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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世期

颢珍珠站在活水边上等了大半个时辰,始终不见飞使的身影,她干脆地把捆好的鞋子挂在脖子上,扑通一下就跳进了水里,正准备伏下去钻过引水洞。

飞使突然从墙外游进来,抬手便将她拉上岸:“女郎,快回去!”

他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下一刻府外就传来喧闹的人声,伴随着刀剑声,有人道:“快点,把这里的水切断堵起来,不准放任何人出去!”

众人应诺,就开始断水砌墙。

颢珍珠捂着嘴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耷拉下来,完了,这下出不去了。

颢珍珠瞪他:“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要不是等他,她半个时辰之前就游走了。

飞使叉手告罪:“女郎勿怪,卑职将出去就就遇到城外护城河处有官兵布防,有一人要游出去,当场被乱剑砍死,我躲在河底偷听他们的计划,这才耽误了。”

他说着话,头也不敢抬,可见是很愧疚。

人家九死一生给她打探消息,她竟然还怪罪,颢珍珠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你辛苦了,所以如今城外护城河已经被严防死守不能进出了吗?”

飞使点头,他的任务完成,开始介绍后来人:“是,我本是在城外徘徊数日才找到机会进城,方才出去碰到了颢将军的亲兵石阿六,定是将军派她送信来了。”

颢珍珠惊喜,石阿六是阿耶的衙前将,专门传递军令,他带来的一定是阿耶阿娘最及时最可靠的消息。

石阿六是粟特族人,通晓多民族语言,颢珍珠与他早就相识,总跟着他出去跑马,他阿婆便在西市支摊子卖胡饼,她每次去吃,石阿婆都不要钱。

那日她赶往城门时,西市的百姓已经被驱逐,城中空空荡荡,也不知道石阿婆怎么样了。

似乎是工具不全,墙外的兵士陆续离开,人声渐止时水里突然浮起个人。

石阿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撑着腿弓着身体粗喘,看到珍珠,恭敬喊道:“单珠。”

颢珍珠忙问:“石阿六,我阿耶阿娘如何了?”

石阿六一边抹脸一边回:“颢将军和夫人一切都好,只是还要与广武军缠斗,暂时不能回来。”

他又攥衣服又脱鞋子,很忙碌的模样,总之不与她对视,说完后急忙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油纸裹着的信封,道:“单珠,这是颢将军给你的家书。”

颢珍珠忙接过来,撕开油纸,里面的封皮上写着珍珠宝儿收,果然是父亲的笔迹和口吻。

她展开信读——

【珍珠宝儿,阿耶和阿娘一切都好,只是军情紧急不能及时回去,待阿耶阿娘回去再给你补办及笄礼。

如今与敌军对峙,局势焦灼。阿耶准备诈降突围,珍珠宝儿若出城恐打草惊蛇,你留在城中可以助父惑敌。

另外,阿耶被诬陷谋反,此事关乎家族清白,珍珠宝儿务必留在军中取证。

好好照顾自己,等阿耶阿娘回来!】

颢珍珠看到阿耶的笔迹,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委屈地掉眼泪,她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阿耶阿娘了。

她擦擦眼泪,她要听阿耶阿娘的话留在城中,找机会寻找四皇子叛逆的证据,还颢家清白。

颢珍珠道:“现下无法出城了,你们怎么办?”

飞使和石阿六道:“我们准备悄悄潜回祖宅,看看家人,再图谋出城。”

颢珍珠点头:“你们入夜再走,别叫人看见。”

石阿六道:“不妨事,护城河城外被堵,但是城内但是未堵,我们先从这潜去罗城。”

两人说罢便急匆匆地走了。

颢珍珠上半身衣服是干的,下半身已经湿透了,现在平静下来突然开始发冷,她半蹲着攥干身上的水,起来的时候有点头昏眼花,突然从外面飞进来一张信,就落在她脚边。

颢珍珠微微愣住,瞪大了眼睛,她往四周看,企图找到扔信的人。

少女困惑又惊讶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她的眼睛就要看过来,无渡下意思躲到窗后。

片刻后,他才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半张脸在明,半张脸匿在阴影里,冷白的皮肤从中间被生生切开,一半俊美绝艳,一半阴冷可怖。

鸦羽般的睫毛微微抬起,露出的那只眼睛阴沉得吓人,薄唇微微抿着,脸上呈现出一种扭曲又期待的神情,仿佛在欣赏一场不知道结局的大戏,这结局也许令他快乐也许令他悲伤,决定权都在对方的手上。

远处的少女东看西看,没发现可疑的人,便低头将信捡了起来。

他下意识握紧了手。

少女掐着兰花指捏住一脚,生怕自己手上的手打湿了它,然后干脆在身上把手擦干再去拿信。

竟如此珍重?打湿一点都不行?为了看他的信竟连手指疼都顾不得了!

他的目光挪到她脸上,她没有笑,也没有担忧,更没有急切,只是拧着眉毛用力甩身上的水,嘴里嘟嘟囔囔着一些他听不到的东西。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发因为沾了水粘在额头上,柔软的长发堆在颈窝里,她低着头,偶尔抬起来,晃动着脑袋甩开碎发,露出白皙柔美的脖颈。

她雪白的脸蛋有些消瘦,却依旧瓷白圆润,他能想象到她皮肤上毛茸茸的质感,很温暖很柔软。

她的腰部因为濡湿被裙子紧紧贴合,露出不盈一握的细腰,再往下,裙摆的最下方,小腿连接脚后跟的两侧微微凹陷,因为寒冷微微绷起的双脚,指甲前段泛着微微的粉。

他的视线开始跑偏,直到落到她莹白的双指拈着的信封上才惊醒过来。

无渡有些恼怒地死死盯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露出的任何信息。

下一刻她突然转身,一只手拿着信封,一只手提着裙摆回房间去了。

无渡愣住,他喉结滚动,下意识咽下一口紧张焦灼。

她为什么会回去,她不应该回去,看到许久未有消息的情郎的信息,难道不是应该一刻也等不得,迫不及待地立即打开看吗?

还是说她心里期待的那份温情是不可宣之于众的,必须在她认为私密的角落里,必须要躲在温暖地被子里,才能含情脉脉地去感受去发泄?

他们已经亲密到了如此地步?

无渡控制不住自己的思考,他嫉妒太子,嫉妒地发狂,嫉妒地快要呕出血来。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对太子的真实感情,他一刻也等不得,他可以忍受真正面对真相时的痛,哪怕答案一定会让他痛不欲生。

无渡垂着眸子,长睫战栗,他眼中的嫉妒快要将他摧毁,往日的烈火炎炎,将他焚烧成灰,他慢慢爬起来,变成萧世期:“你赐我名字,将我从寄奴变成世期,只要能在你身边,是谁都不要紧,我可以为你变成任何人,即便是死敌太子又有何妨?”

于是他模仿太子的笔迹给她写信,他要在这见不得光的信件中窃取太子的身份,窃取他们情感连接的通道。

她想知道他们之间是如何相处的,想知道她对他说话是何等的温柔,想知道她思念他的眼神是何等柔情蜜意......

这种幻想逐渐令他产生一种类似自虐般的快感,他依赖痛苦,也只有痛苦才能证明他的存在,不然他就要消亡在被她遗忘的虚无中了。

“她爱太子,那我变成他,她爱的人岂不是就变成了我?”

然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寄生在这被谎言豢养的虚情假意温情里,像个无法躲避的幽魂,躲在暗处盗取她每一个笑容,每一份思念。

“她写给他的每一句安好,都是说给我的。”

“她向他诉说的每一份爱意,都是给我的。”

“当她满心思念地写着信时,她窗棂漏出的光裹住我,就算与我相拥。”

“当她泪眼莹莹地诉说爱意时,我们吐纳过同一片空气,同一份花香,便算是交融过肺腑!”

他沉浸在这种偏执的思想里无法自拔,即使他永远也无法真正得到,即使一切都是假的,可那又如何?她是真的,她的字迹亦是真的!

他卑微入骨又贪婪至极,就算是施舍,他也愿意跪在她脚边舔干净。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还没有看到她出来回信,无渡开始焦灼,他如饥饿的秃鹫等待腐肉般焦躁,怕她不出来,亦怕她出来。

远处升起一股炊烟,向着她的方向飘去,与他的心一样钻进那小小的透着微弱的光的窗棂里。

这缕烟算不算他偷渡过去的魂?

他不可抑制的渴望开始蔓延,抬眼便看到远处罗城外神圣肃穆的佛像,菩萨低眉垂目,慈悲含笑,佛光静敛,似悯众生苦。

萧世期自嘲:菩萨低眉是在怜我,还是笑我?

他越发艰难的心境终于寻到另一个极端,于是开始不可遏制地发散——

难道她已经看出了不是太子的笔迹,所以才没回信?

那是不是说明她认出了他的笔记?

如果、也许、可能,她并未完全忘记他,她还认得他的笔迹,毕竟他在信中不止一处藏了自己的笔迹。

这种幻想带来更庞大的几乎毁天灭地的快感,令他热血翻涌,心跳如雷,每一寸肌肤都在震颤。

——

颢珍珠受凉后风寒之症又起,她自从水里上来就开始头疼流鼻涕,她一向不爱生病,但是一旦生病就要很久才能好。

衣服**地挂在身上,冷地她直打颤,她忍着难受和手疼去烧水洗澡,她对厨下的一切都不熟悉,她力气大打井水很方便,但是烧柴浪费她许多时间,等洗干净回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浪费太多精力后,她饿得头晕眼花,又翻出剩余的点心果腹。

等全部整理完,已经全然忘了那封未看的信。

颢珍珠躺在被窝里,准备好好睡一觉积蓄能量,等恢复了还要努力找四皇子叛国的证据,正眯着眼开始犯困,突然撇到桌子上放着的信件,这才想起来还没看。

她爬起来坐在桌边,拆信,信中道——

【卿卿如晤:

久不相见,甚以为念,春夜里孤独坐在庭中,见到庭前海棠花初绽,恍若卿卿之笑靥,想起小时候我们在禁苑中游猎,卿卿在海棠花从中跑着追麋鹿、看孔雀,罗袜生尘,好不可怜可爱,孤至今仍魂牵梦绕。

今日托鸿雁传笺,绢上墨痕皆相思血泪所化。若得卿卿回信,当以金缕匣贮之,夜夜贴怀而眠,回信只需丢在卿卿院中墙下即可,孤自会派人去取。

临纸神驰,不尽所怀,惟愿卿心似我心。

右下方署名:萧明远 甲夜手书】

这是太子给她写的情书?

还卿卿来卿卿去,又怀念以前,又思念现在,还什么魂牵梦绕,相思血泪,夜夜贴怀而眠?

啊——

珍珠快速读完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将那些话刻在了脑子里,她身上泛起一阵恶寒,十分嫌弃地将信纸丢到地上,她还觉得不够,一抬脚踢地老远。

她冷静下来,突然意识到他说可以派人来取信,也就是说他在姑臧城可以自由活动,他与四皇子是死敌,死敌的死敌,就可以是朋友,而且阿耶叛国的谣言还跟他有牵扯,她必须要回信一问。

珍珠忍着恶心将信捡了回来,又翻出来笔墨给他写回信,写完将两份一起包在信封中丢在院中墙下。

她蹲在门后面守株待兔,等了很久不见人来,撑不住睡意爬回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

无渡生等到日落西山,暮色渐起才拿到回信。

他有些紧张,更多的是胆怯,想要窥探纸中情意,却又害怕那份深情厚谊太过浓烈,浓烈到可以灼伤他的眼睛。

眼前的大佛依旧屹立在夜色中,似乎有着看透人心的力量,无渡自嘲道:“这算佛前偷情吗?多妙,菩萨见证我饮鸠止渴。”

他跪坐在蒲团上焚香净手,烛火在眼底跳动如鬼火。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将她回的信纸握在手里反复摩挲字迹,企图透过纸张感受到她的体温,幻想着她回信时是否因为太过思念而落泪,那样清幽幽的美丽眼睛,慢慢落下珍贵的泪水,落在写给他的信纸上,被他的指腹放肆地舔舐。

他终于睁开眼睛看信中内容——

【四皇子说阿耶与你合谋叛国是怎么回事?姑臧城已经被四皇子攻下,你是如何进城的?可不可以把我也带出去?】

萧世期怒。

寥寥几笔,什么爱意什么思念,统统都没有,她只想着私奔。

她只想着离开姑臧城,离他而去!

珍珠:这是什么脑回路(ΩДΩ)

萧世期:你就是想和太子私奔,私下见面以后再卿卿我我,我恨我恨我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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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世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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