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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污巷星砂

贫民窟的空气是粘稠的,混杂着劣质冷却剂的刺鼻、腐烂垃圾的酸臭、排泄物的臊腥,还有无数挣扎求生者身上散发的、绝望的汗味。元熵蜷缩在一个由废弃货运集装箱和锈蚀铁皮胡乱拼凑成的“窝棚”最深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凹凸不平的金属内壁。这里曾是某个小型机械修理铺的后仓,如今铺子早已倒闭,只留下满地油污和散落的零件残骸,成了她暂时的、肮脏的巢穴。

晨光吝啬地从窝棚顶棚的破洞和缝隙里挤进来,在布满污垢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惨白的光斑。元熵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校服早已在亡命奔逃和这几日的挣扎中变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洗不掉的污迹。那抹刺眼的锈红,也被更深的黑灰色覆盖,如同她此刻的处境,沉入泥沼。

锁骨下方,那道淡金色的星轨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隐隐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清晰的灼烫感,像一根烧红的针,时刻提醒着她那个夜晚的惊魂,那个叫陆缒的男人,以及她身上背负的、不祥的烙印。更麻烦的是,她能感觉到,一股微弱却持续不断的、冰冷而混乱的能量,正从这道纹路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如同无形的涟漪,搅动着周围的空气。这感觉让她心惊肉跳——这无疑是向联邦追兵和家族眼线暴露位置的灯塔!

必须压制它!

这个念头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目标。贫民窟的生存法则**而残酷,饥饿、疾病、无处不在的劫掠和随时可能降临的暴力,是这里的日常。元熵像一头被丢进陌生丛林的小兽,被迫以最快的速度学习这里的规则。她靠着翻找垃圾堆里勉强能入口的过期营养膏维生,用捡来的半瓶工业清洁剂清洗伤口,在寒冷的夜晚裹着拾荒者丢弃的、散发着霉味的合成纤维毯瑟瑟发抖。

几天下来,原本就纤细的身体更加单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唯有那双眼睛,在污垢和疲惫之下,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冰冷的求生火焰。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办法,隐藏或控制住这道该死的星轨烙印。

“嘿,小老鼠,” 一个沙哑油腻的声音在窝棚口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这地儿,是老疤头的地盘!” 一个脸上横亘着巨大蜈蚣状伤疤、身材壮硕的男人堵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流里流气的跟班,挡住了本就稀少的光线。他们贪婪的目光在元熵身上和她那个破旧却鼓鼓囊囊的书包上来回扫视。

元熵的心脏猛地一缩,抱紧了书包,身体绷紧。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冷冷地看向疤脸男人。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孤狼般的警惕。

“啧,还是个哑巴?” 疤脸嗤笑一声,抬脚就要往里闯,“东西留下,人嘛……看你还有点姿色,跟疤爷我混几天,保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就在他的脚即将踏入窝棚的瞬间,元熵动了!她像一道蓄势已久的影子,猛地从地上弹起!不是后退,而是迎着疤脸冲了过去!速度极快,带着一股豁出性命的狠劲!同时,她的左手,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她纤弱外表的迅猛力道,狠狠抓向疤脸腰间悬挂着的一把能量匕首!

疤脸根本没把这个瘦弱得像小鸡仔似的丫头放在眼里,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她一把抓住了匕首柄!冰冷的触感刺激着元熵紧绷的神经,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根本不懂什么格斗技巧,只是凭着那股狠劲,用尽全身力气向外猛拽!

“操!” 疤脸吃痛,怒骂一声,下意识地挥拳砸向元熵的脑袋!

拳头带起的恶风扑面而来!元熵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锁骨下方的星轨纹路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灼烫!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信息流”毫无征兆地涌入她的脑海——不是画面,而是一种纯粹的“感知”!她“感觉”到疤脸拳头挥来的轨迹,速度,力量!甚至“感觉”到他重心微微前倾,下盘有一瞬间的虚浮!

完全是本能反应!元熵抓着匕首柄的手猛地向下一沉,身体顺着那股拉扯的力量向侧面极其狼狈地一滚!

呼!

疤脸带着风声的重拳擦着她的发梢狠狠砸在了她身后的金属内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而元熵也因为用力过猛和重心不稳,狠狠摔倒在地,书包脱手飞出,里面的观测仪和几块捡来的零件散落一地。

“妈的!找死!” 疤脸被彻底激怒,揉着被拽痛的手腕,眼中凶光大盛,抬脚就朝摔倒在地的元熵狠狠踹去!

就在这危急关头——

“疤头!你他妈活腻歪了?!” 一个更加粗粝、如同砂石摩擦般的吼声在窝棚外炸响!

疤脸的动作猛地一僵,脸上的凶悍瞬间变成了惊惧。他和他那两个跟班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扭头看向窝棚外。

只见一个穿着油腻皮围裙、半边脸覆盖着粗糙金属义体、手臂是裸露着液压管道的粗壮男人,正扛着一把巨大的、还在滴着机油的扳手,像一尊铁塔般堵在巷口。他那只完好的独眼闪烁着凶狠的光,死死盯着疤脸。

“铁……铁手强哥!” 疤脸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谄媚和恐惧,“误会!都是误会!这小丫头不懂规矩,我正教她……”

“滚!” 被称作铁手强的男人只有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他晃了晃手中沉重的扳手,液压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

疤脸三人脸色煞白,再不敢多放一个屁,如同丧家之犬般,连滚爬爬地消失在狭窄肮脏的巷道深处。

铁手强这才把目光投向窝棚里。元熵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飞快地将散落的观测仪和零件捡回书包,紧紧抱在怀里,警惕又带着一丝茫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散发着机油和铁锈味的男人。

“丫头,” 铁手强的独眼在元熵破烂的校服和沾满污垢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她紧抱的书包上,声音依旧粗粝,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凶狠,“疤头是这一带的烂泥,专捏你这种落单的软柿子。以后机灵点。” 他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瓮声瓮气地补充道:“想活命,要么够狠,要么……就得有点‘门路’。”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元熵锁骨的方向,那里虽然被破烂的衣领遮掩,但刚才剧烈的动作和灼烫,似乎让那道纹路的光芒微微透了出来。

元熵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到了?他知道了什么?

铁手强却没再多说,只是指了指巷子深处一个更加昏暗的方向:“那边,‘老狗’的杂货铺。只要付得起价,能弄到些……‘特别’的东西。” 说完,他不再看元熵,扛着那把巨大的扳手,转身走进了旁边一个同样破旧、却堆满了各种废旧机械零件的棚子里,沉重的金属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

巷子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元熵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她靠着冰冷的窝棚墙壁滑坐下去,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衫。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生死搏杀和星轨纹路带来的诡异感知,让她浑身脱力,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但铁手强最后那句话,却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死死钉在了她的脑海里。

‘特别’的东西……能压制烙印的东西?

希望如同毒草,一旦滋生,便疯狂蔓延。元熵低头,看着怀里那个破旧的书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观测仪外壳上那道细微的裂痕。她必须去试试!这是唯一的希望!

夜幕降临,贫民窟才真正苏醒。白日里蛰伏的牛鬼蛇神纷纷出笼,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在阴影中悄然进行。空气里的臭味更加浓郁,混杂了劣质酒精和某种致幻剂甜腻的怪味。闪烁的霓虹灯牌大多残缺不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在污浊的墙壁和地面上投下扭曲诡异的光影。

元熵裹着一件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带着馊味的宽大旧外套,将头发弄得更乱,脸上也刻意抹了更多污垢,尽量让自己融入这片混乱的底色。她抱着书包,像一道不起眼的影子,按照铁手强模糊的指引,在迷宫般狭窄、堆满杂物和垃圾的巷道里穿行。耳边充斥着醉汉的谩骂、女人的尖叫、不明来源的打斗声,还有角落里压抑的、痛苦的呻吟。每一次声响都让她神经紧绷,指关节捏得发白。

终于,在一条弥漫着浓重腥臊味和劣质机油味、污水几乎没过脚踝的巷道尽头,她看到了一个歪斜的、用生锈铁皮搭成的棚子。棚子门口挂着一个用废弃电路板改造的、闪烁着刺眼红光的简陋招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老狗”。

棚子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接触不良的吊灯发出昏黄的光,不时闪烁一下。空气里混杂着机油、金属锈蚀、劣质烟草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货架上杂乱地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生锈的零件、淘汰的义体部件、看不出用途的电子板、甚至还有装在脏兮兮玻璃罐里的不明生物组织。

一个瘦小、佝偻、穿着油腻皮围裙的老头,正背对着门口,在一个堆满工具和零件的工作台上埋头捣鼓着什么,嘴里叼着一根快要燃尽的劣质雪茄,烟雾缭绕。他的一只眼睛是浑浊的义眼,发出微弱的红光,另一只眼睛则浑浊不堪。

元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和强烈的恶心感,抱着书包走了进去。

老头没有回头,只是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自己看,看好了说价。”

元熵没有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老头佝偻的背影上,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我……我要‘抑制剂’。”

老头捣鼓东西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只浑浊的义眼和另一只浑浊的肉眼,如同两盏探照灯,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上下打量着元熵。目光在她破烂却隐约能看出原本式样的外套,和她紧抱在胸前的书包上停留了片刻,最后,如同毒蛇般,精准地落在了她刻意用破布条缠裹、却依然隐隐透出灼烫金光的锁骨位置。

“哦?” 老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如同砂纸摩擦的笑,雪茄的烟雾从他缺了门牙的嘴里喷出,“‘抑制剂’?小丫头片子,口气不小。知道那是什么价吗?” 他那只浑浊的肉眼眯了起来,闪烁着贪婪和算计的光。

元熵的心沉了下去,但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她松开抱着书包的手,从外套内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她在垃圾堆深处翻找了好几天才找到的、纯度相对较高的废弃能量块残片。这些残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微弱的、不稳定的幽蓝光芒。

“这个……够不够?” 她将布包往前递了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她目前能拿出的全部“财产”。

老头伸出枯瘦、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指,拈起一块能量残片,凑到他那浑浊的义眼前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垃圾堆里刨出来的下脚料,杂质多得能噎死人。” 他随手将残片丢回布包,浑浊的义眼再次盯住元熵,如同盯着落入蛛网的飞虫,“这点破烂,连闻闻味都不够。”

元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书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难道真的不行吗?

“不过嘛……” 老头话锋一转,目光如同跗骨之蛆,黏在了元熵紧抱的书包上,尤其是书包侧面那个观测仪轮廓的凸起,“小丫头,你书包里那个玩意儿……看着倒有点意思。老狗我眼神不好,拿过来,让老头子我‘看看’?” 他那只枯瘦的手,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朝着书包伸了过来。

元熵猛地后退一步,将书包死死护在身后!观测仪是她唯一能解码星陨录像、寻找陆缒线索的希望!更是母亲留下的遗物!绝不能被抢走!

“不给?” 老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只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反而变掌为爪,速度极快地朝元熵怀里的书包抓来!枯瘦的手指带着破风声,指甲锋利如钩!

元熵瞳孔骤缩!疤脸的遭遇瞬间在脑海中闪过!她知道自己绝无可能硬拼!就在那只枯爪即将碰到书包的瞬间,锁骨下的星轨纹路再次爆发出强烈的灼烫!那股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感知流”再次涌入脑海!

她“感觉”到老头抓来的轨迹,也“感觉”到他因为动作而微微前倾的身体重心!几乎是同时,她身体向侧面猛地一矮,一个极其狼狈却有效的懒驴打滚,堪堪避开了老头的爪子!同时,她的脚“不小心”勾倒了旁边一个堆满废弃金属管的架子!

“哗啦啦——哐当!!”

一堆锈蚀的金属管轰然倒塌,发出巨大的噪音,朝着老头劈头盖脸地砸去!

“哎哟!” 老头猝不及防,被几根管子砸中,痛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后退格挡,一时间狼狈不堪。

元熵趁机从地上爬起,根本不敢回头,抱着书包,像受惊的兔子般冲出“老狗”的杂货铺,一头扎进外面更加黑暗、混乱的巷道深处!身后传来老头气急败坏的叫骂和金属管滚落的声音。

她拼命地奔跑,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肺部火辣辣地疼,冰冷的夜风灌进喉咙。直到确认身后没有追兵,她才敢在一个堆满废弃轮胎的角落里停下来,背靠着冰冷的橡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冷得她牙齿打颤。

失败了。不仅没买到抑制剂,还差点丢了观测仪。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那个散发着霉味的窝棚。没有灯光,只有外面残缺霓虹透进来的、变幻不定的诡异光影。她蜷缩在角落,抱着书包,像抱住最后一点微弱的暖意。饥饿和寒冷啃噬着她的身体,而锁骨下那道纹路带来的灼烫和能量逸散的冰冷感,却越来越清晰,如同附骨之疽。

不行……不能放弃……

她颤抖着手,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带着裂痕的观测仪。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与那个夜晚、与陆缒唯一的联系。她需要修复它,需要看到里面的录像!也许……也许能找到关于星轨纹路,关于抑制方法的线索?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元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回忆着在家族里偷偷看过的基础机械原理,又翻找出这几天在垃圾堆里捡到的、勉强能用的几样简陋工具:一把生锈的小号螺丝刀,一截细铜丝,一小块废弃的电路板碎片。

她的手指因为寒冷和紧张而有些僵硬,动作笨拙而缓慢。她小心翼翼地拧开观测仪外壳上细小的螺丝,屏住呼吸,用螺丝刀尖轻轻撬开外壳。内部复杂的精密电路板和微型光路元件暴露在眼前,许多地方都蒙着一层灰尘,目镜边缘那道细微的裂痕延伸到了内部一个脆弱的导光晶柱上。

就是这里!元熵的心提了起来。她必须修复这个晶柱的连接。她屏住呼吸,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拈起那截细铜丝,试图用它来搭接断裂的晶柱接口。这需要极其精细的操作和稳定的手,对她这个从未真正接触过精密仪器维修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次,两次……铜丝不是滑开就是触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观测仪内部发出微弱的、不稳定的电流滋滋声。冷汗顺着元熵的额角滑落。每一次失败,都像是在消耗她仅存的勇气和体力。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放弃的时候,贴身口袋里,那块一直安静的星轨石,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暖意!那股暖流如同温润的泉水,瞬间涌向她的指尖!元熵惊愕地感觉到,自己原本僵硬颤抖的手指,竟然在这股暖流的包裹下,变得异常稳定和灵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引导着!

她下意识地再次尝试。这一次,她的手指如同穿花的蝴蝶,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精准和流畅,细铜丝在她指尖翻飞,稳稳地、完美地搭接在了断裂的晶柱接口两端!

嗡——

观测仪内部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稳定的嗡鸣!原本黯淡的元件,瞬间亮起微弱的、稳定的蓝色工作指示灯!

成功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元熵的疲惫和绝望!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颤抖着手指,按下了观测仪侧面的一个记忆回放按钮!

嗡……

观测仪顶端的微型投影口亮起,一道幽蓝的光束投射在窝棚布满油污的墙壁上。模糊、闪烁、带着大量雪花噪点的画面开始显现——正是星陨战役那晚,她从观测站天台录下的最后片段!

画面剧烈抖动,充斥着能量风暴的刺眼光芒和无数破碎的银线轨迹。元熵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混乱风暴的中心!终于,在画面即将彻底被雪花淹没的前一秒,她捕捉到了!

一架残破机甲的驾驶舱!舷窗碎裂,一个身影仰着头,下颌绷紧成孤注一掷的弧度!虽然画面模糊不堪,但那脖颈上,一道淡金色的、在毁灭光芒中顽强亮起的星轨状纹路,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瞬间灼伤了元熵的眼睛!

轰!

仿佛有惊雷在元熵的脑海中炸开!与烙印处传来的、前所未有的剧烈灼痛感交织在一起!她眼前猛地一黑,意识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再次脱离躯壳!冰冷、破碎、绝望的气息将她包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濒临破碎的驾驶舱!

硝烟!血腥!金属扭曲的刺耳呻吟!还有……近在咫尺的、沉重的喘息声!

这一次,她“看”得更清晰!陆缒的侧脸近在咫尺!汗水混着血污滑过他紧绷的颈侧,那道星轨纹路如同活物般噬咬着他的生机,光芒明灭不定,带着毁灭的气息!他染血的手死死抓着操纵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似乎在低吼着什么,声音被巨大的噪音淹没,但元熵却从他那双倒映着破碎星空的、如同淬火寒冰又燃着余烬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种极致的痛苦、不甘,以及……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决绝!

突然,他猛地转过了脸!那双燃烧着余烬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穿透了元熵的“意识”,死死地、精准地“盯”住了她!

一个沙哑、破碎、却带着穿透灵魂力量的音节,如同惊雷般,直接炸响在元熵的灵魂深处,与她脱口而出的呼唤重叠:

“元熵——!!!”

“陆缒——!!!”

两个名字,跨越了生死与时空的界限,在毁灭的风暴中心,在贫民窟肮脏的窝棚里,同时炸响!

元熵的意识猛地被弹回身体!她重重地撞在身后的金属内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观测仪的投影早已熄灭,窝棚里重新陷入昏暗。她剧烈地喘息着,浑身冷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锁骨下的星轨纹路灼烫得如同烙铁,剧烈地搏动着,仿佛要挣脱她的皮肉!

刚才……那不是幻觉!陆缒……他“看”到了她?他喊了她的名字?!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电流般窜遍元熵的四肢百骸!她死死捂住灼痛的锁骨,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就在这时,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剧烈的灼痛感,如同共鸣般,从烙印深处猛烈袭来!这一次,伴随着灼痛的,还有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感应?像是某种源自同源的呼唤,指向贫民窟更深、更混乱、也更黑暗的某个方向!

而与此同时,在贫民窟最深处、最混乱、血腥与暴力的漩涡中心——被称为“锈骨斗场”的地下格斗笼外,一个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的身影,正被一群面目狰狞、手持钝器的佣兵围在中间。

陆缒背靠着冰冷、沾满陈年血垢的合金笼壁,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汗水、血水混合着泥污,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一只眼睛被血糊住,另一只眼睛却如同受伤的孤狼,闪烁着凶狠而冰冷的光。他的一条手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已经脱臼或骨折。

就在他准备迎接下一波致命围攻时,脖颈上那道早已被他视为耻辱标记的疤痕,毫无征兆地、前所未有地爆发了!

不再是灼痛!而是如同岩浆灌入血管!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骨髓!剧烈的痛楚让陆缒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而在这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深处,一个清晰的、带着少女特有清冽却又充满惊惶的声音,如同穿透了层层迷雾,狠狠地撞进了他混乱不堪的记忆废墟:

“陆缒——!!!”

陆缒染血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这个声音……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茫然的、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下意识地伸手,死死捂住了脖颈上那剧痛灼烧的疤痕,染血的唇无声地翕动,吐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而荒谬的名字:

“元……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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