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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醒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她睁开眼,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上午的事。

这里是王阿姨的家。

嗓子干得要命。她爬起来,到客厅里找水喝,正好看见王阿姨和张伯伯等人在院子里说话。

王阿姨拍了一下桌子,“杨威这脾气也太大了!打自己的老婆孩子还不够,对别人家孩子直接又打又踹的,算怎么回事?!看来杨潮平时没少受罪。”

张伯伯说:“杨潮他妈那事是真的吧?”

王阿姨气道:“当然是真的!前段时间新闻上不都放出来他妈受伤的照片了吗?”

周叔叔凑了过去,惊讶道:“还有照片?”

王阿姨直接掏出手机,给三人看。

刘奶奶叹口气,摇摇头,“这也太狠了,自己媳妇。”

张伯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地低下头。

王阿姨又道:“真的,我托人问了,就是杨威打人太狠,孩子妈熬不住才跑了,新闻上和陆祎宁说得就是真的。你们知道有一次……”她看了看门外。

周叔叔急了,“有一次什么,你快说啊。”

王阿姨压低了声音,“有一次杨威直接将滚烫的油泼在孩子妈身上了,幸亏躲得快,衣服也厚,不然真要毁容了不可……”

“老天爷!油老烫了!”周叔叔叹道:“我做饭被崩到一点都觉得疼,这直接泼啊!”

王阿姨接着说:“还有,说是……”

后面声音实在太小,陆祎宁听不见了,只是看到他们露出了不忍和叹息的表情。

“这杨威,真不是个东西!”刘奶奶将拐杖敲了敲地面,痛心疾首。

王阿姨制止道:“您小声点,孩子在里面呢。”说着往客厅一看,陆祎宁正站在那里喝水。

“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陆祎宁走了过来,“有点疼,还好。”

“那就成。”王阿姨说:“多亏那会儿你周叔拉了你一下,不然真踢到实处,可就不得了了。”

“谢谢周叔叔。”

“没事没事。”周叔叔笑着道:“你也是猛,你说那么多人,杨威脾气又不好,你刺激他做什么?”

“我……”陆祎宁想,“我当时太生气了,他那么说杨潮,那么说杨潮的妈妈。”

“他说就让他说去呗。”

“可我不想让人误会。”陆祎宁道:“杨潮和他的妈妈都是很好的人,我不想因为杨威的话,他们被人误会成那么坏的人。他们已经很辛苦,不应该再被别人误会。我才不管什么不应该和大人怎么说话,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和大人小孩有什么关系。”陆祎宁一想到那时有人指责她的态度就来气,“如果有一天他们变成了杨潮和妈妈,才不会还那么说。”

“瞧这孩子,”张伯伯笑了笑,“还是个直性子,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猛。你今天可是把杨威气着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

“我倒是挺佩服孩子的。”王阿姨拉住她的手,“好孩子,很勇敢。杨威打女人,还是自己老婆,什么东西!”

“就是,什么东西!”陆祎宁跟着骂道,引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周围的气氛终于轻松一些了。

陆祎宁又忍不住问周叔叔,“周叔叔,上午大家应该是真的都信我了吧?”

周叔叔说:“必须啊,都那样了。而且其实吧,在你说之前,大家也不是就真的都信杨威的话了,毕竟警察来调查过,新闻上都播了,附近也都在传。杨威也不是他说的那种重感情的人,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不过大家都是邻居,场面上要过得去。而且他现在发达了,怎么说也得给点面子。直接摔人家脸可不好,而且会伤到自己,你看你,今天就伤到了吧?”

陆祎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面子,场面话,真的那么重要吗?”

周叔叔说:“不是真被逼急了,不要和别人撕破脸,不然很难收场。”

陆祎宁想,她是真的被逼急了。虽然骂的不是她,但是是她很重要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喜欢讲道理,不喜欢撒谎,遮掩,和场面话。大人的法则,她学不会,她也不想学了。

——

杨威早已走了。

上午还堆得满满当当的院子,一眨眼就变得空荡荡。

那里本应该有很多三色堇的。她想起三年前的时候。那时三色堇在阳光下开得正好,紫色的花瓣饱满可爱,像是动漫里的色彩构图。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所有的三色堇都被踩碎,淹没在泥水中。

回收旧物的车在做最后的搬运。

“阿姨您回吧,我找点能用的东西。”

“好,那你回家多休息。”

王阿姨走后,陆祎宁付了钱,从为数不多的东西中找到了杨潮的游戏机,一本数学笔记和一本散文集。

她从来不知道,杨潮居然也看散文。那是一本汪曾祺的书,侧面落着杨潮的名字。

她好奇地打开散文集,很快翻到了夹着书签的那一页。有个地方做了标记,是杨潮的笔记。

“???”

他在奇怪什么?

陆祎宁往问号旁边的文字看去,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如遭雷击: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那是一首挽歌。

“易晞”两个字被杨潮圈了起来。

而自己从前的名字……陆易熙……

“我对于风水玄学一事也有些研究。你的名字里这个熙字很好,是大吉,可你一个孩子不大压得住。”

很久很久以前,在乡下的草垛里,奶奶坐在火炉旁,给小小的她剥开刚烤好的红薯。红薯外皮酥脆,轻易就脱落了,露出金黄色的果肉,一口咬下去,绵软香甜。那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甜品。

“好了,别哭啦,爸妈都是爱你的。实在是城里工作没办法,才将你放在奶奶身边。”

陆易熙默默地啃着红薯,眼角带泪,不说话。

“你看,爸爸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多好,这都是找先生算过的。易,是希望你生活容易。熙,是希望热热闹闹。多好的,多有文化的名字。”

这样的解读,她记在心里很多年,直到后来,杨潮说她压不住,她才改掉。

可是奶奶,倘若……爸爸骗了我们呢?他找先生算过,先生们是最精于文字的人,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些吗?如果真的骗了他们,那么这个名字到底是带了多大的恶意呢?

爸爸……可是爸爸一直都不爱她啊。他就是更爱弟弟。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不管是陆易熙,还是陆祎宁,他都从未爱过你。

那妈妈呢?妈妈知道吗?

——

“宁宁回来啦?还说你醒了让王阿姨给我打电话呢,怎么自己回来了?”妈妈迎上来,担心地看了看她的肚子,“还痛吗?”

“不痛了。”陆祎宁脸色晒得发红,勉强摇了摇头,“王阿姨说几步路,就送我到门口了。”

“真是个好邻居。”妈妈扶着她进屋子。

陆祎宁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躺在床上。苦涩的药水划过喉咙,流到胃里。她呆呆地看着妈妈,眼神有些眷恋。这样来自于母亲的温情,是上天能赐予她的最好的礼物。但是渐渐地,眼神又变得空洞。她知道这母亲不属于她一个人,也属于另外一个孩子。而且在母亲心里,她或许是被爱着的,但也是可以被放弃的。只要是碰上另外一个孩子,就可以被放弃。

如果在爱她的同时,也可以得到同等的待遇,该有多好。

妈妈拿着吸管的手顿住,惊讶于陆祎宁空洞的眼神。等她喝完药,妈妈抽出吸管,连同瓶子一起丢在垃圾桶里,“你在想什么?脸色怪怪的。”

“妈妈,”陆祎宁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爸爸为什么要以前给我起陆易熙这个名字?”

妈妈试了试她的额头,没那么烫了,放下心来,对于陆祎宁的问题感到不解,“跟你说过的呀,忘记了?希望你生活容易一些,又热热闹闹,多好的。”

“哦,我困了,我睡会儿。”陆祎宁转过脸去。妈妈当然不知道的啊,她刚才竟然在怀疑妈妈……她真是个混蛋!

“那你好好睡吧。饿了就叫妈妈。”

屋子里安静下来。陆祎宁用被子捂住了脸,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心中对妈妈的怀疑宣告着陆祎宁的无耻和卑劣。她竟然揣测着这个家里唯一爱她的人。

天彻底黑下来时,外面有了动静。听声音是爸爸和陆岁安回来了。陆岁安打开电视看起了一场足球赛,爸爸则跟妈妈走到隔壁卧室,谈起了白天的事情。

“我听说杨威把孩子打了?”爸爸生气地说。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陆祎宁还是能听到他们的话。她的听力一向很好。

妈妈骂了杨威几句,“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了。他心术不正,打自己孩子,也打咱们家孩子,脸都不要了。”

“他确实人不怎么样,不过今天这事儿,还是祎宁莽撞了。那么多人看着,就对人家大呼小叫的,还揭短,谁能受得了。”

“你怎么还为他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一码归一码。他打祎宁,等同于打我的脸,我当然气不过。可祎宁当面揭人家短,也是她不对。我会跟他说这件事情。况且,祎宁几次对人家摆脸色,人家也没说什么,不也是冲着我的面子?”

“什么意思?你还要跟他继续来往不成?”

“难道你还让我跟他断绝关系?”

“当然,那就是混球!”

“再混球也跟我没关系。上了社会,都是看利益,看他人品做什么?难道你们单位里是靠人品赚钱和升迁的?”

妈妈哑口无言,但是又气不过今天杨威做的事,最终道:“你们爱怎么样我也管不着,但是以后别让他再碰上宁宁,再伤害她,否则我会报警的。”

“行了,他搬家了,以后也碰不上。”

话题到此终止。妈妈走到门口,正要出去,忽然又关了门进去,走到爸爸身边,问他,“还有件事,你给宁宁当前起的名字有什么说法吗?她今天忽然又问我。”

空气似乎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陆祎宁的心也渐渐陷入了谷底。

隔了很久,爸爸才开口,“她问这个做什么?”

“不知道,好端端的,突然问我,而且心情很不好。”

“她什么时候心情好过,整天摆个脸色,跟谁欠她似的。”

“这话以后少在孩子面前说。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马上又高三了,你别影响他。”

“行了,知道了。”

陆祎宁没有吃晚饭。妈妈过来敲了一次门,见没有动静便离开了。

她在黑夜里打开了台灯,摸出手机,给杨潮发了消息。

小兔子撑伞:我知道你为什么让我改名字了。你发现了,对吧?我看到你在汪曾祺的书上留下的笔记了。真巧,那么多本书,刚好被我看到那本。妈妈问了爸爸,他停顿了很久,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谢谢你。不然高考,上大学,改名字就更麻烦了。

小兔子撑伞:杨威搬走了,东西都清空了,他要把房子卖了。你要是回来……

她默默地删掉那几个字,重新发送:你的伤好了吗?你在那边生活得高兴吗?

小兔子撑伞:杨潮,我很想你。

蓝色的对话框堆得满满当当。陆祎宁不断地下滑,翻看着她发给杨潮的消息,多得看不到尽头。可是对方从未回复。她演着一出独角戏,是最可悲的演员。

为什么一条消息都不愿意发给我呢?为什么呢?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

如果没有,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抱着我?

如果有,为什么要这么冷漠地对我,连一条消息都不愿意发给我?

你是不是只当我是朋友,就像陈竟他们那样?

但即便是朋友,也该得到一条消息吧。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的话。

“杨潮,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会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那你上大学,我还在高三呢,就见不到了。”

“有手机啊。见不到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或者发消息的。有机会我会来找你,不管多远,火车飞机都能到。”

“真的?”

“当然。”

不是真的,是假的!都是假的!什么会一直陪着!什么不管多远!全是假的!什么眼神很亲昵是情侣,就是瞎说!她喜欢杨潮,可杨潮不喜欢他。她一个人可耻地单恋,然后被抛弃!她就是个可怜虫!她活该!

陆祎宁丢下手机,打开日记本,愤怒地写下了五个字:我讨厌杨潮。

半小时后,下面又多了一行字:

可我还是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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