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坐在公交站的铁椅上等待车的到来,看到熟悉的车号后才站起身,将铁椅上的书包背好,往前走两步。
上车后就已经没了位置,付完钱,将手机放进包里,戴上耳机,一条数据线从耳旁连接到衣包。
近些天的气温逐渐转寒,身上也换着冬季校服,与夏季一样是紫色的,却远比夏季更紫,在这天寒时紫的深沉。
阳光穿过透明车玻璃,映射在他脸上,却不显得暖和,只是让人看起很美好罢了,车外两旁的绿化带,绿昂昂的一片也开始腌起来,仍然没有夏季的勃然。
车内嘈杂的一片,混合着一些人的商讨声。
“你看!站在车头那儿的男生好帅。”
“看他这校服,好像不是雨中的。”
“嗯,雨中是灰色的,他应该是一中的吧?听说一中是种颜色的校服。”
两个女孩子兴奋地打量着,而她们穿着着正是灰色的校服。
“你去不去要联系方式?”
“看看就行了…一般别说这么好看的,就连一般的男生都不知道谈过多少次了。”
“也是。”
他的手紧紧攥着头上的把手,偶尔看一眼小电视的广告,回头就往向车前方,别以为他在看景色,实际上在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帅不帅。
之前严且行与他一起坐一趟公交回来,再坐这一站约好了让对方在自己家附近的站台等着。
公交车接连穿过两个公交车站,在前方,他看见了那名等他的青年坐的端正,总用这张温柔的脸板着。
就很喜欢严且行的笑容,他觉得笑起来很好看,最好是大大方方的。
车停下来一顿,他晃了晃,稳住重心,看这样子,车内的人数依然未变,座位依然没有,所以严且行上来也只能和他委屈一下。
车门打开,他迎来了这个人,往后退,挪出位置“没有座位了,我们站着吧。”
“嗯。”严且行上车拉好把手“换耳机了?”
“我发现戴这种有线的特别能装B。”
严且行刚想开口,就见坐车后的女生看向这边,便将他拉到自己前面站,挡住他的脸“换个位置。”
他看着严且行是不喜欢站前面吗?又听见“你戴蓝牙耳机更帅。”
“是吗?可我照镜子的时候发现有线的更有氛围感,女生都喜欢这种。”
看见有两个人起身准备下车,他带着严且行坐过去 。
“这是你追我的态度?心里记挂别的人?”严且行似乎是掐在了别人听不见的时候说的。
张随才反应过来,自己脑袋刚刚是不是挂机了“撤回刚刚的话。”
“严且行,你什么时候才会答应我?”
“你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这种震碎牙齿的说法,他根本不敢相信“我~小!”拐音间皆是不可置信。
“小声点。”
重新压低声音“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但你还没成年。”
“没成年怎么了?一定得成年吗?”严且行说的话让他感到猴急。
“这样我才能确保你是否真的喜欢我。”
他看着对方认真地目光也收起激动“难道一定得成年?”
“张随……当你从现在开始喜欢我,一点一点积累,等你成年那天会更喜欢我…可是现在我看不见你的喜欢,你的表白很直接,没有卡塞,没有害羞,没有脸红,没有心中的悸动,只有依赖,以及想尽办法…”严且行停顿了“不让我的视线离开你……”
他回过视线,不再去看严且行,默默等到公交车到站,严且行又和他坐第二班去学校。
进入教室,他们之间的沉默又破碎了,他又跑去找严且行聊天,要是现在不聊,严且行一会儿又有事要干,人就找不到了。
上课铃一响,果然人又跑去一班了,他也问过严且行,虽然对方是七班的,但是却比七班交的费用多,比一班交的费用少。
这就是成绩好与他们之间的差别。
课堂比往日安静的多,最活跃的两个气氛组都不在课上嚷嚷,上次让他们自己解决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也许是和好了就开始不针对对方了。
他蛮想知道的,于是下课说走就走,来到吴前锋的桌前“你们是怎么解决那件事的,最近都不吵了。”
“唉!别提了!你知不知道他出什么馊主意?他居然说干脆谁表个白,然后在一起试试,我怎么可能我去向他表白?我不要面子吗?”
康择阳:“不行,我为什么要先表白?他要脸我不要脸吗?”
“是你先亲的。”
康择阳的脸瞬间如充血般红润,冒气“不行…和他吵了这么久,我开不了口…”
“一定得是表白才能解决这件事吗?而且不就是表个白,说句‘我们交往吧’或者‘我喜欢你’不就结束了?”他刚对康择阳说完这句话就想起严且行对自己说的喜欢“你难不成喜欢他?”
看着对方极不想承认的“嗯”一声“正是…因为我好像喜欢上他了…所以我跟开不了口,又想和他确定关系…”
吴前锋:应该有点……喜欢。
“你是不是有病?去表白啊!”
吴前锋和康择阳:“你以为这很好开口吗!”
两个神经病。
等到严且行终于回来时,他兴奋地凑过去就得到一张化学卷子“啊?”
“你抽空写,不会的来问我。”
“???”
这绝对不行啊!他可以白嫖吃的,坚决不白嫖卷子。
“不行不行,不干。”将卷子挪过去。
“追我的时候态度端正点。”卷子又被挪回来。
“我可不可以不追了?”
“不可以。”
“不是,凭什么!”怎么连放弃的选项都没有?黑心。
“老师应该不知道你上个星期上课偷吃饼干的事。”
威胁他?行!他写。
手中的按动笔在木板上,响亮地发出哒哒声,最终化成他不满地写字声。
三个神经病。
今天是愤愤不平的一天。
星期四,他和严且行做完志愿者值日后就离开了,回去又有卷子,他已经连续五天写这个死卷子了,从星期天就开始的,一写完作业就写卷子,还不如让严且行继续拿那堆破规则管自己。
而结果是,规则确实在管。
【禁止上课吃东西】
好家伙,他之前给严且行做这么多思想工作,确实管用,管用在只针对他一个人了。
就连严晞干什么都活跃起来了。
连续几个星期真是这么度过的,成绩也开始上升起来,至少在这个班看得过眼,直到那天放假。
严且行让他等一等,走向那边修好的车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趁他没反应过来就跑去和严晞坐车离开了。
张随:……
他等到回卧室时,关上门,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看。
盒子前还有一个机器人玩具模型,他是没钱买这个的,是上次艺术节时,严且行送的礼物盒里装的。
当时认真拼了好久,最后出来的结果很好,关节很灵活,他手机中的不少照片都是拍的这个机器人的不同姿势。
盒子打开后,躺在中央的是一双黑白相间的鞋子,鞋面是头层荔枝纹牛皮,与水洗布料拼接,拎出来看,鞋舌和侧面饰有LV字母,字体凹凸明显。
这又是什么牌子吗?他虽然也是男生但仍然一窍不通,应该是普通牌子吧?盒子内好像还有东西,他把鞋子暂时放在床上,将东西取出来,一沓卷子。
严且行怎么奇奇怪怪的送给自己这些?
他浏览了一下这些卷子,在最后一张上有一张便签。
【生日快乐。 ——严且行 11月23日】
“奇怪…这么眼睛涩涩的…”将鞋子和卷子全都好好放进盒子内,仔细地确认一遍就把头埋在被子里。
今天晚上,王兰又没空回来,似乎生意又好起来了,发了一点钱打发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一想起今天偷偷骂严且行神经病的事,愧疚心蹭蹭蹭地往上涨。
写完作业后,他钻进被子里,心里却想的是还要再等好几个小时才能见得到严且行,不如他明天去找吧!
第二天当真收拾完,随便给张童宇点份外卖就跑了。
“严且行!在家吗?我来找你玩!”手中拿着电话。
“在。”
“那你有没有课?”
“没课。”
“好!那你乖乖等我!”
没过多久他就钻进严且行家中。
“合适吗?”严且行去给他接了一杯水。
他也知道是鞋子的事“合适。”
“怎么没穿?”
“重要场合我再穿。”他端起水一大口闷了,像那些大老爷们喝酒似的,严且行又拿起杯子帮他接,他又喝完了。
对方再帮他接一次的时候专门盯着,他刚喝到一半就被抢走杯子“行了,一会儿再喝。”
“我找你玩,跑累了,口干,再给我整一口呗。”
“水喝多了,尿多。”
他只好作罢“严晞呢?”
“在房间里。”
“那个…昨天谢谢你送的礼物…”
“17岁了。”
“当然,还有一年就满十八。”
“考虑清楚,我等你。”
接下来的日子不是经常和严且行一块儿做题,就是他自信地告诉严且行自己肯定是喜欢的。
就比如高二下期那年。
他满脸涨红,气喘吁吁地拉住严且行的手腕,身体热得难受“严且行,你看,面红耳赤的,这还不是喜欢吗?我都紧张地流汗了。”
“今天气温40℃,刚刚体育课,你还跑去和马程宸打了四十分钟篮球,这不是喜欢,你是纯纯热成这样的,所以别开玩笑了。”
他也承认自己老眼昏花地看着严且行身前身后歪歪扭扭地气流,然后倒地了。
于是以失败告终。
但是他知道严且行是喜欢自己的,因为艺术节的再次来临,他们都没报节目那天。
在舞台下方,他看见严且行和严晞似乎是在争吵什么。
严晞身着粉色蓬蓬裙,发上夹着一个粉红小帽子头饰,帽子上有几颗小樱桃,活脱脱的像只樱桃小蛋糕,可明显严且行不允许自己的妹妹穿成这样。
“我和你说过不能参加艺术节。”
“可是哥,我都彩排好了,马上就到我们班,不能少了我,你让我上去跳吧——”严晞希望撒娇有点用,因为那边朋友在催了。
可惜对严且行不管用“不行。”
“哥!”她顿时气不打一出。
张随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只是想逗逗严且行玩,先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拍拍对方左肩。
严且行下意识往左边看,没见到人,重新向右看时,他看见张随仰头轻笑着,慢慢倒着走,食指勾勾,示意他过去。
他就打算跟张随离开了,严晞站在那里看着严且行突然要走,眼中什么情绪都没看出来,偏偏准备迈步的行为就是一个痴样,只好急忙拽住哥哥的袖子“我的演出…”
“你自己看着办。”
这是…允许了!
那就管的这么多,她放开手就去预备上台。
“找我什么事?”
“我们坐7班的最后一排去看表演吧!刚才你居然往左边看了,被我唬住了吧?”
“嗯,算是。”
“听说学姐她们要毕业了,连面都没见到,我记得上次这个时候我还被学姐逮着说,就是不说你。”
“还是有个人说了我。”
“谁?”
“你。”
“哦!我想起来你是把我坑了!”
“我没坑你,你自己要上来的。”
“分明就是你让我来的!你还不认!”
台上的声音开始响起,严且行不再说话。
而他只是看着严且行静静看着自己的妹妹光彩夺目的那一刻,眼中多出的一丝闪烁。
让严晞上台展现自己的这件事,果然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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