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生找上门时,宁薇正和商凌卿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交谈对饮。
开门便见一张冷沉脸,盯她的眼神仿若她是他的眼中钉。
身后商凌卿走过来,执一杯威士忌,眼神打量着立在房门外的人。
陈靖生微微掠她,此时此刻,不难猜出来人在这场卑劣计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宁薇,”商凌卿下巴搁在宁薇肩头,语气玩味中含着几分艳羡,“还是你的大学生更有男人味。不打码,我看我们别想以假乱真。”
因为她,宁薇错失陈靖生恼恨下的第一反应,已经很可惜了。现在她又不打自招,又教她没了故作不明的拉扯乐趣。
商凌卿:“既然找上门,我又很不妙地在这里,那么我……”
“先干赔罪。”
说着,古典杯举至陈靖生眼前,随后笑吟吟噙回唇边。红唇啜饮着杯中威士忌,一双媚眼儿却透过杯壁把人衔着看。
“不过,”商凌卿摇了摇空酒杯,“我只是帮忙的热心人,”她酒杯直指宁薇,“坏主意可全是她出的。”
宁薇侧脸看她,抬手,擎过她手中酒杯:“商凌卿,你酒喝得真快。”
不想商凌卿听了,意味出旁的趣味来。她向陈靖生瞟一眼,咬着红唇,悄悄向宁薇笑问……
宁薇看了眼门外,陈靖生薄唇抿得紧紧的,眼与眉还是寡言冷刻的劲儿,但她知道他已经恼得恨不能掐死她了。
“不如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回去?你再慢慢做一回帮忙的热心人,他今晚就不会跟我闹了。”
说完,不理会门外射来的眼锋,转身,拿着酒杯径去餐室。
商凌卿斜身靠在玄关墙壁上,廊灯下一双长而媚的眼观着男人。她穿一条极为松散的绿色丝绸长裙,除了腰际堪堪束身的宝石扣,小麦色肌肤几乎从V形的领口一路暴露至踏着高跟鞋的足踝。
商凌卿眼睛里瞧过的男人太多了,相较大学生,她更倾向于把眼前的人当成一个男人。从她看到那张录像截屏开始。
既然他和宁薇上过床,便不是不谙风情的冷木头。怎么对了她,对了她一身的好风光,这般漠视?
不但漠视,还摆出一副逐客姿态。
商凌卿看着略微向一侧让肩的男人,收回媚眼,打算重拣时机再来试验自己的魅力。
宁薇擎着加了冰块的酒杯,立在餐室的桌子边开酒,酒液的倾泻声中,商凌卿扬高语声对她说——
“宁薇,你的大学生好像很生气。老娘不会哄男人,先撤了。”
商凌卿一走,玄关走廊随即冲来耐不住的脚步。
宁薇拿着酒杯方一转身,便被一双强有力的掌劲向后狠狠按倒餐桌。
“你耍我!”
桌上酒瓶被他们的动作撞倒,哗啦碎地。宁薇手中酒也大半倾洒,雪白晶莹的冰块一道抛了出去。
陈靖生一手挟住她肩,另一手扣住她的咽喉。
嗓音压得很低,嘴唇却离她很近。宁薇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薄唇的微凉。凉,然而比身下冷硬的大理石易捂易热,热起来,会像他压在身上的体温。
“开门的时候就想这样做了吗?”
视线被餐室低垂的灯盏照耀,宁薇动一动身,借他的阴影避光,“所以这是不便当众表现的行为?”
“开门的时候我只想掐死你!”陈靖生手掌收紧。
“现在不想了?”宁薇开口略有艰难。她把酒杯搁在身侧,伸手过头顶,把险要殒身的乌蓝花瓶扶回餐桌中央。
陈靖生恨透她这副轻轻慢慢的样子!手上不能担人命动真格,他在心底把这女人翻来覆去掐死千万遍才稍稍解了气。
“陈靖生,你恼什么?我不是让你赢了吗?”
让他赢?分明是拿稳他跳不出她的手掌心。比起被捉弄,他更憎恶有人在他身上存有这种笃定!
“如你如想,我没有失去对你的兴趣。”
“今天……”宁薇把手伸进他衣领,抚在他脖子后面,“看起来,明天也是。”
“你说你,床和我上过,澡也洗过两回,衣装完好看过,赤身**瞧过,不那么正经肯仔细看一看,怎么会被一点手段捉弄了。”
“你就这么不想看我?”她轻轻抚弄着他的下颌。
陈靖生方消下去的一点气又被她摸上来,他摔开她的手。
“那份录像在哪?”
“哪一份?”
宁薇摸回他后颈,指尖抠一下,“是你的,还是另一个人的?”
陈靖生没耐性跟她玩明知故问。身后书桌放着她的电脑,他放开对她的钳制。
觉察他的意图,宁薇趁时攀上另一条手臂,整个身体旋即被他一道带离大理石桌面。
她以为他会先摆脱她,未料,他转身大步,直接视她无物。几秒钟,宁薇身体便从这边餐桌撞到了那边的书桌。
睡袍松散,陈靖生抬手粗暴,绞着衣带狠劲儿一勒。
宁薇只觉腰腹一紧。
陈靖生挟住她的手,拖过桌面电脑,强迫她输入密码,抬眼之际眼神蓦地顿了顿。
宁薇不明所以看他,下刻觉得鼻尖底下涌出了什么东西。她抬起另一手摸了一摸,是鼻血流下来。
盯着指腹上的血迹,宁薇幽幽叹了口气:“陈靖生,睡一觉吧。”
她开口说话时,嘴唇微微张着,鼻血流下来,宁薇舐一舐,轻吮着下嘴唇。
陈靖生从客厅桌上抽纸回来,鼻血已经流过下颌滴上睡袍。雪白的料子上酒渍血迹,这女人竟还浑然不觉地悠坐书桌。
他抬手捂住她口鼻。
宁薇脸微向后仰,任由男人暴力擦拭。
她笑一笑,合理怀疑他借机泄愤。
陈靖生看见她笑,捏紧了拳头,白里透红的纸攥起来怼她怀里。
宁薇上身仰了仰,不理会纸团,一只手撑在桌面,另一手悠闲搭上笔记本的屏角。
“录像我可以给你,不过公平交易,你今晚要给我睡。”
“然后再他妈被你拍!”
“被我拍有什么不好?”宁薇搭在电脑的手搭上他的脖颈,“除了我,只有你看。”
受他的眼神凝视,宁薇顿了顿,聊作解释,“商凌卿,她只看到一张截屏。我如果这也不给她,她怎么帮忙?你又怎么主动找我?既然你来了,那你我之间一月不见面的口头协议自然作了废……”
陈靖生猛地拂开她的手。
“好吧。”宁薇妥协说辞,“是我使了点小计谋。并非我想言而无信,只是之后我有其他的行程安排,去了便不回来。不好好跟你玩一玩,多上几回床,我后悔怎么办呢?你知道,没有人喜欢‘后悔’的滋味。”
宁薇身体前倾,声音贴上他的耳朵:“你要不放心,我们可以蒙在被子里……”
她一说话,热风全吹到耳朵底下。陈靖生把头偏了一偏,倍加恼火。
“想玩,找别的男人被窝里做去!”
话落,推手搡开她。
宁薇两条长腿紧紧缠住他,接收到对方恼怒的视线,她两手按着桌子,逼近他的脸:“别的男人,陆钦?你知道我和他有交易,没有他的把柄,只好接受他的条件了。”
“条件?”陈靖生讥讽,“这么想睡,脱衣服不会?”
宁薇向他的眼睛里吹一口气:“不好。我还是更喜欢男人脱衣服。”
陈靖生眉拧着,漆黑的眸定定视她。
“这么看着我,真把我当眼中钉了?”宁薇哄他似的放开他,想了想,又道,“睡你又出卖你,我今晚这么做的话,你把我当眼中钉也不过分。”
陈靖生冷笑。跟他上床,而后跟陆钦上床,他不做这愚蠢又肮脏的“中间人”。
想及暗巷明暗的算计手段,陈靖生不得不想到一种可能性。
“陆钦在哪。”
宁薇挑挑秀致的眉峰:“放心,这回不要求你脱光。”
“好险。你险些不来找我。”
她嘴里这一句“好险”,满含着得逞的算计,是他到来之前的算计,也是他抵达之后的算计。
陈靖生眸色暗了暗,转身就走。
“陈靖生,你又在赌了吗?”
“跟我上床。不然,这一回我可不让你赢了。”
-
电梯内,徐晚莱盯着上方显示屏的数字——58、59,倏忽又跳成63……
电梯一路上行,每一层她都萌生退堂鼓的想法:回去吧回去吧!徐晚莱,你回去吧!陈靖生不是你男朋友。他成年、单身,他有交往任何一个女人的**与自由。你是谁呢?有什么资格来这里?不要给自己找难堪了。不要让陈靖生看到你然后因为你没有自知之明的行为而讨厌你了……
陆钦余光瞥向表妹的脸,她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电梯间明亮的顶灯照得她脸色惨白。
半小时前,他一通电话把她叫下楼,随后一路疾驰载她至酒店,几乎亲手将她揪进的电梯。
不妥?残忍?那便不妥残忍!他宁可现在狠心,也不能任由她真心错付,覆水难收。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陆钦步子飞快地走出去。
徐晚莱也在一声叮响中,为自己此行找到了正当的资格——陪表哥来抓奸。
那个女人左右勾引,表哥需要看清,她作为妹妹,不能让他执迷不悟。
对着光滑如镜的电梯内壁,徐晚莱整理衣着发型,随后走出电梯。
深夜的酒店走廊特别寂静,暖色廊灯笼照厚实的地毯,行走其上的每一步都悄无声息。
徐晚莱跟在陆钦身后,分明为自己更换了身份,却一步一步越走越心虚。她看到表哥在一间房门前停住。
陆钦看她一眼,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徐晚莱无暇顾及进入房间的轻而易举。跟着表哥悄声走过玄关走廊,客厅的落地大窗映照出他们前进的身形轮廓。徐晚莱不及照视自己的面容表情,便叫一阵不言而喻的声音击住了脚步。
好像下楼梯时猝然踏空了一级,整颗心跟着坠了一拍。
那声音就吟在耳根子底下,一会细,一会沉,一声喘似一声,一声热似一声,忘乎所以耳鬓厮磨地叫着……徐晚莱耳朵里嗡嗡乱响,身体仿佛被厚实的阴云蒙住,一阵阵,只觉呼吸艰难。
看一眼昏暗的房间,徐晚莱的心也跟着昏下去。
此前,她也曾亲眼看见过陈靖生进入酒店,但因为没有进一步的目睹,多数时间她都可以不去想。然而现下,一切几乎摆在眼前,她要继续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么?
陆钦扭过脸,看见表妹因为一路奔程有些凌乱的额际碎发,他突然后了悔。前头他一心发狠,此刻临头,他又觉得不好带着她闯进去,只怕撞见了对表妹的心灵重创太过。她毕竟还是一个涉世未深、不谙男女秽亵的女学生。
他正欲拉她离开,忽听见卧室里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坠地发出碎裂的溅响。
他尚未反应,身侧的徐晚莱已是三脚两步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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