,电车,国会大厦。
“喔喔喔喔喔——!!!我讨厌你,伦敦!”
“伦敦太冷了!”
“** you!”
“我需要食物!”
哄笑,释放情绪在伦敦的夜色。
与此同时,反方向正常行驶的宾利内,小家伙看到了什么,眼睛都亮了,“是妈妈!是妈妈的车!”
左驾原因,明其砚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隔壁车道打头的阿斯顿马丁,银色疾驰,黑发如墨,和朋友说说笑笑,明媚耀眼,看上去没什么烦恼。
“我还能见妈妈吗?”
两车渐行渐远,明弋还是闷闷不乐,这种状况自他来伦敦后一直持续着,他想妈妈了。
“你想妈妈开心吗?”明其砚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
“想!”明弋兴奋起来,但很快又耷拉下去,“可妈妈也喜欢我,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
“明弋,我说过了,妈妈生病了,需要休息。”
男人语气带了几分强硬和不容置喙,从闹市到近郊,夜更黑了。这话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说了多次,谁都没有说服谁。
小家伙拼命忍住眼泪。
他不理解,就像他想吃糖,爸爸总会叫他克制自己,不可以多吃。
他想妈妈,也要克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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