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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想为江晚离擦干眼泪

澜苑。

女佣为江晚离吹干了湿发。她不清楚江晚离的身份,但能窥见主家对眼前人的重视。

“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叫我。”

房间里昏暗下来,原本该睡下的江晚离缓缓收起了那幅呆愣的样子。

一盏暖黄小灯的映照下,她的眸中有几分湛蓝灵韵。

江晚离在手腕上摸了几下,神情逐渐有些严肃。不是她的身体,这具身体骨龄已经二十有三了,可前世她死的时候不过才十七。但就是这样本该风华正茂的姑娘,如今竟然躯体破碎,寿数短暂。

江晚离早已失去了对这个世界探求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她的爹娘,她的兄弟,都留在了大周的故土。

她睡不着,侧头望着玻璃窗外的星穹。

江晚离过去没见过这些新奇的玩意儿,她记住了制作窗子的是玻璃,应当是同琉璃一样的东西。

满目星光璀璨月夜安谧而又美好。

江晚离一闭上眼,便是战场厮杀。她爹娘先后离开,她自请和亲,嫁妆绵延几十里,天地都是红的。大漠黄沙漫漫,浓重的血腥味道令人作呕,弯刀铮然,她一把割开了蒙刹部族首领的喉咙,猩红的血溅至旗上,肮脏的弯刀映着她森冷的眉眼。

那是大漠深处,是蒙刹部族赖以生存的绿洲。她在酒水里下了毒药,没人能活下来。

最后一杯干净的酒被江晚离撒在大漠黄沙中,她喃喃:“此若故人归,能饮一杯无?”

爹,娘。女儿替您们报仇了。

江晚离望着星空,却是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叫人心心碎的梦。她梦见自己被杀后,老三也上了战场,跌落断崖,尸骨无存。老四万箭穿身,力竭而亡。

还有幺儿,她在梦里看着他因为练了缩骨功每逢雨天都要忍着痛,看着他穿上金甲,扛起了定远侯府的重担,看着他几尽丧命。

江晚离恨不得替他觉这些罪,那些湮没在唇齿间的叫疼声,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她的口口上乱刺,不致命,却是疼的。

大梦初醒,江晚离早已满脸泪痕。

来照顾她的女佣吓了一大跳,问:“江小姐,怎么了?”江晚离摇头,她擦掉泪,心下有些懊恼,在外人面前失态了。

女佣给她穿上一件及膝的束腰长裙,翠色的,腰间绣着斑斑竹叶,这都是岑先生昨天派人加急送过来的。

“岑老先生正在客厅,江小姐,您需要去打个招呼呢。”江晚离任由女佣牵着她下去。

而此时的客厅。岑晏端来一称浓茶,一杯白水,看着焦急等待的父亲,神色颇有些无奈:“爸,小姑娘需要休息,昨晚怕是吓着了。”

岑老先生,那真是扛过枪,挨过枪子的,退下来之后也是国家保护对象。

老爷子最重情义,知道了江晚离受了委屈,连夜从疗养院跑了回来,要不是顾忌着法律,高低得给赵家那群人来上一枪。

“晚离那丫头我从小养到大,她性子软,指不定挨了多少欺负呢!”

江晚离踏进客厅的时候恰巧听到这一句话,恍惚间,她像是回到了定远侯府,回到了最初家人都在的时候。

“我们家晚离那是侯府的二小姐,别说她性子软,就是嚣张恣意一点,免得遭了人欺负,那也是可以的。”那健朗的声音一如从前。但于江晚离而言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当老爷子转过身来招呼江晚离过去时,那永远铭记在心的面貌忽而出现在她眼前。

久到,江晚离忽而落了泪。“扑通”一声跪在老爷子身前:“叔父……”

“怎么了,怎么了?”岑老爷子对岑晏怒道:“看那群人把晚晚嗟磨成什么样子了?”

“爸,冷静点,医生说不能情绪过激。”岑晏在一旁劝着。

“叔父……”是您吗?

我好想你们。

晚离帮你们报仇了。

虽然有些偏差,但能看见叔父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晚晚啊,快起来,这成什么样子啊?”

江晚离透过朦胧的泪,张了张嘴,却发现已是徒然。

我没有保护好弟弟,定远侯府只剩幺儿一人了。

是我太没用了。

对不起…

老爷子没见过这种情况,他只能放轻了自己粗了半辈子的声音:“好了,好了,没事了,伯伯给你做主呢!”

岑晏也反应过来,他望着江晚看跪在父亲面前的背影,望着她顺着脸颊划落的泪。

他的指尖动了一下。

老爷子抱着江晚离,细细安抚。

岑晏也不好打搅他们,他此刻尚未意识到自己危险的想法。

他想,为江晚离擦干眼泪。

佣人此刻退了出去。岑晏只好身体力行,重新端了两杯水。老爷子身子骨不太好,前些时候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自己从疗养院跑回来,让路非找了八个小时,差点报警。

庭园里是有一栋专门放置现代医疗器械的小洋楼的。

路非是岑老爷子主治医师,跟他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个女医生。

“岑先生这是我的师妹,主攻心理学。”路非向岑晏介绍:“师妹姓明。”

“明医生。”岑景点头致意,而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方才客厅的那个小姑娘,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份详尽的心理报告。”

岑晏拿起昂贵精致的钢笔,在批文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好的,岑先生。”

浓茶已凉,岑晏轻抿一口,他皱眉,将残茶泼进了茶盂。

他今日换了件白色的织锦绸衫,手中刚抽出一本《周史实录》,衬衫下有一道疤,已经很淡了。

那时的岑晏在西北大漠进行考古研究周朝一位和亲公主的墓葬,但那是后人为其立下的衣冠家。

岑晏入墓时磁场混乱,又和队友走丢了。他只记得自己上到了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孩,在一众尸首之间,往地上倾了一杯酒。

他没看清少女的脸,只记得强光闪过,手臂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后来岑晏在医院醒来,听到了队友的猜测。他没有否认,默认了队友的说辞,默认他们替他圆了谎,再然后,父亲就让人把他调回来了,在京大当教授。

仔细想来,那是岑晏最为颓废的时候。

当一个不信鬼神的唯物主义者动摇,当岑晏从医院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执念早已渗入。

伤口检测是冷兵器造成,他申请进入国家博物馆,又找到了学术界一位很有名望的教授,翻遍了历朝历代的文献,终于察觉到了几分端倪。

始元二年定远侯次女江氏加封永乐公主,大漠和亲。同年十月,屠尽蒙刹部族,北蛮追击,卒。

心理医生效率很高,岑晏并没有等大久。

他站在桌前,翻阅着薄薄的几页纸。

“江小姐的心理状况十分差,对外界探求颂十分微弱。在我展示的几个词块中,只有‘历史’达到了惊人的70%,其余在20%左右。

明医生向岑晏展示了室内监控,道:“她对外界有很强的防范意识与攻击意识,对陌生人抗拒,并且有轻微抑郁倾向。有过自杀想法,且已付诸实践。”

岑晏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几年后的重逢,鲜血流出,她静待死亡。

他扶桌的手慢慢收紧,他听到自己说:“怎么治?”

“依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先做几次心理疏导,后续方案跟进。”明医生说:“我建议您根据情况让江小姐适当进行社交。”

江氏遗孤的事她听说过,别说十二年,就是三年不与人进行社交,与社会脱节,心理也会憋出毛病来。

“麻烦你了。”岑晏说:“治疗费用稍后会打到明小姐的卡上。”

“岑先生客气了。”明医生推开门,却发现老爷子正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整个庭园基本上都是木质庄园,不隔音的,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明医生是个聪明人,很识趣,没有再逗留。

岑晏看着老爷子不在乎自己身体的样子就心头上堵,生怕亲爹哪天不小心把自己弄没了。

是以,他匆忙上去扶住老爷子:“爸,您老倒是歇会儿。”

“晚晚她…”岑晏知道老爷子都听见了,他低声说:“明小姐业界有名,会治好的。”

“是我信错了人。我以为,他们承着岑家的恩不会作践晚晚的。”老爷子似在自嘲:“没想到啊……”

“我瞧着小姑娘挺信赖您的,要不您在这里住下,陪陪她?”

“不了。我在这儿,她反倒更囿于一方天地。老大,你把晚晚带到京大,让她多交交朋友。”

“爸,她这情况……”

“她已经好了。”老爷子听到那一声“叔父”,就知道,晚离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好,我去安排。”岑晏没忤逆老爷子,左右他多费些心思看着。

日落西山,老爷子临走前还在嘱托江晚离:“伯伯走了,晚晚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

“我知道了,叔父。”江晚离纵然不舍,却也没有表现出难过。

岑晏没养过孩子,家里的小辈也从不往他跟前凑,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同江晚离相处。他只能先试探着她的喜好,这个中尺度也是他的必修课程,万一有什么差错,他就真得到江晚离父母的墓前以死谢罪了。

江晚离在看庭园中的合欢树。茂密的枝梢在仲夏恣肆生长,绿荫遮住枝干,掉落的绿叶堆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江晚离又想起了家中那棵合欢,想起了娘埋在树下的女儿红。

“这是园子上一任主人亲手种下的,已经有许多年了。”岑晏见她一直盯着合欢发愣,便出声提醒:“天色不早了,你穿得少,回去吧!”

昨夜吹了凉风,今日又大喜大悲,一来一往,极易生病。

“……”江晚离张嘴,许久才说:“岑……先生。我想借你的书室一用,可以吗?”

江晚离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岑晏,反正那声‘哥哥’她是叫不出口的,她听佣人喊他“先生”,那她应该可以这么唤他。

岑晏想起明医生的话,江晚离对历史似乎很感兴趣,他轻声问:“是要看史书吗?”他带着江晚离上到二楼的书房,这里是岑晏的私人区域,平常有特定的人来打扫。

落霞顺着窗隙落到房间的松木书柜上,那上面有许多张小的便签,都标着朝代的年号,一层书,便是一个时代。

岑晏:“想看哪朝史书?”

江晚离不大能辩认清那些小字,于是便抬头对岑晏说:“大周,始元帝。”岑晏虽不明白她的执念从何而来,但还是抽出了泛黄的古籍,又给江晚离搬来了一把双藤躺椅,看她坐得比尺子还板正,岑晏就说:“这样会很累的,你可以躺在上面。”

江晚离试着躺下,她在想这样会不会让岑晏感觉到冒犯。是以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岑晏看着眼里,却也没说什么。

岑晏翻开他满满笔记的史书,低沉好听的声音缓缓念出干涩的古文:“始元五年,周与北蛮战于赤,大胜。始元的时候,大周在东地与北蛮交战。周胜利,班师回朝……”

他就这样一句古文一句现活地念给江晚离听。

岑晏对自己的耐心表示敬佩。

“始元七年,帝悼定远侯四子江明远……”岑晏的声音渐渐停住,空中静静弥漫着安详的氛围。江晚离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

岑晏呼出一口浊气,毕竟是孩子心性,他将书重新归位,拨开江晚离乘在脸侧的乱发。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望着江晚离睡颜的时候,他是笑着的。

江晚离仿佛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身子随着呼吸起伏。

岑晏找出一条新的织毯,将江晚离打横抱起,怀中人很轻,他的动作没有惊醒她。

澜苑的佣人有些惊讶:“岑先生。”

“嘘。”岑晏示意她们不要出声,佣人为他推开房间的门。

江晚离房间很简单,没有也没来得及添些用具。他将江晚离放到床上,吩咐佣人:“你今夜守在这里,加班费我三倍支付。”

“好的,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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