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近半个小时的采访贺星都积极配合,他看上去很疲惫。
眭念努力隐忍着心中复杂的感情,只是多看一眼她都没有勇气。
终于在乔九九专业的结束语中眭念停下了手中的笔。
“谢谢贺队长的配合,也谢谢各位小哥哥的配合,我们会如实报道的。”
乔九九自信且张扬的微笑洋溢在脸上,做记者主持最重要的就是一张嘴,所以毕业以后乔九九义无反顾的把简历投在了赫赫有名“简剪”,而眭念做起了摄影师。
整理好资料乔九九说需要拍一些消防队训练和日常的小视屏。
眭念也终于闲了下来,跟在摄影的后面静静地欣赏。
负重跑,爬楼,攀岩,俯卧撑……
汗珠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也重重的敲击着眭念的心口。
她想不到毕业这三年贺星每天经历的是怎样高强度的训练,那或许对他来说是幸福的,是值得的。
“眭念。”
被乔九九叫愣了神。
她带着疑惑的往外挪了两步。
“你过来体验一下。”
看着乔九九暗示的眼神,她扭捏的换上了消防服,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消防车。
邵北市消防救援支队
特勤一队—01
“德国曼抢险救援消防车,主要用于灾害现场抢险救援,主要配备有个人防护装备,消防辅助设备,救援装备,医疗救生设备等,有很多车型,最常见的是水罐消防车。”
眭念在贺星的眼底看到了闪烁着的光芒。
“需要体验一下消防水枪吗?”
“啊?”
眭念没反应过来,也可以说她对这些不了解。
贺星熟练的接好水枪水带递到眭念怀里。
她楞楞的接过,沉甸甸的水枪差点从她手里滑落,她眼神里换上惊讶,心里吐槽没停下来过。
我靠。
什么鬼。
怎么这么沉。
“准备好。”
这话听上去不像询问,像是通知。
眭念努力抬起水枪,在注水的瞬间她感觉双脚不稳,像是要飞出去一样。
瞬间“啪。”的一声四肢趴在了地上,摔的眭念生痛。
紧接着水带在眭念的身子下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来回扭动,活像一条水蛇。
她掌握不了方向,在水枪要喷射到摄像头的一瞬,贺星关住了阀门。
她狼狈撑着胳膊的站起身,头发也被打湿了,顺着发梢向下滴水。
“抱歉,压力调大了。”
手中轻松了许多,东西被贺星接走了。
拍摄也结束了。
她看着被水泡过的双手泛着红,许是刚才摔的,也可能是水温太低。
换下衣服她有苦说不出,愤恨的死盯着贺星和乔九九。
“小姑娘,胳膊擦伤了呀,小贺快带去处理一下,榆木疙瘩怎么不知道轻重。”
站长眼角带笑,轻声责备着贺星。
眭念跟在贺星身后来到一间办公室,贺星蹲下身子拿出一个医疗箱。
撕开一个棉签,打开酒精,少许沾了一些,深邃的眸子盯着眭念。
她慌乱的躲开眼神把受伤的胳膊伸了过去。
她的肘关节处有着明显的擦伤,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容易受伤。
带有酒精的棉签贴上眭念伤口的一刹,她胳膊轻微的发颤,她抿着唇没有呼出声来。
贺星抬眼,停了手上的动作。
眭念听到什么东西丢进垃圾桶的声音,转过头,看到贺星又拿出了一个棉签,手中的酒精换上了碘伏。
她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火大,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不是有碘伏嘛。”
贺星愣了愣,清冷的开口,“你也没说怕疼。”
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处理完伤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事后又有些后悔。
眭念啊眭念,这时候要什么面子,要微信才是大事。
等她回头的时候人都不见了。
她蹲在门口的树荫下等乔九九,手指随意的拔着树坑里的杂草。
猛的响起的警铃惊的眭念坐在了地上,从楼里乌压压的冲出来的消防员,换衣服到出警快的眭念没时间反应。
只清晰的记得脑海中猛的闪现出一句话。
愿英雄的每一次出动都能平安归来。
乔九九没打算搭回公司的车。
“然子,剪辑好直接发我邮箱,我难得休假就不回公司了。”
眭念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口袋里的震动让她有了动作,为了方便拍摄,她把手机调了静音,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她下意识的的手抖了。
没来的及接听,看到了三个未接,她心里更慌了。
她想都没想就重新打了过去。
“眭念啊,快来趟医院,你妈妈在楼顶,你别急,我们已经联系了消防……”
后面的话眭念已经听不清了,腿软接着耳鸣。
她颤抖着手,几乎发不出声,猛的紧握住乔九九的胳膊,眼眶红着,“医,医院,我妈。”
乔九九一震,“然子,送我们到市医院。”
眭念浑身发颤,冒着冷汗,车停下来的瞬间,她飞奔到医院楼下。
她仰着头,那穿着病号服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
她腿软的要站不住了,拨开人群冲到最前面,撕扯着嗓音,“妈。”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落下。
顾不上周围的的目光,她冲进大楼猛的按着电梯的按钮,电梯上升的每一秒她都感觉格外的漫长。
“叮。”
开门的瞬间,她两个台阶一步的冲上了天台。
近在咫尺的距离对眭念来说却是那么的遥远。
消防和警察都退在几米之外。
她往前走,看不清是谁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请不要妨碍我们执勤公务。”
她推开那人的瞬间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瞪着双眼,颤抖着唇瓣发不出声音,哽咽着呜咽。
“那…那是…我妈。”
她觉得此刻自己或许像个疯子,头发被风吹的凌乱的贴在脸上,眼泪已经像断了线一般。
眭念的脚宛如灌了水泥一般,艰难的向前挪动了两步。
嗓音轻的风一吹或许就散了。
“妈。”
“妈。”
话哽在喉咙里吐不出下一句。
清姎瘦的像是皮包骨,站在边缘摇摇晃晃,。
“我求你了妈,往回走。”
眭念双手颤抖着往前挪了挪。
消防紧张的部署,救生气垫还没有充气完成,一队消防员拿着破拆工具准备强行拆除天台下的窗户,做两手准备。
只要在拖一点时间就好。
清姎往前走了一步,眭念心中恐惧夹杂着欣喜,声音带着颤抖。
“妈,往我这走。”
没有继续的动作。
清姎对着眭念温柔的弯起眼睛一笑,平静的向后躺去。
她心里被巨大的恐惧笼罩,脑袋翁的一声炸开。
看不清多少身影飞扑过去都没能握住那双沧桑的手。
她绝望的拖着沉重的身体飞奔过去,嘶声力竭的喊出,“不要!”
闷沉的撞击声像利刃狠戳在眭念的心口。
是眼泪还是冷汗她分不清,看着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倒在半软的救生气垫上的人,她几近失声。
这一刻她才懂得生命是何等的脆弱。
被乔九九搀扶着下电梯。
看着躺在担架上,插着氧气管,浑身是血的人,眭念瘫软在地。
那张熟悉的面孔,往日的美好回忆,都是狠狠抽在眭念心口的利器。
她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从眭念爸爸去世以后,她的妈妈就时常精神恍惚,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最后不堪重负患上了精神分裂。
手术中的灯牌灭了。
“请节哀。”
眭念心中的光也灭了。
眼睛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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