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念躺在床上,她的眼底灰暗的盯着天花板。
乔九九在她身旁沉沉的睡去。
她心乱如麻,翻来覆去寻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上。
她失眠了。
就这样静静地盯着窗户外面几颗零碎的星星。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被梦魇住了。
妈妈跳楼的画面如同按了循环播放键一样反反复复的出现,她在梦里一遍一遍的喊着不要。
心底的恐惧与绝望快要把她吞噬了。
在最后“砰”的一声中,梦里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像海浪一样打来,扇的眭念哑口无言。
“你爸是毒贩子?”
“小毒虫。”
“成绩都是作弊来的吧。”
“装什么清高。”
“有其父必有其女。”
眭念捂着耳朵也抵挡不住那一张张丑陋的嘴脸。
她嘴里嘟囔着“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手紧握着被子的一角,眉头紧锁。
动静不小。
乔九九打开床头柜的台灯,昏暗的光打在眭念苍白的脸上,她的额头密密麻麻全是汗。
乔九九轻轻叫了两声,“念念。”
没回应,她的手背贴在眭念的额头上,“怎么这么烫。”
-
吃完退烧药,挂着葡萄糖的人沉沉的睡去,乔九九结了医药费就匆匆去上班了。
【乔宝贝】:念念醒了记得拿药,早点回去休息。
等眭念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多了。
她觉得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拿起柜子上的药单去拿了药。
她记起乔九九的外套好像还在床上,等她拿起外套,再次乘坐电梯的下楼的时候电梯好像运行出现了故障。
猛的抖动晃的她手里的药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电梯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她觉得半边身子发麻,本能让她伸出手去按楼层,可手停在半空中又抽了回来。
她有些累了,靠着角落身子慢慢下滑,坐在角落里,地上散落的大量的药瓶格外的扎眼。
她觉得自己像个药罐子。
-
剧烈的破拆声震的眭念脑袋生疼。
透过那撬开的一点缝隙传来一道声音。
“电梯里的人往角落里站。”
眭念觉得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全身发麻,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电梯门开了。
猛的有光照进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视线里出现了一身橘色的制服。
“还好吗?”
胳膊被一张大手握住拎了起来,又弯下腰帮她捡散了一地的药。
大手停在空中明显的顿了一下。
氟西丁,帕罗西汀……
眭念坐在椅子上缓了几分钟才有了些状态。
手边递过来一个纸杯装了些水。
她抬了抬头。
又是贺星。
“吓着了?”
她没说话摇了摇头,“谢谢。”
“你着急回去吗?等我五分钟,我回队里换个衣服。”
“嗯。”
消防站就在市医院对面,今天正好贺星轮休,可一接到任务他又想着先出任务了。
他换了件黑色长袖套了一件风衣就匆匆赶到医院。
眭念位置也没挪一下还是乖乖的坐着。
“我帮你拿吧。”
眭念递过手里的药跟在贺星的后面上了车。
贺星看出来她情绪不是很稳定,不问出口大概也想到了。
“你在电梯里困了多久?是医院里的护士打的消防。”
眭念不自然的躲了躲贺星的眼神,“没多久。”
“你怎么不按电梯里的呼救?”
“忘了。”
这理由有些牵强,贺星也没继续在追问。
“饿吗?去吃个饭再送你回去吧。”
她扣着手低下头,语气里有些试探,“我们……好像才见了几面。”
听到旁边的笑声她才抬起头。
“确定?”
“你高中那会不是挺喜欢我的嘛。”
眭念窘迫的瞪大了眼,脸也跟着红了起来,干咳两声,“是吗,不记得了。”
贺星又继续。
“不记得了?”
“不会吧,你大学那会不也是我学妹么。”
眭念尴尬的要扣出一座房了。
靠,这家伙怎么梅开二度。
她尬笑着,“哈,哦对啊,瞧我这记性。”
“那会我毕业不还给我递了情书嘛。”
这话一出眭念简直快要原地爆炸了,脸红到了耳朵根。
心里咬牙切齿,这家伙这些事记得那么清楚干嘛。
其实当时那封信眭念写着玩的,结果乔九九那家伙偷偷给她寄出去了,最后她也不知道贺星收没收到。
她心一横,死就死吧,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开口,“现在也挺喜欢你的。”
贺星愣住了嘴角猛的一抽,多半是没想到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没继续逗她了,“心情好点了吗,想吃什么?”
眭念愣了,结巴着,“云,云吞面吧,上次吃的内个。”
街道里人很多,贺星去找了个停车位,眭念也没等他先进去找位置了。
“小贺来啦,快坐。”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婆婆,长得格外慈祥。
“呦,这是小贺的对象吗,上次人太多了,婆婆没来的及问你。”
贺星耳朵不自然的红了起来,“没有婆婆,这是我一个朋友。”
婆婆笑的眼睛弯了起来,“你们两个娃子点,婆婆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眭念低着头看菜单,从桌子上推了过去,“我加了份冰粉,你看你还要什么吗?”
“不用。”他起身把菜单送了过去。
“你经常来吗?这店看样子开了很多年吧,味道很不错。”
贺星眸子暗了暗,“嗯,小时候住在这周围的一个小区。”
眭念没继续问,她肚子有些空,低头吃着抄手,最近食欲很差,觉得很饿,可怎么也吃不进去,一碗抄手吃了没有小半碗就吃不进去了。
桌子上的冰粉也没有动,她心里莫名又烦躁了起来,捋了捋头发停了筷子。
贺星疑惑的抬头,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默默吃完自己的那份,“冰粉给你打包吧,放冰箱,晚上可以当夜宵。”
眭念没说话,点了点头,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婆婆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贺星把车从商业街开出来,低头看了看时间,五点半左右。
“现在想干嘛,去海边看看日落吗?”
眭念消沉下去的心情又提了起来,眸子亮了亮,她大学那会就喜欢看日升日落,结业作品也是一张海边日落的照片。
她打开手机看了看天气,“6点18日落。”
贺星嘴角掀起一抹不容易察觉的笑。
从市里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到离得最近的海边。
眭念心里平静了很多,她很久没有来海边了。
她脱了鞋打着赤脚在沙滩上扑腾。
海风夹杂着些咸咸的味道轻吹过她的脸庞,海浪一圈一圈的荡漾在沙滩上。
她坐在地上瞧着染红了半边天的红日慢慢落下,天边的晚霞也泛着好看的橘红色,没带摄影机她就只能用手机记录下这瞬间。
贺星直着身子,双手插在风衣外套的兜里,眼睛盯着下落的夕阳。
眭念举着手机,起了玩心,“贺星!”
听着身音缓缓侧过头,此刻按下快门,橘红色的夕阳和贺星的侧脸,眭念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没注意到那家伙偷拍了他,哦不,应该是光明正大的拍,他在出神没仔细看。
“我去帮你把冰粉拿过来吧,我觉得你应该有胃口了。”
眭念没拒绝,看了看贺星远去的背影。
她顺着往前走了走,用脚扑腾了几下浪花,又往前走了走,浪花盖住了她的脚腕。
她总觉得大海和夕阳有着奇怪的魔力,总能抚平她心里的躁动和不安。
“眭念!”
身后传来很大声的叫喊。
她缓缓转过头,胳膊被猛的一拽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她踉跄了好几步,和贺星一起倒在了身后的沙滩上。
接着是劈头盖脸的教训,“你疯了吗?有什么不如意的让你这么想不开,这海浪打过来你就被卷进去了你知道吗?”
眭念才回过神来,看着湿到膝盖以上的裤子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犯病了。
她缓了缓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没想不开,就是想离大海再近一点。”
贺星也站起身子,黑色的风衣上沾了些潮湿的沙子,他拧着眉头眼神里充满认真,“没事就好,回去吧,要涨潮了。”
眭念跟在贺星身后,看了看打翻在沙滩上的冰粉,捡了起来,她抬头看着贺星不解的眼神,“走吧,待会丢垃圾桶里,丢这不好。”
好吧,这是她作为摄影师的习惯。
贺星眉头一下就舒展了,看着眭念一脸认真的说出这句话他心里有点不明白她的脑袋里到底都装的些什么。
眭念趴在窗户上嘟囔着,“你忙吗?”
贺星被问住了,“什么?”
眭念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问题解释道,“没有,最近见到你的次数很频繁。”
贺星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她的问题,“嗯。”
她有些困,耷拉着脑袋趴在车窗上。
“谢谢你送我回家。”
“嗯。”他停顿了一下,“好好吃药,会好的。”
眭念拿药的手抖了一下,鼻子酸了酸,嘟囔着“我知道。”
“你下次轮休是什么时候?”
“月底吧。”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没意外的话。”
眭念点点头,“行,那月底请你吃饭,谢谢你今天带我散心。”
贺星没答应也没拒绝,“回去吧,我也该归队了。”
眭念腾出一只手给他招了招,“拜拜。”
贺星关上了车窗开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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