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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风谷的晨雾与旧事

沈砚是被冻醒的。

窗纸还透着墨色,檐角的铜铃被山风拂得轻响,他裹紧身上洗得发白的灰布短褂,蹑手蹑脚地摸下床。三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清晨——天不亮就得去后厨劈柴,去得晚了,管事师兄的戒尺可不是闹着玩的。

青风谷是方圆百里有名的修仙门派,谷里的弟子们要么是根骨奇佳的世家子弟,要么是被长老看中的好苗子,像沈砚这样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全谷怕是独一份。

他刚摸到柴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笑骂声。

“……说起来也奇了,玄清真人怎么就捡了这么个废物回来?”是外门弟子王虎的声音,“三年了,连最基础的吐纳法都练不明白,依我看,扔去后山喂狼都嫌费粮食。”

“嘘——小声点。”另一个声音怯生生的,“玄清真人最疼这个小师弟,上次李奎不过说了句闲话,就被罚去守三个月丹房呢。”

沈砚攥紧了手里的斧头,指节泛白。他知道自己笨。三年前被师父从雪地里刨出来时,他高烧不退,烧坏了半条命,能活下来已是侥幸。师父说他体质特殊,不能急着练寻常功法,只教了套缓慢的吐纳口诀,让他每日清晨对着东方打坐。

可这有什么用呢?其他弟子早就能引气入体,挥剑时带起的灵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而他,连劈开一根手腕粗的柴都要费半天劲。

“咔——”

斧头劈开木柴的脆响惊动了里面的人,王虎掀开门帘出来,见是沈砚,脸上立刻堆起嘲讽:“哟,这不是沈大‘仙长’吗?今日的露水还没吸够?”

沈砚没理他,低头抡起斧头。木柴在他手下顽固地抵抗,震得他虎口发麻。

“别白费力气了。”王虎嗤笑一声,“再过半月就是入门弟子的试剑礼,到时候看看谁能被长老挑中去学真本事——你呀,还是老老实实劈你的柴吧。”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满院的柴屑和沈砚粗重的喘息声。

日头爬到竹梢时,沈砚终于劈完了今日的份额。他拖着酸痛的胳膊往回走,路过谷中那片练剑坪时,正撞见几个少年在练剑。青灰色的身影在晨光里腾挪,剑光交织成网,偶尔有灵气溢出,惊得枝头的雀鸟扑棱棱飞起。

沈砚看得有些出神。他见过师父练剑。深夜里,师父会独自坐在院中的老梨树下,手里那柄通体乌黑的木剑像是有了生命,每一次起落都带着风的轻响,却连一片落叶都惊不起。

“看什么看?”一个高壮的少年忽然冲他吼,“杂役弟子也配在这逗留?”

沈砚吓了一跳,慌忙低下头想走,却被对方拦住去路。是李奎,外门弟子里出了名的蛮横,听说已能引气入体,剑法在同辈里也算不错。

“听说你是玄清真人捡回来的?”李奎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像刀子,“真人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废物?怕是连剑穗都没摸过吧?”

周围的弟子哄笑起来。沈砚的脸涨得通红,却只能攥紧衣角往后退——他打不过,也说不过。

“怎么不说话?”李奎得寸进尺,伸手就要推他,“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奎,你的剑法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奎的手僵在半空,猛地回头,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了慌乱:“师、师父!”

沈砚也回过头,只见玄清真人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素色道袍上沾着些晨露,手里还握着那柄乌黑的木剑。他身形清瘦,面容温和,可目光扫过李奎时,对方却像被冻住了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罚抄《清心诀》百遍,明日卯时前交到我书房。”玄清真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李奎头也不敢抬,灰溜溜地带着其他人跑了。

练剑坪上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晨雾还没散尽,绕着师父的衣袍打转,沈砚忽然觉得,师父身上的气息和这谷里的雾很像,温和,却又深不见底。

“过来。”玄清真人朝他招手。

沈砚迟疑地走过去,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知道自己给师父丢人了,连个外门弟子都能欺负到头上。

“手伸出来。”

他依言伸出手,掌心布满了薄茧,还有几处被斧头磨破的地方,结着浅褐色的痂。师父的指尖轻轻覆上来,微凉的触感让他瑟缩了一下,却被师父轻轻按住。

一股极淡的暖流顺着掌心漫开,像初春的溪水淌过冻僵的土地,胳膊上的酸痛竟减轻了不少。

“今日的吐纳练了吗?”师父问。

“练、练了。”沈砚小声答。

“嗯。”玄清真人收回手,目光落在他身上,“别听旁人说什么。你体质特殊,根基要稳,急不得。”

沈砚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见师父转身往回走,只留下一句:“夜里来我书房,教你新的吐纳口诀。”

夕阳把师父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柄乌黑的木剑在他身后轻轻晃动,像一尾游在暮色里的鱼。

沈砚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师父的温度。他望着师父离去的方向,忽然觉得,这青风谷的雾,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夜里,他揣着忐忑的心情去了师父的书房。油灯下,师父正对着一卷古籍出神,案几上摆着个小小的白瓷瓶。

“坐。”师父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沈砚刚坐下,就见师父推过那只瓷瓶:“这里面是凝神散,每晚睡前服一点,对你的身子有好处。”

他捏开瓶塞,一股清苦的药香漫出来,里面是细碎的白色粉末。他知道这东西金贵,外门弟子只有受了重伤才能领到一点。

“师父,我……”

“先听口诀。”师父打断他,轻声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低沉的声音混着窗外的虫鸣,像流水漫过石滩。沈砚跟着默念,忽然觉得丹田处微微发热,像是有颗小火星被点燃了,暖烘烘的,和往日练吐纳时的感觉全然不同。

他惊讶地抬头,正对上师父温和的目光。

“记住这种感觉。”师父说,“你的路,和他们不一样。”

沈砚不懂什么意思,却用力点了点头。他攥紧了那只瓷瓶,走出书房时,见月色正浓,老梨树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一张铺展开的网。

他想起李奎的嘲讽,想起王虎的不屑,又想起师父方才的眼神。

或许,他真的可以不用一直劈柴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沈砚笑了笑,裹紧身上的短褂往自己的小院走。夜露打湿了石阶,他的脚印落在上面,很快又被雾气填满,像从未有人走过一样。

卯时的露水还凝在石阶青苔上时,沈砚已被院外的喧哗声惊醒。

他揉着眼睛推开门,正撞见几个身着青布短打的少年往谷口跑,为首的正是昨日嘲笑他的李奎。见沈砚出来,李奎故意扬高了声音:“今日是入门弟子试剑,去晚了可连观礼的位置都没了——有些人呀,怕是连剑都没摸过,去了也是白去。”

沈砚攥了攥袖口。他确实没碰过剑。三年前被师父捡回青风谷时,他身子骨弱得连木剑都挥不动,师父只教他吐纳打坐,连基础的剑法口诀都没提过。

“去看看也好。”身后忽然传来温和的声音,玄清真人不知何时立在廊下,手里还握着那柄通体温润的木剑,“观人练剑,亦是修心。”

沈砚接过木剑,指尖触到剑鞘的刹那,竟觉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掌心漫上来,像春日融雪般渗进四肢百骸。他愣了愣,抬头时师父已转身往谷口走,素色道袍在晨风中轻扬,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试剑场设在谷中那片开阔的青石坪上。此刻坪中已聚了近百号人,除了二十来个准备试剑的弟子,其余多是和沈砚一样的新入门者。正北的高台上,几位身着紫袍的长老正襟危坐,为首的白须长老目光如炬,正是掌管外门弟子考核的清虚长老。

“第一组,李奎对张石!”

随着清虚长老一声令下,李奎提着柄铁剑跃入场中,对面的张石也握紧了剑。两人互相拱手后,李奎率先发难,铁剑带起一阵劲风直刺张石心口,却被对方横剑格开。两柄铁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嗡鸣,火星溅在青石地上,烫出点点黑斑。

沈砚站在人群后,看得有些发怔。他不懂什么招式,只觉得两人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可不知为何,每当李奎的剑招要递到极致时,他总觉得心口微微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没散开。

“蛮力有余,灵气不足。”身旁忽然有人低语。沈砚转头,见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女,正蹙着眉摇头,“青风谷的‘流风剑法’讲究以柔克刚,他这般硬拼,不出十招就要力竭。”

话音刚落,场中果然变了势。张石看准李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手腕一翻,铁剑如灵蛇般缠上对方的剑脊,轻轻一挑——李奎的铁剑竟脱手飞了出去,“哐当”一声插在远处的泥土里。

李奎涨红了脸,恨恨地瞪了张石一眼,扭头离场时正好撞见沈砚,脚步顿了顿,撂下句“等着瞧”便气冲冲地走了。

沈砚没理会他,目光又落回场中。随着比试继续,他渐渐发现了些门道:那些剑招精妙的弟子挥剑时,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剑风掠过青石坪,竟能卷起细碎的光斑,而技艺稍逊的,剑上只有沉沉的铁色。

“那是灵气化形。”方才的少女又开口了,见沈砚看来,她大方地笑了笑,“我叫苏绾,入门两年了。你是新来的沈砚吧?师父常提起你。”

沈砚有些惊讶:“长老们认识我?”

“何止认识。”苏绾眨了眨眼,“三年前你刚来时,清虚长老要把你分到杂役院,是玄清真人亲自拦下的呢。”

沈砚心头一动,正要再问,却听高台上的清虚长老忽然提高了声音:“下一组,何人愿试?”

场中静了片刻,竟没人应声。方才几场比试下来,剩下的弟子多是底气不足的,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先下场。

清虚长老的脸色沉了沉:“青风谷弟子,连上场的勇气都没有吗?”

就在这时,沈砚忽然觉得掌心的木剑轻轻震颤起来,那股暖流再次涌遍全身,比清晨时更强烈了些。他鬼使神差地往前迈了一步,喉结动了动,竟吐出两个字:“我来。”

话音落下,满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有惊讶,有嘲讽,还有苏绾担忧的眼神。高台上的清虚长老皱起眉:“你?玄清真人的弟子?可你从未学过剑法。”

“弟子……愿试试。”沈砚握紧木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只觉得那股暖流在催促着他,仿佛有个声音在说:别怕,挥出去。

清虚长老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对台下道:“既然如此,便由你对阵林舟。”

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应声而出,他腰间的剑穗是三阶弟子才有的靛蓝色,显然是场中除了张石外最强的一个。林舟看向沈砚,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几分淡漠:“我只用三成力,你若撑不住,随时可以认输。”

沈砚没说话,握着木剑走到场中。晨光穿过云层落在他身上,那柄不起眼的木剑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竟比林舟的铁剑更惹眼些。

“请指教。”沈砚依着记忆中的样子拱手,掌心的暖流已变得滚烫。

林舟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欺近前来,铁剑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沈砚左肩。这一剑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连高台上的几位长老都微微蹙眉——林舟这一剑,分明用了五成力。

沈砚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心口那股憋闷感再次袭来。他想躲,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下意识地将木剑横在身前。

“叮!”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不同于铁剑相撞的刺耳,这声脆响竟带着几分玉石相击的清越。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林舟的铁剑被那柄木剑稳稳架住,剑刃相距不过寸许,却再难进半分。林舟脸上的淡漠瞬间变成惊愕,他能感觉到一股柔和却韧性十足的力量从对方剑上传来,像撞在一团绵密的云絮上,自己的力道竟被悄无声息地卸去了大半。

沈砚也愣住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木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顺着对方的剑势轻轻一旋,林舟的铁剑便不由自主地偏了方向。

“这是……流风剑法的‘回风式’?”高台上忽然传来一声低呼。

沈砚循声望去,只见玄清真人不知何时也上了高台,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手中的木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就在这时,沈砚忽然觉得脑中一阵清明,那些曾在打坐时听过的口诀莫名浮了上来——“气沉丹田,意随剑走,如风行水上,不着痕迹……”

他下意识地依着口诀调动体内那股暖流,木剑在他手中忽然活了过来,带着他的手臂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没有刻意的招式,却像春风拂过水面,自然而然地缠上了林舟的铁剑。

林舟越打越心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看似缓慢轻柔,却总能在毫厘之间化解他的攻势,更诡异的是,对方的剑仿佛能预判他的动向,无论他从哪个角度刺出,都会被那柄木剑不偏不倚地拦住。

“铛!”

又是一声脆响,林舟的铁剑被木剑轻轻一挑,竟也脱手飞出,与李奎的剑插在了同一个土坑里。

全场死寂。

沈砚握着木剑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高台上的师父,眼中满是茫然。

玄清真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沈砚,入内门,修‘流风剑法’。”

夕阳西斜时,沈砚抱着刚领的剑谱回到小院,远远就看见院中的石桌上摆着个青瓷瓶。他走过去拿起瓶子,见瓶身上贴着张字条,是师父清秀的字迹:“凝气丹,每日一粒。”

拔开塞子,一股清冽的药香漫出来,里面静静躺着三枚莹白的丹丸。沈砚捏起一粒吞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远比木剑传来的暖流更醇厚的气息,顺着经脉缓缓流淌。

他忽然想起白日里苏绾的话,又想起师父今日在高台上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

窗外的月光爬上石阶,沈砚翻开剑谱,第一页上写着八个字:

“剑随心走,心即大道。”

他指尖抚过那行字,忽然觉得,这青风谷的日子,或许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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