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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涟漪渐起

那颗奶糖像一个奇妙的开关,打破了307宿舍持续已久的坚冰状态。

虽然林晚星依旧保持着她的整洁和规律,沈明川也依然改不了乱扔东西的毛病,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同了。

冰冷的提醒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默契,或者说,是容忍度的悄然提升。

林晚星不再对沈明川偶尔制造的小噪音(比如不小心碰掉东西)立刻投以冷冻射线,最多只是微微蹙眉。

她甚至会在沈明川训练晚归、轻手轻脚(相对而言)开门时,提前调暗自己的台灯灯光。

而沈明川,虽然依旧大大咧咧,但也开始有意识地“收拾”自己的区域——至少会把散落在地上的运动鞋踢到床底下,会把吃剩的零食袋扔进垃圾桶(虽然有时会忘记)。

更重要的是,她开始认真对待林晚星借给她的数学笔记。

遇到实在看不懂的地方,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烦躁地摔笔,而是会抓抓头发,然后拿着笔记,蹭到林晚星书桌旁,小声问:“喂,林晚星,这个……辅助线为什么要这么添啊?”她指着笔记上的一道几何例题,眼神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求知的渴望。

林晚星会从题海中抬起头,瞥一眼她指的地方。起初只是言简意赅地吐出几个关键步骤或公式名称。

但沈明川那充满求知欲(且有点傻气)的眼神,以及她努力理解却依旧茫然的模样,让林晚星偶尔会多解释一两句,甚至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个简图。

“哦!原来是这样!懂了懂了!”沈明川恍然大悟的声音,带着由衷的喜悦,像小太阳一样照亮一小片空间。

这种时候,林晚星会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光。

陈嘉怡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再次来串门时,发现沈明川居然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位置上(虽然桌面依旧乱)看数学笔记,而林晚星虽然依旧在刷题,但脸上那种拒人千里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许。

“晚星,你和沈明川……”陈嘉怡凑近林晚星,小声试探,“好像……没那么水火不容了?”

林晚星翻书的手指顿了顿,没有抬头,淡淡地说:“只是维持必要的宿舍秩序。”陈嘉怡看着她微红的耳尖,抿嘴笑了,没再追问。

她才不信呢。

赵晓玥也发现了沈明川的变化。

训练间隙,沈明川居然抱着本笔记在看,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瘫着刷手机或者跟她吐槽林晚星。

“哟,川儿,转性了?被冰山美人同化了?”赵晓玥打趣道。

沈明川抬起头,脸上居然没有惯常的反驳和吐槽,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她挠挠头:“咳,人家笔记写得好嘛!再说了,文化课分不够,省队选拔也悬啊。”

语气里少了几分抱怨,多了几分认真。赵晓玥像发现了新大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林晚星给你灌什么**汤了?以前提到数学你不是要死要活的吗?”

“去你的!”沈明川作势要打她,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现在看那些讨厌的数学符号,好像没那么面目可憎了。或许是因为那笔记写得实在太好?

或许是因为……每次问完问题,林晚星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没有不耐烦,只有一种沉静的、让人安心的笃定?

这天晚上,林晚星从浴室出来,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

她习惯性地走到自己书桌前,拿起吹风机。

刚插上电源,沈明川就从上铺探出头来:“林晚星!快看窗外!今晚星星超多超亮!”林晚星的动作一顿。

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窗外。深蓝色的夜幕上,果然缀满了细碎的钻石,一条模糊的银河带横贯天际,静谧而浩瀚。

沈明川已经麻利地爬下床,趿拉着拖鞋跑到窗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兴奋地指着天空:“看那边!北斗七星!勺子柄指着的……那颗特别亮的,是北极星吧?哇,那边还有几颗连起来的,像不像个W?那是什么星座来着……”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纯粹的、孩子般的喜悦。

林晚星握着吹风机,没有动。她看着沈明川沐浴在星光下的侧脸,那张总是充满活力的脸上此刻洋溢着对星空的赞叹。

晚风拂动她额前的碎发,发梢似乎也沾染了星辉。林晚星的心,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想起了自己速写本里那些孤独的星辰和星海旅人。

原来这片星空,也会被这样热烈地喜欢着。

她放下吹风机,鬼使神差地,也走到了窗边,站在沈明川旁边一步之遥的地方。

没有靠得太近,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刻意远离。

夜风带着凉意拂过面颊,送来沈明川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香皂和阳光味道的气息。头顶,是浩瀚无垠的星河。

两人都没有说话。

沈明川依旧兴奋地辨认着星座,时不时小声惊叹。

林晚星则安静地仰望着,目光沉静,仿佛要将这片星海刻入心底。

星光落在她清冷的侧脸上,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这一刻,307宿舍的窗边,奔腾的河流与静谧的星光,在同一个频率下,共同仰望着同一片璀璨苍穹。

冰冷的界限无声消融,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而悸动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悄然流淌,像无声的星轨,悄然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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