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之巅,白雪纷飞。大殿中央悬着一面巨大的镜子。空中金色符纹翻飞,镜中渐渐现出几道虚影。几位白衣道人围坐在镜子四周,皆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天光四散……得找到这些人……一定要找到他们!”
“找到了有什么用?浮生剑将上界和大陆的气运都斩断了!不过是苟延残喘……”
终于,一名道人将自己的法器摔在地上,大声怒吼,“这些预言全是针对的妖族,凭什么要我们人族也遭此磨难?!”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妖族就一定要灭亡吗?!浮生剑落在妖族,现在只收妖族气运,待妖族亡了,下一个就是你们人族!”
另一个道人也站起身。
本就心烦意乱,早就不想忍了,两人即刻动起手将大殿炸毁大半。其余道人看着他们,漠然的眼中竟透出了几分期待。
“这片大陆从始至终就只叫人界!你们妖族本就不配生活在这里,我看就是天道要抹杀妖族”
“滋养这片大陆的是仙界,这百万年间,我妖族飞升之人不在少数,轮不轮得到,不是你说了算,大不了妖人鱼死网破!”
……
几名道人悬在一处雪山之巅,双手掐诀,黑色的符阵自山巅向下逐渐放大,覆盖至整座山峰,峰头轰然炸开,浓烈的魔气从里飘出
“怎么回事,蓬莱怎么会有魔族,是你?你这个疯子,你居然修习邪道?!”
“哈哈哈哈”
漫天魔气笼罩这一方天地,已经看不清说话人的身影
……
沈故绝疑惑的看着屋内的少女,“莫姑娘怎么还没醒?”
杨楚樘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焦急懊悔,“都怪我没有及早提醒小师妹,那片山脉不能随便看啊!早知道不跟小师妹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她不会醒不过来了吧?师尊不会弄死我吧?沈故绝要是我小师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
二人站在窗边,满脸担忧。而杨楚樘转头看向危溯宁,后者皱着眉头,正在逗弄水缸里的金鱼
“大师兄,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危溯宁抬眼,“死不了。”
……
莫岁扰紧蹙着眉,急促地呼吸着。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因为不能辨别方向,不能视物的恐慌慢慢占据心头,少女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烦闷
倏地,手腕被什么拉住,少女低头望去,一道剧烈的白光进入她的眼中
再次睁眼,有鸟鸣声入耳,依稀能听到沈故绝和杨楚樘说话的声音。
她没有急忙起身,似乎还沉浸在魇中的场景,察觉到背上粘腻的湿意,她才起身。
窗边的人听见声响,纷纷凑至窗前
杨楚樘担忧道:“小师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给你吃了药丹,补脑的”
“那是补灵识的。”沈故绝脱口而出
杨楚樘不以为然,“管他的,我都当糖丸吃,要不是怕小师妹身体承受不住,我就把那些灵丹给她吃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撞了下身旁人,犯贱地说道:“没事的师弟,有时候,穷也是一种资本。别的不说,至少上升潜力大啊,你说是不师妹?”
莫岁扰还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听到杨楚樘的话勉强扯嘴角笑了下,“杨师兄我也穷”
“哈哈哈……”杨楚樘有些尴尬,“没事的师妹,我们符修很有前途的,等你学会了所有中阶、高阶符纹和阵法,就能去考符师等级。等考上了,灵识都是大把大把的赚”
沈故绝默默收回一个白眼,半生“两袖清风”的剑修有些心酸
回到修真界时,沈远客带着西门挽和盛越去店铺将凡世银两按照100比1的比例换成灵石,山主给了两人丰厚的财物,结果到手的灵石却寥寥无几
他想起莫岁扰随手就是一张高级符挡风,可能人家现在没什么灵石,但是她是符修啊
如果有这样的天赋……沈故绝不敢想。
莫岁扰默默把话记下,看着眼前的虚空询问,“这是修真界吗?”
她抬起手,一缕缕灵气在指尖环绕。这里的灵气竟是凡世的十几倍。
“是呀,小师妹,你在山脉那里晕了,我们只能先来客栈了”
杨楚樘微微皱眉,接着补充:“师兄忘记跟你说,那条山脉被下了很强的禁制不能看,特别是符修丹修器修这仨靠脑子修行的。第一眼气血逆流,两眼灵识受损,三眼原地飞升。幸好你修为低,没机会看到第三眼。”
“……是嘛”
修为低还成好处了
莫岁扰想着,注意到一道目光。
她看向沈故绝,后者随意地问道:“莫姑娘,你家里是干什么的,我看你空间戒指都有,品质这么好的,凡世都没几个修仙家族有”
莫岁扰抬起手看了眼戒指笑了笑,“我从小便在莫问山生活,戒指也是得了机缘。”
沈故绝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
莫岁扰笑意淡了淡,“危公子呢?我记得我是和他一起的啊”
杨楚樘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水缸,指尖一偏,莫岁扰便看到了旁边的危溯宁
莫岁扰走到危溯宁身后,后者回头示以微笑,看向她身后的杨楚樘和沈故绝
“二师弟还没回来,你们不出去找找?”
莫岁扰知道危溯宁是将他们支走,单独谈话
危溯宁看着莫岁扰,手搭在水缸边,不时逗弄着水中的鲤鱼
莫岁扰看着危溯宁,睫毛湿漉漉地颤了颤,嘴角微微下撇,声音又轻又软,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仙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危溯宁抬眸笑道,“莫姑娘怎么一醒来就问这种问题,我们无冤无仇,怎么会对你有意见呢?”
“那仙长是与我师尊不睦?所以不喜我?”
“为什么这么觉得”
“仙长似乎并不愿带我回宗门,还有衡亘山脉的禁制……”
山脉划分两界,凡人能被群山阻拦可修士不会。这道禁制应该是修真界人人皆知的事情。
危溯宁眼皮懒懒的一翻,嗤道:“有何问题吗?莫姑娘,我应该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些事情。你并没有进入师门,我也还不是你的师兄,只是多谈了几句的路人。”
莫岁扰猜过这个大师兄不待见自己,于是才试探的问了下。但不知为何,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心中却愈加烦闷了。
危溯宁却不在意她的情绪,继续说道,“至于林玄长老,我与别人的交谈,是我的事情,做与不做,该怎么做也是我的事情。我见惯了你这般的人,若是认为靠着有点心机攀附上亲传弟子就能走上高峰,那我劝你放弃这个心思。”
莫岁扰垂眸,危溯宁言语并不客气,话里话外还带着贬低的意味
原来是觉得她想靠不入流的手段进入宗门
如今没有外人倒是装都不装了
“……公子是觉得我心机深沉,故意接近沈故绝?”
不是来攀附我?
危溯拧眉头微拧,不过多时,又恢复了往常的笑意,“我的意思是,你配不上苍山宗亲传的位置”
配不上?
既不过招看修为境界,又不了解她的品性,就直接否定她的全部?
莫岁扰黑睫轻颤,微微蹙眉,半晌才抬眼看向危溯宁,眼神带着不解和些许气愤
她攥着衣角,情绪酝酿一番,反而又轻笑出声,“可是林长老要收我为徒,她看上我了,也觉得我配得上”
危溯宁继续说:“你不仅是现进入宗门的三名弟子中修为最低的,进入宗门后你还是整个宗门的末尾,这样一个亲传末尾,德不配位总会被人嗤笑轻视,这也是……世事常态”
“公子便配位了吗?空得一身高修为,占着首席大弟子的身份估计连门下弟子都没见过多少,自视甚高又有多少德行配位了?”
莫岁扰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先前在莫家庄时她便通过杨楚樘的嘴把苍山宗的亲传或多或少地了解了一番
危溯宁,宗门首席大弟子,剑修亲传。先前闭关数十载,刚出关便来凡世历练,又为宗门造了多少福德?凭什么说她德不配位
少女心里想着,却没发觉危溯宁脸上变化的神情,直到发觉身周渐渐变冷,连用灵力御寒都无多大用时,才猛然回过神,再看向危溯宁时一脸的惊愕
危溯宁指尖放在缸内的冰面上,一条红白相间的金鱼尾鳍还保持着拍打的弧度,鳃部却已嵌进冰层
那冰面却还在延伸,待整片水域冻结,缸面传来破裂的声响,院内已然是一片冰天雪地
莫岁扰死死咬着下唇,从降温开始她便无法动弹了,寒意将她的护体灵力粉碎,肆意的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连基本的话语都无法吐露出口
危溯宁神色淡淡,“莫姑娘,我以为你在莫家庄便已经明白一些道理,没想到还存在这么大的天真。”
“想来也是,年岁总误人,你不过十几岁阅历修为皆是下等。那便让我来告诉你,在修真界,光凭一张嘴和旁人的施舍是毫无用处的,我这空有的一身修为才是令人敬畏的……门面”
说话间一道冰棱向莫岁扰飞来,少女直直地看着,最后冰棱停在她眼前,不过半掌的距离,冰棱散发的寒气萦绕在她的眼眶和睫毛之间,眼中的湿润让她得不得闭上双眼
直到桎梏散去,她才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危溯宁那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
“莫姑娘,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莫岁扰强忍着摇头,危溯宁绕过她走进屋内
院子早已恢复如常,只有一地的陶瓷碎片和死鱼提醒她,刚刚并不是幻境
莫岁扰感受着心底的惧意,那些被轻视贬低的愤愤不平还有委屈在暗处生出荆棘,每每想起便又是一阵刺痛
她居然真的感受到了危溯宁的杀气
……
莫岁扰不知道沈远客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她有灵石,也有空间戒指,并不需要兑换货币
自从和危溯宁一番对峙后,她便一直呆在屋内,仔细回想着白日的对话
莫岁扰刚在床上翻了个身,“砰”地一声,房门被人踢开
少女微微蹙眉,坐起身
门外站的是西门挽,她看着莫岁扰,眼里满是抵触和戒备
她走了进来,把门带上,把手里的白布扔到莫岁扰怀中
“你…房间不够,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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