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角,一定要固定好...不行,这绳子太粗糙了,要是将镜面损坏了怎么办?!换了,那个,头盔必须得单独装,对,海绵也得用最好的...”
“戴蒙。”
正在安排助手打包运输Time Loop的戴蒙愣住了,将签字笔放回胸口后,干笑着回头看向从仪器下来后,就一直沉默的人。
“祁博士,在你两小时前进入仪器时,就已经答应了我们,会自愿...”
“你想要它吗?”
戴蒙鼻梁上的镜片闪过一道亮光。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快投降,就应该像前几年回国时体验三峡广场地下商场文化时那样,在摊主给出一个诱人折扣时,假模假样地表示不够,以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但是,祁夜说出口的这五个字,实在是太诱人了。
“愿闻其详。”
赵尔高赶来时,戴蒙正撸起袖子,激情四射、热火朝天地对着Time Loop一顿捣鼓,势必要将这内部存档,已经坍塌殆尽,如气若游丝的垂暮老人的仪器,再度修复。
赵尔高不解,但也骤感不妙。
——祁夜肯定又后悔了。
他又会搬出一大堆理由不肯交出密码和仪器。
“祁博士!你...”
祁夜:“我会永远爱你。”
赵尔高:。
戴蒙:。
蒋辉:。
祁夜穿好外套,站在实验室门口。
“‘我会永远爱你’,这就是密码。”
光线从他身前照来,让他回眸时的鼻尖和发丝都在闪着光。
那并不是一句随意说出口的哄人承诺,那是宋歌穷极一生,建造出的无数个平行宇宙,都在向他践行的誓言。
祁夜以为自己一直都懂宋歌有多爱他。
但他还是忘了,宋歌永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爱自己。
而宋歌永远不懂的是什么呢?
是释怀和放手。
或许他试过,试着死在某个平行宇宙中,但他又再次发现,只要是和他相遇的自己,又会因痛失所爱,浑浑噩噩,了断余生。
就像他本可以一开始就将密码交出来,然后如他所言,自己就会离开。
但他做不到,做不到看着自己背负着一生心结,众叛亲离,孤家寡人。
真是个傻子。
祁夜都不敢想,原本的时间线中二人是过着多么美好幸福的人生,才会让他生出一遍遍重来的勇气,一遍遍看着自己死在他面前,却又不得不重新启程的勇气。
而自己这个懦夫,光是看见三个宇宙的自己和他被迫分离,就已经痛不欲生。
真是个傻子。
所以这一次,换我爱你多一点。
“祁夜,虽然我真的很想得到Time Loop,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这个仪器现在太不稳定了。你进去,意识能够完整出来的几率不会超过10%,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它会不断降低。我不想当扫兴鬼,但,你这几乎就是自杀。”
“今天几号了?”
“平安夜。”
“差不多。”祁夜笑起来,“反正都会死。”
祁夜什么都不怕,只怕来不及告诉宋歌,真正的宋歌那句话。
那句,宋歌在每个宇宙,都对他说过的话。
街道上,处处都是庆贺圣诞的人群。
祁夜也曾是,他曾在东海岸纸醉金迷中央公园,扮作滑稽幼稚的圣诞礼物;曾在江城最高级别安全屋中,试图说出那句解开所有谜题的密钥;曾在法国东北圣诞小镇,窥视着上位者沉默温柔的爱意;曾在三藩市一路向南抵达温暖如春的加勒比,守护他挚爱蝴蝶的完整灵魂。
祁夜双手合十许了个愿。
-
“是这儿吧,之前晨跑往这儿来过,没点光都不敢进,小言抱紧我!”
“滚。”
“不是我说,祁夜这小子就是欠收拾!这么多年了,都没人收拾他!我们太溺爱他了,真不行!”
“我哥怎么了?!怎么了?!他现在就算要杀人,我程思意立马给他...”
程思意闭嘴了,在看见一身全黑战术服的特警走来后,他闭上了那张违法乱纪的嘴。
程思意看着抖似筛糠的怂货,翻了个白眼,然后化身顶级狗腿子大内侍,双手递上四人身份证,恭敬道:“长官你好,我们是...”
人二话没说,掏出手掌大小的黑色仪器,在四人脸上划过,身份信息立马出现在屏幕上。
“放人!”
中气十足的一声吼,让三人全都缩到了时言身后,也包括人高马大,单肩扛着一棵杉树的许诺。
时言一马当先,三个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朝着越走越亮堂的森林公园深处迈进。
在走过个个身姿挺拔,目不斜视的特警人墙,上交各自通讯设备,就连火锅底料都被过了三道X光检测仪后,几人终于进入了别墅大门。
一进门,他们就看见已经死去多日,不是诈尸就是鬼魂的宋歌,正手拿树枝鞭笞祁夜。
程思意:“靠!你个负心鬼再动我哥一下试试看?!”
程思悠:“鬼有鬼法,妖有妖规!死都死了怎么还能打人呢?!”
时言:“上。”
许诺:“好!”
数小时前
祁夜买了好多花,什么颜色都有,几乎是将花店里长得好看的花都抽走一支,但它们合在一块儿,反而弄成了四不像。
“没事儿,我老婆就喜欢这样的,我送他什么,他都喜欢。”
祁夜婉拒了店员再次试图搭配的提议。
祁夜不知道该送什么好,现在买礼物也只会浪费他和宋歌在一起的时间,送花无疑是最保守,最正确的。
宋歌在每天追求的自己时候,就会每天都奉上不同的花束。
有时候,他会抱着花站在楼下那复古建筑旁;有时候,花会出在全球限量的跑车副驾驶座。
就是浪漫,每天都把祁夜迷得晕晕乎乎的,跟活在古早小说中的玛丽苏女主角一样。
嗯?好像哪里不对劲。
祁夜甩甩头,在一溜特警和蒋辉极为不解的目光中,扒在别墅主卧外的巨大梧桐和爬藤间,左右跳跃。
蒋辉怜爱地让特警取来装备,刚准备给祁夜送上去,祁夜就已经爬到了主卧落地窗外。
靠!
小罗和小茱那是阳台,我这儿怎么进去啊?!
祁夜看着,原本坐在落地窗前点生日蜡烛玩儿的宋歌,在瞥了自己一眼后,抱着腿转了个身。
仿佛祁夜要去见的,不是生死相依的茱丽叶,而是高举反抗封建男凝暴权,准备一棍子戳死西门庆的潘金莲。
祁夜手都拍麻了,都没换来宋歌的一个转身。
闹脾气了。
根据几次经验看,进去碰见的是谁,出来碰见的那是那位。
而被自己丢下,或许等了很久很久,眼睁睁感受着心中憧憬未来的期望缓缓落空的宋歌,完全有理由生气。
祁夜一手拿花,一手握着头顶梧桐枝干,身体贴着防弹玻璃窗,一点点在不足脚掌宽的石台上,朝着主卧床边的阳台挪动。
就当他头顶枝干已经抓到只剩下小拇指的脆条时,祁夜终于挪到了阳台边缘,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将手中的花扔了上去——好像,砸到了什么。
“唔...”
不等祁夜细看捂着鼻子的宋歌,他腾跃时,脚下一滑,四指指腹恰好同圆润的阳台石栏上擦过,整个人开始成自由落体状,即将砸在楼底,见多识广手拉手成缓冲垫的特警警员身上,但是——
祁夜手腕被紧紧拽住。
他抬起头,看着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围栏,一手紧紧扣住石栏,另一只手更紧地抓住自己手腕的宋歌。
我真傻,我要见的人是宋歌,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会抓住我的。
祁夜扬起嘴角笑起来,而他脚下的蒋辉,则爆发出尖锐爆鸣。
宋歌将祁夜一点点拽上来,就当他准备伸手抱住祁夜时,对方已经先一步朝自己扑来,如一只迫不及待归巢的幼鸟。
早先砸中他鼻梁的花束,如今接住了他直直落地的后脑勺。
在惊起满地花瓣和露珠的欧式青石阳台上,祁夜抓着宋歌的衣领,重重地吻了上去。
思念缠绵爱意,生生不息,至死不渝。
“宝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宋歌...”
祁夜不知该从何处开始道歉,也不知道该如何道歉;他只知道,光是说出这断断续续的话语,就已经浪费了,他可以和宋歌接吻的时间。
他局促不安,极度渴望。
像是史矛革死死护住翅下孤山宝藏,像是咕噜追逐挚爱魔戒坠入末日火山。
迷途旅人苦苦找寻的城市灯火,荒地清泉和沙漠绿洲,对他而言都是宋歌。
“宋歌,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是混蛋,我...”
“你说的。”
“嗯?”
祁夜被宋歌用艾叶从头到脚洗了个遍,从浴缸中被抱出来放床上后,甚至还在他身边摆满了檀香。
祁夜浑身紧绷,狂咽口水后,对着站在一边准备桃枝的宋歌说道:“我爱你。”
“嘘——凝神。”
祁夜:。
一炷香后,祁夜光着脚踩在宋歌洒满的糯米上,站在宋歌口中「阳气最盛,驱鬼良机」的客厅正中间。
“不是,宋歌我...啊!!”
“桃枝悠悠,江水自流。鬼魑畏威长夜愁,鬼魅畏威昼夜逃。”*
“你真打啊?!”
“东西南北道无遮,任尔逃者任尔跑。”*
“不是,我没中邪!”
“打得好者无咎殃,打得恶者头颅抛。”*
这不是他的甜心宝贝宋歌,是那个神棍宋歌!
祁夜想起了他最初将宋歌接上仪器时,神棍就来过,而且还指着自己大喊:“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
祁夜又忽然觉得难过,一个这辈子都在跟科学打交道,誉满全球的物理学者,实在找不到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的爱人会死,最后迫不得已一头栽进「神棍」的路子里出不来。
祁夜不再反抗,任由宋歌在他身上抽打。
可明明,那不痛不痒的鞭笞是落在自己身上,哭的人却是宋歌。
祁夜难过又心疼,无能为力地看着他,直到——
“许诺!”
“Oops.”
许诺看着被自己一脚踹翻的祁夜,对着几人尬笑耸肩。
-
“行了行了!你高中被打得比这重多了!少讹人啊!”
“程思悠,你没有心!你没看见我哥都哭了吗?!”
“对不起啊阿夜,哥没收住脚。”
“也算是报了这十多年,每次半夜喝醉都打电话找我哭的仇了。”
四人目光齐齐落在,娇花照水,柔弱无骨,楚楚可怜,小鸟依人趴在宋歌怀里的祁夜身上。
“好烫,你给我吹吹。”
“嗯,张嘴。”
程思悠放下筷子,痛苦扶额道:“我程思悠一生作恶多端,满口谎言,欺软怕硬,有祁夜这个朋友,是我应得的报应。”
祁夜才懒得搭理几人,就抱着宋歌一顿亲,亲得火锅里的水加了不少趟,筷子都越动越慢后,也没舍得停。
最后,祁夜郑重将宋歌介绍给了许诺,然后将他交给时言二人弄圣诞树去了;自己则和程氏怨侣一块儿,给急急送来的礼物裹包装纸。
六个人,分据宽敞豪宅的两个对角。
祁夜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会扭头看宋歌,而宋歌每次都会感应到,或者是早已等待着自己看来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继续做着手下的活儿。
“我已经不想问宋歌为什么没死的话了,这一屋子寸步不离的特警就很明白了,虽然程思意肯定是需要给他解释一下。”
程思悠给切割器替换上新的透明胶带,抬眼看向明显心里藏事的祁夜。
程思意没懂这意思,还难得聪明地全对道:“这还不简单!宋歌归国时那阵仗,都快赶过当晚奥运会开幕了!他国势力居心叵测,谋害我国科学家的事儿还少吗?铁定就是出了意外,人虽活着,但为了安全着想就...啊!”
程思悠一礼物盒砸向程思意,恶狠狠道:“这么聪明,你怎么不去搞科研啊?!嫁给我程思悠委屈你了是吧?!”
祁夜看着他俩笑了笑,但也没接话。
程思悠叹了口气,接过祁夜写好的贺卡,塞进不知道第十几个礼物里,她咬了咬牙,问道:“祁夜,你这个,是给宋歌把他一辈子的圣诞和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啊。”
她看见祁夜握笔的手顿住了,就像是在高中时,看见只要听人提到「宋歌」这个名字,祁夜就会做出的反应那样。
她原本以为祁夜不会回答,但她却听见他说:“算是吧。”
程思悠手中的红绿小鹿包装纸滚落,她捂住眼睛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完全状况外的程思意,手忙脚乱地搂起她,捋着她耳边垂落的发丝,不住询问着。
程思悠没抬头,低声抽泣道:“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啊?你他妈要是得了病就好好治,别在这儿给老娘演三流小说剧情;要是宋歌不乐意跟你好,不就是这些能够三天打下利亚平半岛的兵吗?今晚你给我个准话,明天我就让你和他化名露西安和贝伦,逃到你随便在地图上飞镖扎出的地方...有什么是过不去啊?!”
祁夜眨了眨眼,吞咽着有些肿胀干涩的喉咙,挪过去抱住了她,顺着程思悠的长发,轻轻拍着,安慰道:“悠悠,没关系的...真的。”
“没关系个屁!总有一天,老娘称霸全球,把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家伙都给抓起来,关进我的水牢里!”
祁夜大声笑起来,连连点头,称赞道:“是是是,智勇双全程思悠女士称霸全球,指日可待!”
程思悠深吸口气,抹了把脸,重重地抱了祁夜一下,长长睫毛上还挂着些水渍,低声道:“祁夜,你混蛋了这么多年,没死在我手上,就是你这辈子最好的福报了。”
“嗯,多谢夺命悠悠球不杀之恩。”祁夜回抱她,“谢谢你小悠,我爱你。”
“哇!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干嘛...”程思意嚎啕大哭,“但是,好感人啊!我从来不知道,看见自己好兄弟抱着自己老婆说‘我爱你’会这么感人!我做到了!我就是最幸福的孩子!”
宋歌站在木梯上,正在放最顶端的圣诞星,一脸懵懂地看向抱头痛哭的三人方向。
时言闭了闭眼,拉着许诺走到他们身边,轻飘飘说道:“做好准备。”
许诺:“嗯?”
“愣着干嘛,Group Hug!”
程思悠一手拉下一个人,五个人就那么在一堆圣诞红绿包装纸中哭了三分钟。
圣诞树在做最后收尾时,祁夜走出门,给梁雨蝶和梁老爷子分别打了个拜早年的电话,随后还给祁扬名定了每年这时候的《酒干倘卖无》唢呐二胡弹唱。
他收起手机,望向夜空。
北山的冬天是会飘雪的,但今年没有,好像在北山待了小半辈子的祁夜,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渺小的那一个,并没有得到北山的丝毫偏爱。
“挺好的。”
祁夜转过身,看见一双穿着柔软棉拖的脚站在木框玻璃门旁,纯白色居家服和宋歌手中拿着的雪白毛毯似乎融为了一体。
“怕你冷。”
宋歌走近,用毛毯,用怀抱将祁夜紧紧包裹。
“没下雪。”祁夜笑起来,“所以还好。”
“还是怕。”宋歌搂着他,“怎样都怕。”
祁夜别开眼,目光落在宋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他抬手牵起,笑道:“走吧,小寿星。”
程思意展示了段萨克斯风版的Silent Night,程思悠表示:早知道把他送去拉二胡了。
许诺展示了当年把口嗨的程思悠,一路满脸通红逼到墙角的八块腹肌加胸肌,时言表示:早知道让他烂工地里不捡回来了。
祁夜清了清嗓子,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站在星星点点亮光的圣诞树前,掏出提词卡,正经严肃道:“尊敬各位先生女士,欢迎大家来到宋歌同学与祁夜同学,共同举办的圣诞晚宴暨宋歌同学生日宴。”
四人目瞪口呆,只剩下宋歌一如当年,无论祁夜说什么,做什么,都会亮着个星星眼鼓掌。
四人也加入了鼓掌行列。
祁夜犹嫌不足,给到在餐厅吃饺子的赵尔高、蒋辉和戴蒙三人眼神,三个活了大半辈子,大风大浪都见过的「老辈子」无奈放下筷子,跟着鼓掌。
“祁夜,也就是我,和宋歌同学第一次遇见,是在圣光大道与启光大道的岔路口,启圣支路的路牌下。这是为众人所熟知的版本,但其实,我和宋歌,早在前一年我生日前晚就遇见了。”
四个瞪大了眼,齐齐看向宋歌,却发现人依旧跟只小狗似的,一脸崇拜地望着祁夜。
“命运的齿轮早在那时便开始转动!春山如笑,夏山如滴,秋山如妆,冬山如睡。春去就来十余载,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四人望着化身春晚主持,中气十足的祁夜,发出的沉默震耳欲聋。
“斗转星移,风云变幻。唯一不变的,是祁夜同学只要遇见宋歌同学,就是义无反顾,毅然决然地爱上他。”
祁夜手指微微颤抖,声音也多了一丝嘶哑。
“这件事情,宋歌同学已经向我验证过了无数次。他告诉我,‘祁夜,只要你站在我面前,我都会无法避免的再次爱上你。’在这里,我想和宋歌同学说——”
祁夜望向宋歌,笑着落泪。
“俺也一样!”
没有人鼓掌,整个世界寂静得犹如宇宙爆炸后的新生。
祁夜将空白提词卡放进口袋里,顺手从兜里取出一个黑色绒布盒子,走到盘腿坐在地上的宋歌面前,单膝跪地。
赵尔高几人都站起了身,露出的诧异神色和祁夜身旁的四人如出一辙。
盒子里,是两枚用红色和绿色闪光扭扭棒做成的戒指。
“宋歌,我爱你。我无比清楚这一点,因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弃绝自由意志,我的灵魂便拒绝堕落与沉迷。我所有虔诚的信仰都有了名字。”
祁夜的嘴里渗入咸咸的泪水,但他看着宋歌惊喜的眼神,又觉得流进嘴里的该是甜蜂蜜。
“嫁给我。”祁夜说,“宋歌,嫁给我。”
祁夜根本不给宋歌反应的机会,牵起他的手,将尺寸完美贴合的戒指,戴进了他的无名指上。
他将另一枚放在手心,递到宋歌眼前,在他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宋歌已经拾起了戒指,慢慢调整双腿,换为与自己一样的姿势,小心翼翼,又无比珍视地为自己的无名指戴上戒指。
“我爱你。”
“我爱你。”
不知道是谁先说出口,最后又是谁先吻了上去。
圣诞树前,两只戴着从圣诞树装饰上剪下制作成戒指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哪怕是死亡。
别墅里的其余人都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有程思意,他笑着举起萨克斯风,吹响了《婚礼进行曲》。
其他人也接着涌上来,向着二人献上祝福;许诺从时言口袋里拿出礼炮,在二人头上拉响。
纷飞的彩色纸条中,祁夜笑着看向宋歌,旋即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接着站起身,跑进了厨房。
程思意看着祁夜手中的蛋糕,心领神会地将《婚礼进行曲》变为《生日快乐》,程思悠也同是心领神会地按灭头顶主灯,只留下温馨的橘黄色灯带,照亮着祁夜捧着蛋糕走来的路。
“欢迎大家,来到我老婆宋歌的生日会!”
祁夜捧着蛋糕,跪坐在宋歌身前,笑吟吟看着他,说道:“宋歌,生日快乐!许愿吧!”
许诺都准备拉响第二个礼炮了,却听见主角孩子气般地说道:“我不过生日。”
祁夜眸光暗了暗,将蛋糕放到地板上,伸出手抚摸着宋歌别向一旁的脸,柔声道:“宝贝,看看我。”
宋歌没办法拒绝祁夜,他任由祁夜将自己的脸掰正,任由他搽干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流出的泪水。
“宋歌,看着我。”祁夜声音无比温柔,揩拭他脸上泪水的大拇指,却紧张到颤抖,“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不要怕。”
宋歌咬得下嘴唇都渗出了点点血珠,他拼命地摇着头,嗓音嘶哑:“不要,祁夜,不要...不要,我不要过生日,我不要,我不要...”
“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怕。”祁夜抓着他的头发,将他额头和自己抵到一起,“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要怕。”
“祁夜,祁夜...为什么?为什么...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要,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过生日,我不要...”
蒋辉冲上前来,刚要开口制止,许诺一个转身,如一堵神色冷峻的高墙,挡住了他前进的脚步和试图开口的介入。
祁夜吻掉他唇上的血迹,满口铁锈味儿在他唇间久久停留,像是从他自己体内涌出鲜血般。
他捧起蛋糕举到宋歌面前,看着即将燃尽的蜡烛说道:“宋歌,吹蜡烛吧。”
宋歌被束之高阁,弃于无尽黑暗的灵魂想要挣脱,他撞击每一处枷锁和黑暗,想要破出牢笼,大声嘶吼,可那宇宙真空处,只能看见他嘴唇的一张一合,没有任何人能听见他说出的话语。
宋歌凝视着祁夜,凝视着他灵魂深处,宇宙尽头的爱人。
“宋歌,生日快乐,我会永远爱你。”
宋歌闭上眼,胸腔缓缓起伏,唇齿微张,吹灭了他30岁生日的蜡烛。
祁夜双眼陷入黑暗。
「宋歌,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
“在昨天刚刚结束的市政府表彰会上,我校被评为...”
祁夜睁开眼,长满爬山虎的围墙出现在他眼前。
“哪来的傻逼背着圣光高中的书包,往我们启光中学走,讨打是吧?”
“这里不是启光高中,是启圣支路,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个路牌的话。如果你不介意把原本仰视我的头颅,旋转至你的6点钟方向,我相信你也可以发现这一点。”
穿着圣光高中秋季黑色工装长裤,硬朗利落,挑不出错的高个男生,背对着祁夜,站在马路对面。
“给你脸了是吧!打你这样的小白脸,我...啊啊啊啊啊!”
男生看着被飞来一脚,踹飞数米远的矮子,没回过神。
接着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一个歪头出现在他眼前。
“嗨,老婆!”
祁夜笑着挥手。
*改编自:【驱鬼辟邪神咒】
一根桃条支悠悠,插在长江水自流,凶神惊怕鬼见愁,阎王见它也低头,东西南北道路通,任你逃去任你走,犁铧铁与黑星豆,打的好人无灾难,打的恶鬼把头丢。
好了大家,准备好降落了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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