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川脚踝恢复得不错，终于获准可以进行一些低强度的基础训练了。
虽然还不能碰那些高难度动作，但能回到训练场，对她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
这天下午训练结束，她拖着依旧有些疲惫但明显轻松许多的身体回到307宿舍。推开门，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林晚星正坐在书桌前，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冷汗，一只手紧紧按着小腹，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
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杯，里面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她面前的课本摊开着，但显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沈明川吓了一跳：“林晚星？你怎么了？”
她赶紧关上门，把运动包随手一扔（这个习惯依旧没改），几步走到林晚星旁边。
林晚星似乎疼得说不出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那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完全出卖了她。
沈明川看着她强忍痛苦的样子，心头莫名一紧。
这哪像没事？
她想起自己抽屉里好像还有上次林晚星给她的那管进口止痛药膏（虽然不对症，但总比没有好？），赶紧翻出来：“是不是肚子疼？这个……能抹吗？
或者我去校医室给你拿药？”
“不用……”林晚星的声音虚弱，带着一丝罕见的脆弱，“老毛病……喝了药……一会儿就好。”
她指的是桌上的中药。
她体质偏寒，生理期反应总是特别剧烈，中药是母亲以前给她调理的方子。
沈明川看着那杯黑乎乎、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药汁，再看看林晚星疼得蜷缩的样子，眉头皱得死紧。
她最怕苦了，这药看着就难以下咽。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自己桌上那堆零食里。
她记得昨天赵晓玥塞给她一包进口的奶糖，特别甜。
她翻找出来，拆开包装，挑了一颗奶味最浓的，剥开糖纸，递到林晚星嘴边。“喏，吃颗糖，压压苦味。”她的动作有些笨拙，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直率。林晚星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捏着奶糖的手指，愣住了。
指尖还带着运动后的薄茧，糖纸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甜腻的奶香混合着沈明川身上淡淡的汗味和药油味，奇异地冲淡了中药的苦涩气息。她下意识地想拒绝。
她不喜欢甜食，更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近乎亲密的举动。
但小腹传来的阵阵绞痛让她失去了往日的力气和坚持。鬼使神差地，她微微张开苍白的嘴唇，就着沈明川的手，含住了那颗奶糖。
浓郁的奶香瞬间在舌尖化开，甜得有些发腻，却奇迹般地中和了喉咙里残留的苦涩。
一股暖流似乎随着那甜味，从舌尖蔓延开来，稍稍缓解了小腹的冰冷绞痛。
沈明川看着林晚星乖乖吃下糖，苍白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甚至有点小小的得意。
她拉过旁边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在林晚星旁边坐下（尽管那片区域是她平时绝不会靠近的“整洁禁区”），拿起桌上的保温杯盖子，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药吹凉一点。
“你这药……闻着就苦。下次我去超市给你买点姜糖？听说那个暖肚子。”
沈明川一边吹，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仿佛她们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或者……用暖水袋捂捂？”
林晚星含着糖，感受着舌尖的甜腻和腹部隐约的暖意，听着身边人絮絮叨叨的、带着点笨拙的关心，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颗奶糖的甜味似乎不止停留在舌尖，还悄然渗入了心底某个冰冷的角落。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软化。沈明川听到了，吹药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
她感觉心里那点小小的得意像泡泡一样膨胀开来。
原来冰山融化一点点的时候，声音是这样的？还挺……好听的。
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干净的地板上。
空气中弥漫着中药的苦涩、奶糖的甜香，还有一丝……悄然改变的、微妙的温度。
星光与川流，在无声的靠近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彼此真实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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