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是我多心多想了吧。”一个眨眼间,傅金玉恢复了笑面,“嫂嫂别担心这些了,我眼睛毒辣,一眼就能看出谁有诈。”
商蔺姜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不说这些了,先用早膳吧。”
傅金玉说好,然而他却先移步去找宠宠,抱着宠宠一起来吃早膳:“一起吃一起吃。”
宠宠朦胧的眼半睁着,在傅金玉的怀里偶尔挥一下手臂,傅金玉得提防着那灵活的小手来抢夺筷子,吃得并不多,商蔺姜不明白傅金玉为何要抱着宠宠吃早膳,但说:“让乳娘抱着吧,她好动,抱着不方便吃东西。”
“无碍无碍。”傅金玉胡乱吃了几口粥后便搁了汤匙,笑道,“宠宠实在可爱,我想和她联络联络感情。说来宠宠近日的身子也是时好时歹的,昨日活泼得很,今儿就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说到这儿,他转头打量着乳娘问:“姐儿这几日吃奶正常吗?”
“前些时候姐儿病了,思睡不思吃,不过昨个儿吃了七次奶,是正常的了。”乳娘低着头,战战兢兢回道。
“今日起来吃奶不多罢?”傅金玉接着问。
“是。”乳娘点头,“姐儿只吃了几口。”
“你们身子可有哪处不舒服吗?”傅金玉又问。
这话问的是两位乳娘。
见问,两位乳娘面面相觑一会儿后,一齐摇头:“未有。”
傅金玉听了这话,把头转过,看向商蔺姜,一字一句道:“嫂嫂身子不舒服时,宠宠便也没什么精神了,我以为是在食物里动了手脚,可是嫂嫂和宠宠平日所食,并不相同,而乳娘精神好,所以想来不是食物上出了问题。嫂嫂用胭脂水粉,宠宠不用,所以也不是胭脂水粉上被动了手脚,若在香炉茶灶动手脚,阿兄在时也会有反应了,四位执事姑娘,我想,目前我只需要审问那管衣裳的姑娘,我记得她是叫春香吧?嫂嫂和宠宠平日里所穿的衣裳,都由同一个姑娘管理,我昨个儿抱宠宠时,闻得她衣裳上的香,好像有些不同。”
傅金玉作为锦衣卫,眼尖,耳力极佳,鼻子更灵,闻得到寻常人闻不到的东西,他回到北平,抱住宠宠的时候,便觉得味道与以往不同了。
其实他没好意思说的是,他还闻出了商蔺姜身上的香味也与以往不大相同了。
“是叫春香……”商蔺姜听着傅金玉逐字的分析,想起傅祈年几次提起她身上的香味,吃紧道,“你阿兄前些时候也说我身上的香不同……可我与你阿兄同寝而眠,若香有问题,你阿兄也会甚病吧。”
“我阿兄的身子,嫂嫂有所不知,就算给他喂毒药都没甚大碍的,何况这世上的香,多损女子之躯体。”傅金玉兴致勃勃回道,“小时候阿兄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姑姑派了御医来,也是殚技莫能疗,我眼泪汪汪以为阿兄要先我一步去阎王处报道了,谁知阿兄发热后便痊愈了,和没什么大事似的。”
傅祈年走不到半个月,商蔺姜在此时听着傅金玉讲起过往,竟觉分别时日甚久了,仿佛分别半年,小鹿儿在心头乱跳,一股说不明的想念热念困扰心神。
傅金玉眼尖捕捉到商蔺姜的情态变化,知她心中这会儿在想念着人,既替自家兄长高兴,又不由捏把汗。
纸包不住火,真相大白的那日,也不知二人会不会闹个天翻地覆,难以收场了……
傅金玉想着,胸口发闷起来,他在兄嫂二人之间不是个局外人,明知道真相却帮着兄长一起隐瞒欺骗,如今自己能弥补的不多,唯有在兄长不在时,护好眼前的一大一小:“阿兄那人霸道,嫂嫂应当趁着阿兄不在时,好好享乐,等嫂嫂身子舒服些了,我带嫂嫂去游山玩水,见见南北风光的不同。”
商蔺姜但笑不接话,心事重重饮了一口茶漱口后,转了话题:“我已让喜鹊去请宋娘子来了,正午后便到,小叔是想在今日审问春香,还是明日?”
“我待会儿就去审问。”听到宋南知午后来,傅金玉两下里激动,声音都颤了,他摸着脸颊喃喃问一句,“嫂嫂,你说我今日的面色有没有菜色?”
商蔺姜用目光细细打量,心想傅金玉说的菜色,应当指的是病色,于是打趣道:“有一些,但并不宛然,小叔若觉得不好看,不如让红娥姑娘,给你脸上抹些脂粉遮一遮?”
“也成。”锦衣卫身上有任务时常要乔装打扮,有时打扮成乞丐,有时乔装成女人,傅金玉生得俊俏,所以脸上常抹脂粉扮成女人,扮多了,早不排斥脂粉上脸了。
“当真?”商蔺姜感到意外,她以为傅金玉和傅祈年一样不爱香也不爱脂粉气。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可是有衣装不为容,也不好看呢。”傅金玉笑笑,起身理了理衣裳便走了,“好了,我先审一审那春香。”
商蔺姜两眼不移,目送傅金玉离开。
傅金玉一走,商蔺姜的脸上便没了笑容,没了笑容,脸上的病色渐渐加深。
傅金玉在总督府东抄西转,没一会儿就到了执是姑娘所居的厢房里,他来到厢房时,春香正在拿香熏衣。
熏的是宠宠的衣裳。
春香看到傅金玉来,吃惊片刻后便搁了手中的活,不慌不忙上前行礼:“佥事来此,可是有衣服要熏香?”
“我现在满身是药味,衣服还熏香,鼻子要不好受了。”傅金玉打着哈哈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说来姐儿平日里用什么香熏衣?我闻着不错,想讨些拿去送人去。”
“佥事送的人是个孩儿吗?”春香脸色如常,没有慌乱,只是有些疑惑,“姐儿的衣裳,用的是从欧罗巴进贡的**,姐儿还小,只能用味道淡些的来防蚊虫,不过这**快用完了,我便想换成肉桂香来熏衣。”
傅金玉打量一眼春香,又问:“那嫂嫂平日里用什么香熏衣?”
“一直用的是水麝香,但我总觉得近来送到府上的水麝香味道越来越苦,不如从前送来的好闻,便想着要不要换别的香。”春香一面说,一面把所用的香拿起来给傅金玉看,“其实水麝香是最好闻的香,夫人用着也喜欢,就是不知为何会苦。如果姐儿要换成肉桂香的话,夫人就用不得水麝香了。”
“为何?”傅金玉拿起水麝香闻了闻,果真有些苦,在他的鼻内,这苦味比香味还有浓。
“水麝与肉桂是相克之物,虽然夫人平日里不喂姐儿吃奶,可是夫人疼爱姐儿,闲暇时总要与姐儿待在一起。”春香琢磨着道,“夫人的香,我想着换成玫瑰花香好,还是茉莉花香好。”
“这些香都是宫里送来的?”傅金玉又问。
“夫人和姐儿用的香,以前是宫里贵妃娘娘送来的,总督自立门户后,转而让人从行商那儿买香料了。”春香回道,“也不知是不是那行商奸诈,那水麝香才买几次,便有了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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