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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吉日定在秋初。

然而,就在距离入东宫还有不到半个月的一个深夜,漪澜苑突然灯火通明,人声杂乱。

沈胭被惊醒,披衣赶过去时,只见父亲沈知节和王氏都面色惶急地站在院中,几个府医模样的人进进出出,脸上俱是凝重。

“怎么回事?”沈胭抓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面无人色的小丫鬟,声音发紧。

那小丫鬟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大小姐……大小姐忽然呕血不止……人事不省……”

沈胭脑子里“嗡”的一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就要往里冲。

“二小姐!”王嬷嬷一把拉住她,力道大得惊人,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惊慌和强硬的神色,“里面乱得很,您还是别进去了,免得过了病气!”

沈胭猛地扭头,死死盯住王嬷嬷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多少对大小姐病情的担忧,反而有一种急于掩盖什么的仓皇。

她的心,直直地坠了下去。

挣扎间,内室的帘子被打起,一个府医摇着头走出来,对沈知节和王氏低声道:“老爷,夫人……大小姐这是……急症突发,邪风入腑,油尽灯枯之兆……请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沈知节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王氏则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用手帕捂住了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更深沉的、无法言说的恐惧。

沈胭趁着王嬷嬷因这消息而失神的刹那,猛地挣脱了她,像一头失去幼崽的母兽,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内室。

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异的甜腥气扑面而来。

沈清漪静静地躺在锦绣堆叠的床榻上,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青白,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未曾擦拭干净的黑红色血渍。她的眼睛微微睁着,瞳孔已经散大,空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缠枝莲花纹样。

“姐姐……”沈胭扑到床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她颤抖着伸出手,想去碰触姐姐的脸,却在即将触及时,猛地顿住。

沈清漪那涣散的瞳孔,似乎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转向了她。那里面,没有痛苦,没有不甘,只有一片彻底解脱后的、无边无际的空茫。

然后,那空茫之中,似乎极微弱地,闪过一点什么。像是对这人世的最后一点留恋,又像是一句无声的嘱托。

紧接着,那一点微光,也彻底熄灭了。

沈清漪的头,无力地偏向一侧,再无生息。

“清漪——!”沈知节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踉跄着扑了过来。

王氏也哭喊着扑到床边,一时间,室内哭声震天。

沈胭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僵直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看着姐姐了无生气的脸,看着父母那看似悲痛欲绝、实则眼底深处藏着惊惶与算计的模样,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死死冻结。

急症?暴病?

骗鬼去吧!

她猛地站起身,推开围在床前哭泣的丫鬟婆子,踉跄着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地喘息着。然后,她一步步走到衣柜前,颤抖着手,伸向那最底层,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那团冰冷、僵硬、带着诡异触感的布料。

她将它掏了出来。

三个月前的那件鹅黄软烟罗裙,因为血液干涸,已经变得硬挺,颜色也更加暗沉,那大片大片的深褐色污渍,在从窗棂透进来的、惨淡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形态。

而在那团血腥的衣裙之中,还裹着一支玉簪。

那不是姐姐平日用的任何一支。簪身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剔透,簪头却并非寻常的花鸟样式,而是雕刻成一种奇异的、螺旋向上的简约纹路,透着一种冷硬的美感。而在那簪头与簪身连接处,白玉的纹理间,深深浸染着一抹无法洗去的、暗沉发黑的颜色。

是血。

太子的血。

沈胭认得这支簪子。昨夜姐姐“病发”前,曾将她唤至床边,塞给她一个小布包,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只说了一句:“胭儿……留着……或许……有用……”

当时她不解其意,此刻才明白,姐姐早已存了死志!这支染血的玉簪,是证据,是控诉,也是姐姐用性命留下的、最后的武器!

沈胭死死攥紧了那支玉簪,冰冷的玉石硌得掌心生疼,那干涸的血渍,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穿了她的皮肉,直抵灵魂深处。

她看着铜镜中,那张与姐姐一般无二、此刻却布满泪痕与决绝的脸。

姐姐死了。

被东宫,被这吃人的世道,被他们那汲汲营营的父母,联手逼死了。

无声的恸哭在她胸腔里剧烈冲撞,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

哀恸,愤怒,仇恨,还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在她眼中疯狂交织、翻涌,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定。

她抬起手,用袖子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

镜中人,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无人关注的沈家二小姐沈胭。

那里面,燃着来自地狱的业火……

沈清漪的“暴毙”,像一块投入沸水的冰,瞬间冻结了沈府所有的喜庆。葬礼办得潦草而匆忙,沈知节和王氏对外只称女儿福薄,无福承受天家恩泽,言语间满是痛惜,却又带着一种急于撇清什么的仓促。

府中的红绸白绫迅速被撤下,换上了素白的灵幡。只是那素白之下,掩盖不住的是弥漫在整个沈府的惶惶不安与死寂。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说话也压低了声音,生怕触怒了沉浸在“丧女之痛”和“前程尽毁”双重打击下的老爷夫人。

沈胭穿着一身粗麻孝服,跪在灵堂的角落里,低垂着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玉像。前来吊唁的宾客寥寥无几,大多只是礼节性地上一炷香,说几句“节哀”的场面话,便匆匆离去。谁都知道,沈家这颗本以为能借此攀上高枝的新星,还未升起,便已骤然陨落,只怕日后前程堪忧。

她听着父亲那压抑着烦躁的、与幕僚低声商议如何向宫中请罪、如何挽回局面的嗓音,听着母亲那带着哭腔、却更多是抱怨女儿“不争气”、“连累家族”的低语。

心,一寸寸冷成坚冰。

三日后的黄昏,残阳如血,将沈府素白的灵堂也染上了一层凄艳的红。

沈胭悄然起身,回到了自己那座偏僻冷清的小院。

她打开那个藏在床底旧木箱最底层的包袱,里面是姐姐留下的那件染血罗裙,以及那支至关重要的玉簪。

她伸出手,指尖缓缓拂过玉簪上那抹暗沉的血色。触感冰凉,却带着一种灼人的力量。

然后,她动作坚定地,开始解开发间束着的白色孝带。

一头青丝如瀑般披散下来。

她走到那个掉漆的梳妆台前,打开一个几乎从未用过的、小小的胭脂匣子。里面是姐姐去年送她的生辰礼,一盒颜色娇嫩的桃花胭脂。她从未用过。

此刻,她用手指蘸取少许,均匀地涂抹在苍白的唇上。又沾了一点,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轻轻晕开。

镜中那张与沈清漪别无二致的脸,瞬间褪去了守孝的憔悴与死寂,增添了几分鲜活的气色,虽然那眼底,依旧是冰封的寒潭。

她换下粗糙的麻布孝服,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半旧的、姐姐曾经穿过的水绿色细布衣裙。款式简单,颜色清雅,正是沈清漪平日里最喜欢的风格。

她对着镜子,仔细地梳理好长发,挽了一个姐姐常梳的、简单而温婉的单螺髻。没有多余的首饰,只在发间簪了一支素银簪子。

镜中人,眉眼,轮廓,神态,甚至连那微微蹙眉时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刻意模仿的柔弱与哀愁,都与逝去的沈清漪,有了**分的相似。

她知道,时候到了。

翌日,午后。

长街之上,因太子车驾将至,早已被清道戒严。两旁的商铺住户门窗紧闭,街面上空无一人,只有身着铁甲、手持长戟的侍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肃然而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沈胭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手里紧紧攥着那支用布帕包裹着的染血玉簪,一步一步,走向长街的中央。

她的心跳得很快,撞得胸口生疼,但她的脚步,却异常平稳。

她能感觉到周围侍卫投来的、凌厉如刀锋般的目光,能听到铠甲摩擦发出的冰冷铿锵之声。但她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走到长街正中央,那片最空旷、最显眼的地带,她停了下来。然后,提起裙摆,朝着太子车驾即将到来的方向,缓缓地、笔直地,跪了下去。

青石板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裙料,瞬间浸入膝盖。

阳光灼热地炙烤着她的头顶和后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传来了沉闷而整齐的震动。

来了。

先是两列骑着高头大马、盔明甲亮的开道骑兵,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紧接着,是手持仪仗、肃穆无声的宫廷内侍。再后面,是一辆极其奢华、由八匹通体雪白、毫无杂色的骏马拉着的金顶马车。车厢以名贵的紫檀木打造,雕龙画凤,镶嵌着各色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璀璨光芒。车窗垂着明黄色的绉纱,隐约可见里面端坐的人影。

车驾两侧,还有数十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带刀侍卫贴身护卫。

整个队伍,带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皇家威仪,缓缓逼近。

当先的开道骑兵已经看到了跪在路中央的沈胭,厉声喝道:“何人胆敢拦驾?!速速退开!”

沈胭恍若未闻,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双手高高举起那方包裹着玉簪的布帕,声音不大,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清晰地、穿透了马蹄和车轮的喧嚣,传了出去:

“民女沈氏,愿代已故胞姐沈清漪,入东宫侍奉太子殿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行进的车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开道骑兵勒紧了缰绳,骏马发出不安的嘶鸣。内侍们停下了脚步,仪仗微微晃动。护卫的侍卫们“唰”地一声,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无数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箭矢,齐刷刷钉在沈胭单薄的身上。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条长街。

唯有那辆奢华马车,依旧平稳地停在原地,明黄色的绉纱帷幔低垂,纹丝不动,仿佛里面的人,对车外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或者,尽在掌握。

时间一点点流逝。

沈胭高举着双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膝盖被粗糙的青石板硌得生疼,阳光晒得她头晕目眩,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就在她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马车旁,一个穿着深紫色宦官服色、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小步快跑上前,来到车驾旁,躬身,低声向着车内禀报了几句。

片刻的沉默后。

一只骨节分明、肤色略显苍白的手,从马车车窗那明黄色的绉纱后,缓缓伸了出来。

那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优雅。他并未完全掀开帷幔,只是用指尖,轻轻挑开了绉纱的一角。

一道目光,从那缝隙中投射出来,落在了沈胭的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玩味的冰冷,像毒蛇的信子,缓缓舔过她的头顶,她的脊背,她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

沈胭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头皮一路蔓延到脚底。她死死咬住下唇,克制住身体本能的颤抖,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地面。

然后,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

不高,甚至带着几分慵懒的磁性,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沈氏?”

短暂的停顿,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孤记得,沈清漪……似乎还有个孪生妹妹?”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丝毫暖意,只有无尽的凉薄。

“抬起头来!”

沈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慢慢地,抬起了头。

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之中。

隔着那层薄薄的明黄绉纱,她看不清车里人的全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而优越的轮廓,以及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是极深的墨色,里面仿佛蕴藏着化不开的浓雾,又像是结了冰的寒潭,深不见底,不起波澜。此刻,那眼中正清晰地映出她刻意模仿姐姐的、柔弱而哀戚的模样。

他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像是在仔细分辨,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然后,他再次开口,声音里那点慵懒的笑意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锐利,像针一样,直刺人心。

“模样倒是别无二致。”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可惜……”

扇骨依旧挑着绉纱,他的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刮过沈胭强作镇定的脸,最终,定格在她那双努力模仿着姐姐、却终究掩不住深处那点不屈与寒光的眼睛上。

他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渐冷,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沈胭的心上。

“你,不如她刚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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