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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

烈马长啸一声后,一青一红两道人影翩翩而至,身后是长虹贯日,千娇百蕊霎时黯然失色,比那银枪更加耀眼的,是他们灼灼的眸子。

“下官陆时礼参见陛下,见过林太傅……”,背脊挺拔的青年目若朗星,极少着红的他一袭大红官服更显英姿勃发,他一面缓步上前,一面不卑不亢地向诸人问礼,面上不带半点初入官场的拘谨,在横七竖八的狼藉中镇定自若。

明晃晃的日光下,身着天青色束袖长袍的莲心目光炯炯,背后银亮的枪尖随着四平八稳的步伐上下起伏,宛若一只蓄势待发的银蛇。

而与她并肩牵来的陆时礼虽周身火红,面上也衔着淡淡的笑意,可那双微挑的桃花眼下,流露出三分看破一切的嘲弄,再之下似乎还含着些深藏不露的自得。

不止是旁人,就连纵横官场三十余年的林太傅,也不禁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倒在地上的同僚中飘出,直直钻入他们的足下,向五脏六腑蔓延。

一文一武,他们所代表的,是大曜全新的力量,不流于家世门第,不拘于流系派别,可以是少年天才,又可为草莽英雄,于旧派而言是具有毁灭力量的冲击,但不得不承认,长远看来,也唯有他们才是大曜长明的肱骨。

萧钰袖中紧握的双拳因他们的出现而缓缓松开,开口时才发觉掌心已是湿滑一片,“免礼,不知陆学士方才所言,可有何凭据?”

话是对着陆时礼说的,可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在他身旁多停留了一瞬,他轻描淡写地一问,却引发了身后的轩然大波,虽口中不显,实则心里早已炸开了锅。

之所以说是陆学士,那是因为在场的不仅有陆时礼,还有他的亲生父亲,也就是立于林太傅身后两步之遥担任太常寺卿的陆珺。

以萧钰为中心,场内不动声色地分为了两个阵营,先至的大半老臣都以林太傅为首分列其后,在两人到来之前,四名受萧钰看重而亲自提拔进入六部的清流游离在人群之外,而现在,就在这无声的试探中一点点向外靠近。

清风卷起山顶茂密的柳树,树荫一吹一拂,一如诸人繁杂的心绪,同时也像玩笑一般,再度飞扬而起,将脚下的阵营再度勾勒得彻底。

林太傅等人位于树荫之下,面容大半掩盖在树枝罩下的阴影之中,而莲心等人则完全沐浴着日光,青春澎湃,带着旭日般无所畏惧的朝气。

明暗的交界中,是如仙人般遗世孤立的少年帝王,皇袍金冠不染凡尘,摒弃了所有自我牵念,目光沉静地环视着芸芸众生。

“回陛下,臣确有实据能够证明,这场毒雨实乃人为”,陆时礼端端正正行了一礼,视线不动声色地朝林太傅那边偏了一偏,“只是需陛下首肯,容臣立刻令人前来验尸……”

“万万不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礼部侍郎开口打断,这位年过四旬的白面男子生得瘦骨嶙峋,一张刀条般狭窄的脸上总是没有表情,再加之看人时那双大而亮的瞳孔,任谁都不会将秦楼楚馆里最古怪难相与的常客,与一向以耿直恪守礼节甚至到有些死板的尤侍郎联系起来。

他已然坏了规矩,索性就只能低着头铁了心说下去,“且不论此乃朝廷命官,就是寻常布衣,也要征得族人同意。恕臣斗胆,陆学士此言不仅至死者于不顾,为了一个无端的猜测来求陛下应允,只怕这般莽撞更是会触怒上天,有危国运啊!”

片刻静默中,林太傅和身后的陆珺对上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到几分得意与安慰,其后老臣也暗暗感慨,怪不得当初太傅为了将尤侍郎收入麾下花了那般力气,甚至无需引经据典,三言两语便足以令人信服。

此时的尤侍郎也自知表现不错,可他刚要沾沾自喜,不知何处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声音,却如碎石般顷刻间荡开了一片死寂的水面,凝神去瞧,不禁一惊又一惊。

说话的青年苍白消瘦,因着抬头整张脸被日光不遗余力地照亮,深陷的两颊与微凹的眼窝,黑的黑,青的青,容色恹恹,但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透着一股一往直前的孤勇与坚决。

“禀陛下,臣孙怀墨愿将小弟尸骨奉上,以求查明正因”,说话间他甚至都没有看向萧钰,一双有些凸起的眼球一动不动,平静而坦然地看着身边空地上亡故的小弟,低低呢喃道,“还逝者和生者一个清白。”

乱风刮过,无人作声,他口中的这位小弟其实一名收养在孙家的孤儿,如今孙怀墨作为这一脉的长子,在他的同意下进行验尸是合情理的,倘若再得陛下首肯,那根刺入血肉还未来得及完全溶解的银针恐怕就……

“好,孙爱卿深明大义,令朕深感动容”,下一秒,萧钰就给出了让他们死心的回答,只对陆时礼点了点头,随即上前几步拍了拍孙怀墨的肩膀,不无感慨地说道。

“此事关于天象国运,爱卿定要竭尽全力,给黎民百姓,给文武百官,也给朕一个水落石出。”

“臣定不遗余力”,陆时礼行了一礼,侧身与莲心目光相对,两人心照不宣一笑,之后他在众人紧张的凝视里挑眉抚掌一击,高声道,“何神医,知道你在这里清修,快出来帮帮忙!”

除莲心外,周围都是一惊,没人知道这个何神医是何许人也,面面相觑中,不远处一间草庐的门被缓缓推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内探出的一根破破旧旧的木棍。

“喊什么,喊什么”,能够很明显感受得到,周围的气氛由紧张期待变为了失望不屑,几名老臣甚至在心中暗暗腹议,还以为陆家那小子能有什么高招,这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还不过是个破马张飞的糟老头子。

提上来的心自然也就又放下去了几分,但仍不可完全松懈,毕竟人不可貌相,他们如此坚决,想必也是有着自己的底牌。

何神医请过安后,就自顾自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布包,从里面取出了一连套设备穿戴整齐,既不避人也不用挪动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验尸。

若说方才松了口气,在这时那口子气又直接冒了上来,甚至连呼吸都不畅起来,浑气浊气一股脑儿鲠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随着老者娴熟翻飞的动作吊在那里。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焦心,比起不修边幅的出场,穿戴整齐的何神医就未免有些太过“专业”了。

洁白轻薄的素色手套,雪亮小巧的刀身,以及他戴在眼前的精致“放大镜”,日光下他的眼睛被镜片反射的光线掩住,一如他隐藏在不羁外表下的内心,都让人难以捉摸。

焦灼的等待中,陆珺悄声靠近,在林太傅泛起薄汗的耳后低问,“如若万一……?”

他没有再问下去,一如并没有得到回答,萧钰那边的几人都在万丈日光的照耀下显得难以直视,那银针被找到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折了几个无足轻重的替罪羊,胜负之战才刚刚开始。

“禀陛下,这便是症结所在”,何神医终于停止了动作,鲜血淋漓的手套一松,一枚细小的、只剩一半的银针落在了托盘之上,若非沾染了鲜红的血液,恐怕就是放在漆黑一片的托盘里,都未必能轻易发现。

不仅萧钰,其后诸臣也都有意无意地向前挪动,除了前排的林太傅几名老臣外,一些刚恩荫下来的新贵都跃跃欲试,企图趁机跨过那清晰的分界线,向日光再靠近些。

“哦?莫非并无毒雨,这淬了毒的银针才是导致几位爱卿身亡的所在?”

像彩排过一般,三人一唱一和,萧钰扮演的是哀哉黎民的贤君,何神医抛出的则是确凿恳切的证据,而陆时礼,就像一架连接在两人之间的桥梁,将证据与行为联系起来,说帝王所不便言。

光天之下,直接两把利剑出鞘,其一是按兵不动的莲心,背负长枪坚定帝王身后,另一个是陆时礼,寒光乍现,剑锋直指在场诸人,虽言笑晏晏,但气势早已咄咄逼人。

避无可避,那便只得弃车保帅。

片刻的沉寂后,林太傅一抖长袖,向前两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老臣以为此事定是心存不轨之人蓄意为之,意图以此造势蒙蔽世人,此番多亏陆学士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臣恳请陛下大力彻查,势必将意图不轨之人连根拔起,还朝政以清明!”

“太傅所言甚是”,萧钰沉吟着点头,随即径直看向陆时礼和莲心,朗声道,“那便由锦衣处负责彻查此事,并由陆学士全权监管,定要查出幕后黑手,给百姓一个交代。”

陆时礼此番直接接替汤学士之职,担任内阁之一的文华殿学士一职,与担任太常寺卿的父亲陆珺同居正三品,就在拱手领命时,父子俩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终于对上了一眼。

昔日父子,从前师徒,皆因各自的立场和利益,渐行渐远,咫尺之间已是再难跨越的天堑。

一场对峙之前的蓄势,就在数十名官吏与百姓的死亡中拉开了序幕,看着一行青年们离去的挺拔背影,陆珺一下松下了肩,站在林太傅身后叹了口气。

林太傅目光中倒添了几分神采,轻声道,“急什么,咱们的底牌,还有最后两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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