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停了下来。
“小姐,陈相府到了。”
橘安出去后,转身扶陈晚意,在她耳边开心道,“瑶瑶的兄长真贴心,知道我们不方便走正门。”
陈晚意跟瑶瑶道过别后,经过马车旁,再次行礼道,“多谢公子。”
车内人‘嗯’了一声,陈晚意见久久没有下文,转身离去。
敲了三下,面前的门立刻开了条缝。
“彩月?你怎么在这?顺宜呢?”陈晚意从门缝进来。
“她在这守了半个下午,一口水都没喝,我让她回去歇一歇,又不放心让别人来守着。”彩月缓缓关上门,门外马车也咕噜噜地动起来。
彩月一路掩护,两人鬼鬼祟祟进了熙风院。
“你们回来了,”顺宜听到响动,从屋子里出来,下一秒简直要惊掉下巴,“怎么穿成这样?”
“二姐姐回来了吗?可派人来过吗?”陈晚意边换衣服边问。
彩月道,“二小姐天黑前就回来了,倒是没派人来。”说着,拿眼神询问正服侍衣带的顺宜。
顺宜点头道,“是没来,许是今日二小姐累了?”
书房外,柳姨娘拎着一个食盒,娉娉袅袅地走来。
“柳姨娘,”门外陈恪的小厮徐尔伸手拦下,“相爷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擅入书房。”
柳姨娘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徐尔手中,“我怎能不知规矩,只是眼下夫人不在府上,我担心相爷无人照料,再饿坏了肚子,带了些酒菜,烦请小哥为我通禀一声。”
徐尔捏了捏手里的银子,心中隐隐有些动摇,柳姨娘接着道,“这书房夫人去得,两位公子也去得,我不过送些吃食,有何不可?”说着,又塞了一锭银子。
徐尔转身去门口禀报,片刻,又折返回来,“姨娘,相爷说让您把食盒留下,他还有公文处理,就不让您进去了。”
看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柳姨娘眯了眯眼睛。
徐尔,“柳姨娘?”
柳姨娘回过神,将食盒递到他手上,柔柔叮嘱,“让相爷早点用饭,凉了伤胃。”
徐尔,“是。”
啪嗒一声,食盒的盖子被打开,里面不过几个寻常小菜,还有一壶酒,倒也没什么特别,“可有什么反常?”
徐尔思忖了下,也不觉得有什么,答道,“没有。”
陈恪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
陈恪坐在书桌前,盯着眼前的食盒陷入沉思。今日,他收到一封书信,信上只一句话,‘小心身侧之人’,这信是他回家时在轿内发现的,字迹并不熟悉,也无人看到是谁放的,关键是这信上说的身侧之人是谁?
从朝上的同僚到府中的下人,再到身边的家眷,陈恪都细细思量一遍,也没个结果。这封信,不知是暗处的盟友提醒,还是敌人的计谋?若是盟友,为何不现身?若是敌人,又有什么目的?
陈恪将书信拿出来凑近火烛点燃,无论是真是假,他确实要多加小心。
马车驶进宫门,瑶瑶哼着小调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欢快道,“今儿月亮真大啊,是吧,冷峰?”
冷峰没回应,瑶瑶回头看了看,嘟囔道,“又躲哪去了?”
三皇子从马车上下来,“今天很高兴?”
瑶瑶好像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气势瞬间一落千丈,“还,还行吧。”
一位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急急走来,“三殿下,皇上正等着您呢。”
三皇子点了点头,转身道,“楚雪瑶,接下来你就在宫里好好待着,哪也不许去。”
楚雪瑶据理力争,“凭什么?宫里多没意思,是父皇让你带我出去玩的,你敢抗旨。”
三皇子嘴角扯出一点笑,看着这个表情,楚雪瑶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我会跟父皇禀告的,你要是再乱跑,我就把你去赌坊的事也跟父皇禀告一声。”
楚雪瑶瞪着眼睛,“你,你你你。”
三皇子,“送七公主回长乐宫。”
说完,三皇子朝皇帝宫殿而去,楚雪瑶看着三皇子楚怀瑾的背影,气得跺脚。
月光照在宫道上,映出清晰的一条影子,“冷峰,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是因为做了什么坏事吗?还是欠了谁钱?啊,不会是有人追杀你吧?……”
一路上楚雪瑶喋喋不休,冷峰始终没有现身,也没有回应。路上遇到的宫人纷纷行礼,再看着这位大越最得宠的公主自言自语地远去。
半夜,陈晚意转辗难眠,半梦半醒间,福至心灵,激动地跑到外间的榻上,将睡得正香的橘安摇醒,“橘安橘安,我知道他是谁了,我想起来了,你醒醒啊。”
橘安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蒙地看着陈晚意精神抖擞地发疯,“姑娘,你想起谁啊?”
陈晚意干脆上了榻,橘安不得不坐起来些,“就秦棯啊,今晚救我们那个。”
橘安迟钝着大脑附和,“嗯,他是谁啊?”
陈晚意道,“我小时候,他经常来府上,我们常在一起玩,好像就住在后面这条街上。”
橘安清醒了些,“嗯?我怎么不记得。”
陈晚意闻言,“哦,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府上。”
橘安抿了抿唇,有些无语。
陈晚意接着道,“我记得小时候,他长得白白胖胖的,这么多年过去,变得更黑了些,也更瘦了些,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少时的模样。哎呀,他每次来府上,总是给我带些外面的新鲜玩意,就是不知道那些东西现在被我扔在哪里了,明天得找找。”
橘安安静地坐在一边,认真听着他们过去的故事,看着自家姑娘自言自语般沉浸在回忆的兴奋里。
“那时候,母亲不让我出门,他就时常给我讲些外面的人和事,新鲜又有趣。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说着,陈晚意下了榻。
“啊,姑娘,你的鞋呢?”橘安睁大眼睛,忽然从榻上暴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拉陈晚意上了榻,又冲去床边将鞋拿了过来,生气道,“你怎么能光着脚,着凉了怎么办?”
两日后,相府夫人郭氏从慈恩寺回了府。
陈晚意依偎在郭氏身旁撒娇,“母亲,女儿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郭氏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红润的小脸,“你个小滑头,这几天有没有调皮,让你姐姐操心?”
陈晚意避开母亲的目光,“自然没有,”又瞧见陈晚篱从内屋出来,忙道,“二姐姐,你说晚意这几天是不是很乖?”
陈晚篱接过丫鬟端来的茶碗,奉到郭氏跟前,“是,小妹这几天很乖,连院门都不曾出过。”
陈晚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坐得远了些,悄悄松了口气。
陈晚篱坐到榻边,“母亲一路辛劳,我让厨房做了些红枣银耳羹,最是滋阴润肺,补气养血,母亲尝尝这味道可还喜欢?”
郭氏用了几勺,便喝不下了。
陈晚篱放下碗,“我铺了被褥,母亲可要歇息一会儿?”
郭氏疲惫地点了点头,陈晚篱就扶着进了屋,亲自服侍换了衣物,卸妆净面,躺下安歇后,才出来。
姐妹俩出了院子,陈晚篱拉着妹妹的手,“我做了些你爱吃的栗子糕,是让人给你送去还是你去我那?”
陈晚意嬉皮笑脸,“那当然是去你那了。”
陈晚篱的小院中爬满紫藤,眼下正是盛开的时候,微风吹来,满院飘香。
翠澜端来一杯温热的茶,“三姑娘喝点茶,别噎着了。”
陈晚意扬起笑脸,“多谢翠澜姐姐。”
翠澜笑着退了出去,她私心里早把陈晚意当作自己的妹妹宠爱,回头朝紫藤架下看去,陈晚篱正认真看着账本,陈晚意在一旁吃得满足,斑驳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她在心中暗暗希冀,希望两人都能人生顺意,只是想到自家姑娘,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路,注定不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