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帝城。
六座悬浮于云端的殿堂流淌着纯粹源能的辉光,那是独属于六大总司的地位象征。
位于最中央由金黄色光芒点缀的,是集所有源流核心于一体的天衍星星殿。
而星殿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南角的冰域浮岛,是莫辞的冰晶宫城。
在明辉红日的照拂下,熠熠生辉。
彼时,莫辞身着白色纱裙,于那座最高的建筑内,偏殿一处低台处,孤身静坐。
莫辞周身气场冷冽,神态总是似有若无的惆怅。
此时,大堂楼梯下,一身穿作战服的男人缓缓走来,毕恭毕敬,对着莫辞俯首:“总司,可以出发了。”
莫辞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微微点头,利落起身:“带上叶梓。”
“是。”
星殿殿堂,六大总司齐聚一堂。
殿堂正中,有着六大象征着至高无上源流的流光座椅。
莫辞掌管冰域之地,控冰与气体源流,再加上九笙给予的雷电源流,如今已经属于天衍星战力第一人。
离梦掌管东域,控幻术与水之源流;少泽掌西方界域,控强化万物与金之源流;织源掌南部林域,控符文与木系源流;圣澜掌北部界域,控空间与地热源流;星流分属五大域,是天衍星的最强预知者,控星月与土系源流,能够未卜先知。
莫辞整理思绪,简洁清晰地汇报了圣愈族事件,包括叶梓的罪行与动机,那个不详的预知景象以及她自己的裁决,还有派精锐驻守的决定。
“圣愈族事态复杂,超出了冰域一方的处理范围。”莫辞的声音在殿内清晰回荡,“此外,叶梓的预知也极为重要,地核磁暴的镇压是重中之重,不能有失,需要各位共同裁决。”
离梦首先回应:“叶梓的行为动机可以理解,但手段恶劣,必须严惩。”
“冰域寒牢三年,对她而言是惩罚也是反思的机会。至于那个预知……无论事实与否,我们都需要留个心眼。”
其他总司也纷纷点头。
另一边,星流总司眼中明光缓缓流转,视线转向莫辞,他面前的星尘投影勾勒出令人不安的警示:“晦暗、猩红,圣愈族确实有潜藏的危机,”他顿了顿,“莫辞,叶梓预知中的光雷,你确定是源于九笙?”
莫辞心头一紧,随之点头。
九笙执着于百渊,而叶梓预知圣愈族遭百渊覆灭与红色光雷乍现又灭相连,这绝非巧合。
百渊的异动、圣愈族的危机、九笙怪异的行动……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起。
星流又问:“你确定,那人是九笙?”
莫辞不解:“什么意思?”
星流皱眉,其实,他私下不止一次推算过九笙的命轨,可除了百年前九笙还活着之时,他推出九笙可解大劫的命途后,其他涉及九笙生死以及逝去后遭遇的事情,他一点也无法勘破。
他推演不出九笙过去百年的经历,就算是前后半个月的遭遇,他都无法得出结论。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他头一遭遇见了。
星流转而推演那个重生的九笙,投影再次调动,可画面一团模糊,他得到的预知镜头,和叶梓的相似,除了能看见伪装之时的形象,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实容颜。
他转而强行揭开模糊的影像,可终究没能成功。
“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疑虑爬上星流的眉头,面前的星辰流海,不断的变换移位,可终究无法汇聚成一个有特定形状的图案。
“叶梓的预知我到是能得出,可唯独……”
“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暗中涌动,封禁着所有想窥探九笙命轨的力量。”
众人纷纷疑惑,莫辞虽然知道星流的意思,但她对于九笙身份的真假,最有发言权:“她是九笙,我能确定。”
时间在无声的洪流中流逝。
殿内的源能波动加剧,光影交错。
众人的神态,纷纷附上了忧虑。
继而,星流转换了话题:“王都帝城派往圣愈族的部下,虽说没有达到千计万计的数量,但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强者,况且王都每年都会输送大批源流能量给木行国,就算是这样,圣愈族依旧疏于保护,被百渊屠杀,各位不妨想一想,这是为什么。”
星流的话,恍惚间似滴落的叶尖雨滴,缓速而切入最中心的湍流中,当即给了众人警醒。
“有叛变者?”织源当即指出。
届时,莫辞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对着在一旁站定的身穿作战服的男人说到:“带叶梓。”
没过多久,护卫引领着叶梓步入殿堂。
叶梓已换下染血的衣袍,一身素净,但面色依旧苍白,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沉的愧疚。
她对着六位至高无上的总司深深俯首行礼。
“叶梓,”莫辞的声音放缓了些许,却依旧带着审判者的威严,“将你所知道的,圣愈族近十年来的真实境况,详细完整的复述。”
“是。”
随即,叶梓开始将圣愈族所遭受的惨烈,全盘托出。
“百渊的侵袭,从三年前开始就变得异常凶猛,它们仿佛总能找到我们防御最薄弱,人手最稀缺的节点。”
“每一次袭击,都伴随着惨重的伤亡,村落被屠戮,精英战士倒下,我们对总长申请的增援,以调走紧急支援其他族为推辞,派往村子的战士,是非精锐的普通兵队,那可是百渊……”
叶梓的声音越来越高亢,继续控诉:“没有强悍的源流根本无法和百渊对抗,普通的兵队的增援,并没有起到多大帮助,反而死伤更多。”
“我作为族落的少主,看着一个个身躯全然倒下,看着父亲无力沉沦,那份绝望……逼得我铤而走险……”
她再次深深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星流一直沉默地注视着叶梓,他深邃如星河的眸子中,星尘投影缓缓流转,并非在推演未来,而是细致地扫描着叶梓。
当叶梓情绪激荡,讲述到最绝望处时,星流眼中闪过一丝源流能量。
“等等。”星流突然出声,打断了叶梓的陈述。
他抬手,一道柔和的星辉自指尖流淌而出,极其精准地笼罩在叶梓的眉心位置。
星辉在叶梓眉心处凝聚,仿佛触碰到了一层无形又细微的屏障。
星流眉头紧锁,指尖的星辉骤然变得明亮而具有穿透性。
那无形的屏障在星辉的强力探查下,显露出一丝阴冷的,且属于百渊的黑暗扭曲能量。
“原来如此。”星流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怒意,“难怪你拥有预知天赋,却始终无法窥破族群困境的真相。”
叶梓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星流身上,充满惊疑。
星流收回星辉,他看向叶梓,目光锐利:“叶梓,你是否在尝试预知木行国高层动向,某些关键决策时,感到预知画面一片模糊不堪?”
叶梓猛然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是……可那不是因为我能力不足吗?”
“并非如此,”星流斩钉截铁,“你被人下了专门针对你预知能力的禁制,让你无法预知发生在木行国管理层内部的勾当,你的预知源流针对那部分的真相,没有办法施展。”
星流话音刚落,他轻点投影,星河在此刻出现变换,果不其然,一处血色标记赫然出现,在那场景中,直指木行国国土正中,那正是木行国国城。
“果然……”
“好大的胆子。”织源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满是愤懑的语气。
莫辞皱眉,不怒自威随即爬上她的周身。
织源再次开口:“各位,在我掌管的界域发生这种事情,是我管理不周,这件事交给我,我会亲自问责木行国的总长。”
众人点头,皆表示同意。
织源眼神闪过一丝凌厉,已然震怒。
他又看向叶梓,接着说:“这禁制必须立刻解除,它不仅是证据,更可能对叶梓的精神造成持续伤害。”
星流承着他的话:“解除不难,但需要一点时间,但会有些痛苦。”他看向叶梓,“叶梓,你能承受住吗?”
叶梓眼中已然遍布决绝:“请总司帮助我,只要能看清真相,再大的痛苦我也能承受。”
“好。”
星流不再多言,双手结印,更为璀璨纯净的星辉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如同温柔的星河,缓缓包裹住叶梓。
星辉中蕴含着净化的力量,开始小心翼翼地冲击、瓦解那深植于叶梓额间深处的禁制。
叶梓身体剧颤,额头渗出冷汗,咬紧牙关强忍着被撕扯般的剧痛。
殿堂内一片寂静,只有星辉流淌的微光和叶梓压抑的痛哼声。
真相,正随着这道禁锢的瓦解,一点点浮出水面。
而笼罩在圣愈族乃至整个天衍星之上的阴谋阴影,也似乎变得更加庞大和深邃。
“百渊……”
莫辞在心中默念这个沉重的名词。
眼前揭露的黑暗和所预知的未来深渊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受到一股潜藏在暗处的巨大危机。
圣愈族的未来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但似乎一个更庞大、更恐怖的阴影,正悄然笼罩在天衍星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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