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祈年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起身离开了。
商蔺姜醒来的时候晴光已经盈窗,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能用午膳。
不想今日又失睡,商蔺姜无奈叹气,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起身,洗漱之后,她吃了一点玫瑰糕点暂先饱腹,然后陪宠宠玩了一会儿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今日的身体依旧疲惫不已,喜鹊按着傅祈年的吩咐另请了大夫来诊脉,新请的大夫诊过之后也是说肾气大亏,但他还说了一句郁结于胸,久久不散,所以寒邪容易入体,会让身子十病九痛。
大夫没有拟方进药,只要先放宽心胸,调节情绪,不要再忧愁多虑了。
喜鹊听到这里,有些不解:“夫人在忧愁什么?”
“嗯……”商蔺姜不知怎么回,拖着腔子许久也没有回话。
说忧愁不太对,应当是比较多虑,焦躁了。
在这北平里做着傅夫人,四面是敌人,她要相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
从北平到安南的路途遥远,滇桂岭南等地粮食产量不足,军队的辎重难以得到补给,傅祈年也在担心这件事,他如今能做的便是以战养战,尽快结束这场征南之战。
十天后魏伯修才南下,可这几天要整备,要制定战略技术、了解敌方军情,他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忙碌,忙得根本不得闲暇回府。
有时候回一趟府,待不上半个时辰又匆匆离去了。
行军打仗之人,离家一年不归是常事,以前傅祈年不觉得离开数月会太久,但膝下得了个宠宠之后,他觉得一个月太久,四个月更久,度日如年了。
宠宠小小的庚齿,小小的身子,记不住太多东西,他有些担心自己凯旋后,她就不知道他是谁了。
所以每次回府,他都会花一半的时辰带宠宠,可惜他每次回来的时辰都不对,他回来的时候,宠宠大多时候都在睡觉,睡得脸颊都粉红有光的。
这几日天冷,宠宠和懒虫一样嗜睡,一睡就要睡好几个时辰,商蔺姜看他一副吃了闭门羹的神情,觉得好笑,便道:“要不你把她叫醒吧。”
“罢了。”宠宠睡态恬静,呼吸平稳,傅祈年哪忍心把她从梦中叫醒。
聊着天,商蔺姜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儿:“有口译的通事官生随去吗?”
傅祈年被命为征南大将军之一,会同南部的几支水师一起合攻安南国,那些南部地区里定是有懂安南国语言的人,但只怕他们不是个勤恳清白的通事官生,也怕水师中有人人心不服,会为了私欲而从中作梗,到时候翻译有误,傅祈年又不知道,一旦指挥错误的话,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桂地多有人懂安南语。”傅祈年点头。
“要不……你也自己带一个通事官生去?”说到这儿,商蔺姜又想起当初那个两头骗的日本通事官生了,“遇到重要的事时,多听几个通事官生的翻译再决定。”
“礼部倒是有举荐几个会同馆里官生。”傅祈年道。
可是如今会同馆里的通事官生大多是滥竽充数的,没什么本事,商蔺姜想了想,本想说去问陆承渊,有没有相熟之人懂得安南语的,可又怕傅祈年气性小,胡乱吃醋,于是话到嘴边,她换了个人物来说:“会同馆里的官生,远离安南,大部分又懒于进修学习,语言这种东西半个月不用,就会忘掉大半了,真正翻译时总是弄虚作假糊弄过去了,想找一个真正懂的人比登天还难。礼部举荐的人带过去也无妨,但自己也带一个总归更好,我去问问阿娘,有没有相熟之人懂安南语的吧。”
商蔺姜的外祖父就是个通事官生,馆里的隐情,她比他还清楚了,想到语言的阻碍带来的困难,傅祈年没有拒绝:“好。”
孩儿的变化很快,隔个几日不见,又是一副新的模样,谁见了都说可爱。
宠宠好似听得懂,每当有人说她可爱,她都会格格笑几声,商蔺姜有些迫不及待想让她快些长大了,快些到能爬能走的时候了。
商蔺姜身上啾疾不断,到傅祈年离开的那天也没好起来。
傅祈年出发南下的前一天,终于有了闲暇,他几乎一整日都在府里。
想到傅祈年要陵冒风雪风雨数日,打起仗来的日子也是茶饭不思,吃过晚膳商蔺姜就催促他去睡觉:“你这会儿不睡,后面想睡都没得睡了。”
天还没完全暗下,时辰还早,傅祈年白日里失睡了,刻下根本没有睡意,他抱来同样精神百倍的宠宠:“我陪宠宠多玩一会儿。”
感知爹爹要走,宠宠今日格外乖巧,在傅祈年的怀里动也不动,像是被点了穴位,睁着个眼睛乱转。
“宠宠的眼睛随了商商,眼皮也是弯弯的,甚是好看。”宠宠的眼皮褶皱越发明显了,眼珠子在眼皮下大而明亮,傅祈年忍不住拿手去触碰一下,“模样也与商商越来越相似了,倒是有些好奇,商商还是婴孩时,是不是与宠宠一样乖。”
在傅祈年的指尖落下来以前,宠宠就先眨了眼,眉头还微微皱起,露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见状,傅祈年也就收回了手。
商蔺姜转过身去把安神香点燃:“你看我现在这个性子,哪里会是个乖巧的。我还是婴孩的时候没少把阿娘闹得头昏眼花的,有事哭闹,没事也爱哭闹,哭声不绝于耳的,要是生在寻常人家,也要是我阿娘没有耐性,估摸我就个四海为家的野姑娘了。不过我有福气,虽然自己不听话,性子不乖,闹腾得很,但是生出来的孩儿却是个乖的,嗯……有几分物极必反的意思罢。”
“那商商婴孩时的性子与阿玉相似。”傅祈年眉眼柔柔的,“那个时候阿玉身子不好,格外娇气,我无时无刻不听见震壁响的哭声,有时阿娘还让我帮忙抱他,我那会儿也才十岁,没什么耐性,他一哭我就沉着脸,脸一沉,他被吓到,就哭得更厉害了。”
商蔺姜听着,不着痕迹抬眼看了一下傅祈年。
他抱着宠宠的时候脸上不会有怒色,即使有不高兴的事情发生,眉头也鲜少皱起,他是知道自己怒时的面容吓人罢?怕吓坏了宠宠,还一直露着个和善温柔的面孔。
聊了几句,天色就暗下了,宠宠连连打了几个呵欠,在傅祈年怀里睡去后乳娘就来抱走了。
没有了宠宠在怀,傅祈年不得不上榻准备睡觉。
可是现在时辰依旧早,他还是没有睡意。
商蔺姜躺下后就被傅祈年展臂抱住了。
傅祈年八尺余长的身子微蜷,下颌轻轻靠在商蔺姜的肩头上,呼吸逐渐变热,四肢也慢慢散出暖意。
商蔺姜眼皮垂垂,视线落在傅祈年直挺的鼻梁上,不由红了脸,她缩了肩头,闭上眼睛,嗡声道:“现在还早,你想弄就快些弄吧。”
“我可能要弄个三四次。”傅祈年忽然睁开眼,声音低沉,“还想点起烛火,看着商商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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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 1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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